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開心不起來
彼時，香都沈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很多照片被扔在地上，都是白芍和陳旭的，或清晰或模糊。
“沈總，是我的失誤。”助理的頭深埋於胸前。
“確實是你的失誤。我的交代你都屏蔽了嗎？罰一個月獎金，一個小時內立刻給我把關於她的新聞圖片都撤掉，不然辭程拿來。”
“是。”
沈梓誠的胸口此起彼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氣什麼，他們相互攙扶的照片刺的他眼睛彷彿要失明。
沈梓誠看着那張些照片，心裏不禁問道：為什麼呢？明明是我最先遇見你，沒有我你怎會遇見他？我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會喜歡他？他現在四面楚歌，你還這麼不顧一切陪在他身邊。此時，連他自己都忘了，他喜歡的正是她這種赤誠，有情有義的品質。
回到C市市的白芍心裏一直不踏實，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全是陳旭，哪怕夢裏也全是他，傷痕纍纍、落寞悲傷的他揪的她心疼，好幾次在夢裏哭醒。
接到姜彤電話的時候白芍正在刷陳旭的新聞：陳旭母親離世，父親在扣押過程中突然心臟病，正在醫院接受治療，三審時間再次推遲。
照片里的陳旭帶着口罩和鴨舌帽，看不清表情。
“喂，姜彤，是出什麼事了嗎？”
“白芍，我在你家樓下，方便見個面嗎？”
“好，我下去接你。”
“我上來了，你開下門就好。”
白芍打開門，憔悴不堪、還流着淚的姜彤一下抱住白芍。
“姜彤，到底出什麼事了？”如果事情不嚴重，姜彤不會這個時候離開陳旭身邊，大老遠跑來C市找她，還是這樣絕望的樣子。
“白芍，陳旭……”
“陳旭怎麼了，坐下說好嗎？”白芍的心臟驟停幾秒鐘，扶着姜彤在沙發上坐下。
“陳旭可以不要事業，但是他不能家破人亡，他會挎的。”
“是伯父住院的事情嗎？他母親病逝的消息終究還是沒瞞住。”
“是，如果三審再敗訴，陳旭的父親後半生怕是要插着氧氣管在監獄度過了。”說著，姜彤再次掩面哭泣。
“沒有任何辦法了嗎？”白芍攥緊雙手，眉頭緊皺。
“無計可施，徹底沒有轉轉環的餘地，這個難關渡不過去，陳旭真的是要面臨家破人亡、事業盡毀。”
“你親自來找我，是不是我可以幫上忙？”如果她真能幫上忙，不用姜彤特意跑一趟她也百分之百願意。
“沈梓誠，無論娛樂圈還是商圈，他都能說上話。”
“沈梓誠……”白芍念着這個名字，眉頭緊皺，收回目光。自從拒絕他的告白，兩人再沒聯繫過，現在又該如何開口，以什麼身份開口求取這份人情。
“我知道這會讓你為難，實在是沒辦法了，我是聽說你和沈梓誠私交不錯，才貿然開這個口，陳旭現在的情況是死馬當活馬醫。”姜彤絕望的放開白芍的雙手。要不是有人提點，她還不知道可以找沒有太多交集的沈梓誠，所以這才親自趕來求白芍幫忙。
“我……明天給你答覆。”
“好，那我回去了。我來找你的事情希望你別告訴陳旭，他一直不想把你攪進這些事裏。”
“恩。現在太晚了，你在我這先住一晚吧，明天再走。”
“不了，陳旭那邊還需要人。”
“那你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發個消息。”
“好。”
凌晨一點，白芍還沒有撥通那個電話，拿着手機躊躇不已，幫陳旭解決難題不會是幾句話那麼容易。她已然拒絕了沈梓誠的告白，再開口找他幫忙，還是幫她喜歡的人，這對於沈梓誠來說有些殘忍，她不能仗着沈梓誠的喜歡這麼傷害他，他沒有做錯什麼。可是陳旭怎麼辦？現在的他走投無路，如果真這麼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她喜歡陳旭，儘管他沒說過喜歡她，她自己也未曾說出口。但她還是希望他好，盡自己所能讓他好。
