第2章 面具男子
“我這個人不喜歡廢話，同樣的要求不會再提第二次……”面具男子閉眼冷冷一笑，隨即說道，“既然你這麼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出狠手了……”
說話間，面具男子上前兩步，腳下霎時風捲雲涌，黯淡夜色下，依舊揚起陣陣沙塵，彷彿空氣中凝聚而來的殺氣，讓人畏懼驚寒。
面具男子的眾手下看在眼裏，紛紛向後退卻幾步，半山坡上，只留下了面具男子和顧羽寒二人。
“好強的魄力，這個傢伙不簡單……”還沒出手過招，顧羽寒已經感受到了對方咄咄逼人的氣勢，不禁暗暗振道，“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深厚的內功，覬覦陸前輩遺物的目的又是什麼……”
面具男子沒有說話，腳起“神風”一瞬，渾身霎時被紫氣包圍，剎那間彷彿月光映襯着無比的殺機，面具男子雙手化成“血手之刃”，舉起身前一刻，凝驟成精強威魄的血光。
“咔噠咔噠……咔噠咔噠……”半山坡上，腳下的石子蹦躂作響，面具男子的力量，不斷撼動着周圍的山石，驚恐之下更是垂尺千痕之力，誰也不知道他那如同魔鬼的力量，究竟從何而來。
“不管了，只能硬拼了……”似乎是感應到了力量的懸殊，顧羽寒竟也顯得不自信起來，但大敵當前又是沒有退路，抱着必死守護寶圖的信念，顧羽寒說什麼也要拚死到底……
“呼——”懸崖寒風只是一瞬，伴着殘月微描的細縫，面具男子的身影如影而出，幾乎只在眨眼一瞬，便已神不知鬼不覺來到了顧羽寒身前。
“啊——額……”顧羽寒沒有反應過來，面具男子臨近身前的一刻，竟是不自覺驚叫一聲。
但是等待顧羽寒的，絕對不是什麼善果，“血手之刃”臨近一瞬，顧羽寒很明白，一招一式都在生死之間。
“接招！——”面具男子驚寒一聲，彷彿是對顧羽寒判定的死亡宣言，“血光”伴着殘影飛殺而至，斬刃黯淡撲殺間驚惶而出——
“斷血掌”破空開來，崖下黑影一瞬間劃破血口，刺穿雲霄洞天之力，自面具男子雙手“血刃”斷影而至，彷彿下一刻便能將顧羽寒斬血分屍。
“額啊——”顧羽寒來不及做判斷，下意識將驚刀護於身前，只聽“鐺——”的一聲驚響，暗夜下極為短暫的寒光一驟，顧羽寒硬生生用刀擋住了面具男子這一式衝擊。
但是擋下殺招，身體也未必好過，由於“斷血掌”強力的沖頂，極為致命的一擊，顧羽寒連人帶刀飛出十丈有餘，擦划著地面下的破土塵石，整個人翻滾許久，最後一個單臂起身才緩和過來。
“風文大俠的弟子，只有這麼一點能耐嗎……”面具男子望着顧羽寒狼狽的樣子，不禁冷嘲道，“本以為逸仙門的弟子，在江湖上個個都是佼佼之輩，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嘛……”冷嘲中，言語裏交雜着殺氣。
“咳咳……”顧羽寒半天沒有緩和氣血，左手強捂着心口，望着對方猙獰的面具，不禁暗暗道，“好可怕的力量，內力完全不在一個階層……他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厲害的武功，為什麼江湖近十四年，沒有關於他的傳聞……”
“已經不行了嗎……”面具男子望着顧羽寒痛苦的神情，繼續殺氣奪人道，“我還在想，能被蘇佳賦予秘遺任務的，會是個多麼了不起的傢伙呢，現在看來，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顧羽寒聽到這裏，驟視凝眉，心中莫名有股不甘：“開什麼玩笑？被蕭夫人委以重任在身，怎麼可以在此折戟……如果我今天在這裏倒下了，不光是辜負了師父和蕭夫人，陸前輩的遺物還會落入這些賊人之手……”
“看來是該結束了，浪費我這麼多時間……”面具男子似乎完全不把顧羽寒放在眼裏，冷冷說道，“既然不肯交出寶圖，那就只好殺了你，再把寶圖拿來便是……”
“切……”顧羽寒鎮定一番挺身站起，不屈的眼神望着對方，振振說道，“我還沒出招呢，哪有這麼快了結？”
“哦，還想反抗是嗎？……”面具男子聽了，冷冷一笑。
