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開個玩笑
一萬三千二百兩到手。
“感謝各位前來嫖的大人。皇上和流民們一定會記住各位今天的幫助的。”
那幫文官已經對“嫖”這個字產生了心理陰影。
一聽到這個字，就好像有人在用鞭子抽打他們那脆弱的靈魂。
帶頭捐款的那位都快哭出來了：“所謂了事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下官捐款旨在為皇上分憂，沒有絲毫爭取功名之心。”
還是怕被興王和皇上惦記啊。
錢到手，朱興覺得沒必要趕盡殺絕。畢竟大家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
“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才從昏迷中醒來，記憶力確實有所退步。如果有記不得誰捐過款，還請大家多擔待。”
“下官不敢。還請興王殿下保重身體。”這幫文官這次倒整齊劃一。
“對了。臨走前，有件事我得跟大家說清楚。”朱興對着鄧志文的笑容透着詭異，“我今天之所以會到這裏來。全是因為咱們的戶部侍郎鄧大人工作做得好。”
鄧志文知道，現在的他被無數目光萬箭穿心。
所謂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在朱興三人帶着他們的錢離開后，鄧志文猛拍飯桌，嚇得姑娘們連忙躲避。
她們可不想當出氣筒。
其他文官也懶得和鄧志文打招呼，該撤的撤，該跑路的跑路。至於他們心中有沒有埋怨咱們的戶部侍郎，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鄧志文咬牙切齒，拳頭緊握。
“興王。別以為事情就這麼算了。你，我確實動不了。但車明智，還有那幫流民我還是有辦法的。咱們走着瞧！”
資金充裕。車明智做起事來就能放開手腳。
他火速採購了一批禦寒之物和用來熬粥的小米。
朱興這邊也網購了一批紅棗酸奶和咸餅乾，用於重症患者調解身體之用。
當然，不可能一次性將錢全部花光。
除了古冬兒等人外，在京師的流民起碼有兩千之多。
他們的救援都需要用到錢。
幾天之後，患痢疾的流民基本得到好轉。大多數人都能下地走路，做點簡單的家務。
撤銷封鎖的當天。朱興迎着暖陽前來破廟，視察工作結果。
還未推門，從門縫中就滑出小孩子的嬉戲聲。氣氛一改當初的煉獄，直接升級成了桃源。
果然，小孩子還是適合笑。
推開廟門，追逐嬉戲的小孩和正準備做飯的大人都停下動作，被推門聲所吸引。
“是興王殿下！”
“殿下！是殿下來了！”
“參見興王殿下！”
……
不一會兒，破廟內就沒有站着的人，十幾流民與一眾衙役集體跪拜。
朱興打趣說：“都起來吧。我還沒死呢，有必要見一次拜一次嗎？”
破廟內的人如同雕塑，沒人起身。
唯獨古冬兒上前來，雙手捧着一個由紅繩編製而成的祥雲結。
雲，不僅是代表上天或神仙的座乘。而且雲能造雨以滋潤萬物，造福大地。
此結寓意祥雲綿綿、瑞氣滔滔。
車明智有給這些流民採購新衣服。現在的古冬兒看起來頗有福相，身上有了同齡人的歡快氣息。
“興王殿下救命之恩，民女無以為報。只能手織祥雲結，以表心意。還請興王殿下收下。”
“跪請興王殿下收下！！”
流民十幾人加上一眾衙役，同時喊出這麼一聲，還頗有深山猿啼的氣勢。
只是祥雲結而已，又不是什麼虎符，傳國玉璽之類的燙手玩意。
收下又有何妨？
親眼見到朱興將祥雲結別到腰間上后，破廟內再次恢復活力。
痢疾疫情得以消除，怎麼著也得小小慶祝一番。
熱火朝天的忙碌之後，簡單的鄉村宴席擺開。
朱興自然坐首位，胡默刀和小瑤守在其身後。
車明智則在次席。古冬兒爺爺作為流民內定的首領，坐在朱興另一邊，與車明智對望。
其他流民與衙役相互錯開，坐滿整個破廟院子。
桌子自然是沒有的。
白饅頭，糍粑串，大白飯，一碗清水裝在豁口不少的粗糙瓷碗中，一字排開地放在地面的荷葉之上。
吃飯之人就跪坐在荷葉之後。
讓朱興夢回三國時代。
流民沒錢，車明智也不可能用救濟經費來湊辦宴席。
這些東西已經是古冬兒他們的極限。
“還請王爺恕罪。”古川苦着個臉。他心中也明白自己這次失禮大發了。
“你是有罪！”朱興一反常態，板着個面孔。
似乎震怒異常。
其實這幾天相處下來，在坐的眾人都了解朱興是個沒什麼架子的人。絲毫沒有皇室宗親的那種囂張跋扈，給人的感覺更像是鄰家的好心大男孩。
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原本如盛夏的熱情被瞬間冰凍。
破廟內與大家心裏的溫度幾乎將至冰點。
朱興拿起一白面饅頭，咬了一口。
“鬆軟如雲，香甜可口。咬下去嘴裏還有股荷葉的清香。如此得天獨厚的美食，我以後要是吃不到了。古老，你的罪過自然大了。”
靜。
隔了良久，大家才反應過來剛才朱興在開玩笑。
“哈哈。興王殿下果然與眾不同。”
“我誰也不服，就服興王殿下！”
“以後，誰要是敢說興王殿下的壞話，我就跟他急！”
…….
氣氛如此熱烈，就連經常板着個臉的胡默刀都親自上場表演了一段刀法，以博大家一樂。
唯獨順天府府尹車明智。他坐在角落裏，目光一直在破廟內遊走。
最後還是回到了朱興身上。
“不懼痢疾，親自送葯。不顧身份，與民同樂。今天之後，興王在流民，甚至是京師底層平民心中的地位將會徹底不一樣。眾望所歸，民心所向。莫非，興王他志在……”
不自覺地，車明智朝紫禁城的方向看去。
“當今皇上龍體欠安。聽太醫院的小道消息說，皇上或許過不了明年。如今，皇上並沒有子嗣。能繼承大統的人自然只能在其他朱家血脈中間選……”
車明智放下手中的白面饅頭，看朱興的目光愈發明亮。
“想我車明智，在官場上混跡一輩子。都五十多了，才一個三品順天府尹。反正也沒幾年好活，不如就在興王身上賭上一賭，也不枉人世間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