“不是反抗……是取你的狗頭！——”顧羽寒振喊一聲，手中刀芒驚殺而出——
“凌月刀法”再現，月影乾坤之下，百煞驟芒從天而落，驚空斷石間，裂土塵埃隨之湧起，飛瀑驚雲而來。
望是斬刃驚招之式，但在面具男子看來，似乎一點威脅也沒有。面具男子只是冷視相望，雙掌凝力，寒風突使八方之威，交錯凝結一刻，驀然好似千定之力，紅黑色的“血風”彷彿化身張牙舞爪的惡魔，斷殺撲襲而來。
“砰——”驚刀與寒掌對殺，懸崖斷石霎時爆裂開來。顧羽寒已然斷使全力出刀，但似乎依舊未能傷及面具男子半分，自己倒是有點被逆風所傷，即使揮刀居高臨下，也依舊被對方的氣勢所鎮壓。
面具男子大概已經摸清了顧羽寒的實力，冰冷眼神忽而一驟，兩股寒殺之力自掌中驚襲——穿雲破天一式“極影掌”，雷鳴呼嘯般，劃破塵跡天宇，正殺顧羽寒心口而去。
“啊！——”內力上的差距，顧羽寒承受不住這一擊，慘痛驚叫一聲，整個人被雄風一般的力量呼飛，直落懸崖邊口。
面具男子知道勝負已分，收回掌力，兩眼平靜卻滿含殺氣地望着倒地不起的顧羽寒。
“額……”顧羽寒胸口受了重創，吐血不止，幾乎被內力穿心的一掌，恐怕已活不過多時。但顧羽寒依舊沒有放棄，手中還緊緊攢握着帶血的驚刀。
“應該到此為止了吧……”面具男子繼續冷冷說道，“你我的實力差距一目了然，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不是你的對手……又怎樣……”顧羽寒強忍着最後的力氣，慢慢從地上爬起，也沒去擦掉嘴角的鮮血，兩眼狠辣地望着對方，振振說道，“我今天就算是死，也不會把寶圖交給你們……”
“還在逞強是嗎，現在的你，又能做得了什麼呢……”面具男子繼續猙獰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我記得逸仙門的風文大俠，徒以劍法了得聞名天下，你身為他的得意門生，為何會專註於刀法……”
“哼……”顧羽寒輕輕一笑，彷彿臨死前看透了一切，不在乎個人得失，毫不“吝嗇”地說道，“這刀法是我自己獨創的……”
“獨創的？”面具男子聽到這裏，反倒是饒有興趣問道。
“我獨創的……‘影靈刀法’……”顧羽寒輕閉着雙眼，繼續笑道，“想要效仿蒼龍大俠獨創武功，只可惜啊，造詣比不上眾生前輩……今日落敗實屬不甘，或許天不隨人願，只能到這裏了吧……”
“效仿蒼龍大俠，獨創武功是嗎……哼哼哼哼……哈哈哈哈——”面具男子聽到這裏，不禁冷笑道，“只可惜，你沒有蒼龍大俠的命，成不了武林宗師的氣候，今日一戰卻是死在我冷彧的手裏……”
“冷彧？那是你的名……”顧羽寒聽到此言，不禁問道。
“是我的名號……”冷彧冷笑着說道，“我自地獄而生，‘冷彧’就是我重獲新生的名號——”
“你覬覦陸前輩的遺物，究竟……有什麼目的……”顧羽寒強忍着身上的傷痛，繼續問道。
“將死之人不需要知道答案……”冷彧繼續寒笑着說道，“快把寶圖交出來，我還能留你個全屍——”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誰知，顧羽寒彷彿是看淡了生死，臨死前竟從容笑道，“今日我既無生，又何必再留戀世間……陸前輩之遺物，與其落在惡人手裏，不如永遠塵封於世得好……蕭夫人，我顧羽寒沒能完成您的託付，只能就義而終了……”
說完，顧羽寒從腰間掏出寶圖，兩手比對，似有莫名意圖。
“你要幹什麼？——”冷彧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對，望着眼前顧羽寒奇怪的舉動，突然冷聲問道。
“我死了，你們這些惡人……也休想得到這張圖紙……”顧羽寒用盡最後的力氣，惡狠狠地望着冷彧等人，做出決心赴死的表情，兩手準備將記載寶物的圖紙撕爛。
“休想！——”然而冷彧快人一步，厲喝一聲，隨即一招“斷血掌”，破殺之力掀起驚飛塵土，正朝顧羽寒而去，欲要搶先一步斷命對方，阻止寶圖被毀。
此時的顧羽寒已無反抗之力，反應更是不及對方，撕毀寶圖前，必然命喪冷彧掌下。然而不知是否因身體傷痛難耐，顧羽寒腳下莫名一個踉蹌，身子一歪，殺掌沒有吃中要害，吐血一口並沒有當即喪命。
“啊！——”但因為冷彧過於着急，殺掌沒有控制住力道，顧羽寒驚喊一聲，直接連人被“斷血掌”一招打下了懸崖，隨着慘叫聲的漸漸微弱，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暗夜朦朧之中……
這下子可讓冷彧小吃一驚，本想要直接奪其性命拿到寶圖，卻不想着急一掌過於用力，直接將顧羽寒打下了山崖，連同手中的寶圖一起。冷彧的目標只有那張寶圖，鮮有驚慌的他，就在顧羽寒飛落懸崖的一刻，急忙跑到崖邊一望——眼下卻是一片漆黑雲霧，其他什麼也看不見，也聽不見再有的任何一聲慘叫……
“可惡，事情居然變成這個樣子！”冷彧下意識錘了錘手掌，自責自己的慌張行事，本來到手的寶圖，就這樣又不見了。
“教主，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身後的黑衣部下這時全部靠了過來，黑衣頭領不禁問道。
“給我下山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關鍵是寶圖一定要完好無損！——”冷彧振振命令說道。
“是，教主——”眾部下齊聲答道，遂一同往山下趕去……
子時時分，懸崖山下……
“額……”一道微弱的顫抖聲傳來——是顧羽寒，從山崖跌落下來的他，並沒有摔得粉身碎骨，而是幸運地掛在了枝頭一處，隨後體重壓斷枝頭，摔倒在了地上。
但此時的顧羽寒，和死人幾乎沒有什麼兩樣，除了能勉強開口說話，身體已是動彈不得。他已自知命不久矣，卻是無奈最後連撕毀寶圖的力氣都沒有。
“身體……動不了……”顧羽寒強忍着最後的意識，咬牙振振道，“再這樣下去……等那幫傢伙趕到了山下，寶圖……還是會被他們奪走……可惡，就這麼到此為止了嗎……”
此時顧羽寒的心中滿是絕望——在顧羽寒心裏，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辜負了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前輩的遺物落在惡人手中，自己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着命運的滅亡。
“只能走到這一步了嗎……”顧羽寒滿含着心中的不甘，內心絕望道，“對不起，蕭夫人，我沒能完成您託付的任務……對不起，師父，徒兒讓您……失望了……”
重傷臨死之下，顧羽寒瞥眼望去，除了手中完好無損的寶圖，顧羽寒徑直發現，自己一直帶在身上的刀，還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中，樹影斑駁的月光之下，折射出暗暗的幽光。
即使是死，也不會屈服於命運，這把刀象徵著顧羽寒自己的骨氣，永遠不會在命運面前倒下。可是骨氣雖在，顧羽寒卻免不了心中一股遺憾，本以蒼龍大俠為榜樣，獨創刀法行於世間，今日卻是倒在了這裏。
“我不甘啊……”望着手中的刀，顧羽寒竟有些眼含淚水，咬牙暗暗道，“我獨創的刀法……我還沒有真正將它立世，卻被扼殺在這裏……難道真如冷彧所說，我沒有蒼龍大俠那樣的命，獨創武功就此掩埋於世……”
“咔吱……咔吱……”然而就在思索間，耳邊卻是傳來林間枝丫斷裂的聲響——有人朝這邊過來了……
“是他們的人嗎……”顧羽寒想着，來者八成是冷彧及其手下的刺客眾人，死亡的命運即在眼前，顧羽寒已經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咔吱……咔吱——”腳步聲越來越近，明顯聽出是一個人——顧羽寒霎時收回想法，睜眼瞥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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