度娘說：暗戀是一種單純，無私，深刻的愛。無論何時想起，都會是心底最溫柔的記憶。通常是因為自身條件或者其他外在因素，不願、不敢說出口來表白，所以就忍着擱置在心裏，這是很矛盾的事，雖然痛苦，卻又甘願因此而痛苦。也許正是喜歡那份“甜蜜的憂傷“吧。
她看過一本書，百分之九十九的暗戀都未必會發展成明戀，結局大都是各自找到適合的另一半共度餘生，那些把暗戀發展成明戀的也不一定會有好的結局。
既然不會有結果，那就讓這份暗戀美好的埋藏於心，成為美好的回憶吧。況且，現在幫他度過難關比自己的私慾更重要。
想到此，白芍終於下定決心，撥通了沈梓誠的電話，
“喂。”對方的聲音渾厚清明，還沒睡？
“梓誠，我是白芍，你休息了嗎？”
“還沒有。”沈梓誠的聲音平靜，沒有接到心愛之人電話的那種欣喜，貌似很不想說話的樣子，白芍突然間啞巴了一般發不出聲音，是她想的太天真，誤以為他說的等是真的在等，那樣拒絕一個站在雲端的人，怎麼還敢奢望人家會一直在等你，無條件為你服務。
“是有什麼事情嗎？”良久沒聽到對方的聲音，沈梓誠問着，
“哦，沒事。”那涼薄的聲音已經把白芍所有的勇氣擊退。
“這麼晚打電話過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說吧。”
可能是心理原因，白芍感覺那聲音冰冷刺骨，將她的嘴凍到失去知覺，不受大腦控制。
“沒事了，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早點睡，晚安！”白芍急忙將電話掛斷。她本就臉皮薄，受不了別人的冰冷，剛才沈梓誠那般冰冷的態度就算她抹掉臉面去說，他也未必會出手幫忙，可是，不說就徹底沒有機會。明天早上，她又該如何給姜彤答覆？無能真是讓人悲傷！白芍正在自怨自艾，沈梓誠的電話打了過來，
“做不了戀人依然是朋友，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沈梓誠知道白芍打電話過來所為何事，他能心平氣和的說話已實屬不易，但以她薄臉皮的性子這麼逼怕是不會再開口，如果他再這麼傲嬌下去他們倆之間會畫上真正的句號，所以得給她個台階下。
“我……願意做你女朋友。”儘管對方看不到，白芍還是閉着眼睛說出這番話，好像閉着眼睛，所有的糾結和難受都會避開她一樣。畢竟她所做的這個決定是為了她喜歡的人，是自私而不道德的，對沈梓誠是一種傷害。
這句話徹底擊中沈梓誠，他沒料到，徹底沒料到，她不應該是找他幫陳旭的嗎？怎麼會……
“梓誠，你有在聽嗎？你……”
“有些太突然，沒反應過來。”
“我沒談過戀愛，很多東西也不懂，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她和陳旭沒有可能，既然終歸是要和一個人開始，沈梓誠未嘗不是最好的選擇。他睿智、體貼、紳士，對她又好，如果一開始知道沈梓誠喜歡她，說不定她會和他在一起。可是現在，她愛的人是陳旭，而如今，也只有這樣做才可以名正言順的幫陳旭。
“我教你。”沈梓誠的心裏升起一道彩虹。
“好。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你說。”沈梓誠語氣輕快，想也不想。
“可不可以幫下陳旭，他現在……”
“你是為了幫他，所以才和我在一起？”沈梓誠咬牙，臉瞬間成了冰雕，真是晴空萬里突然暴風雨。
“不是，他是我在這個圈子裏唯一的朋友，我想幫幫他而已，只是兩件事湊一塊了，我便一起說了。”白芍雖然心虛，但是語氣蒼勁有力。她也驚訝，什麼時候自己也可以這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謊了。
“嗯，陳旭的事情我會幫忙，早些睡吧。”沈梓誠是誰，白芍那樣的謊言級別沈梓誠會看不破？這雖是他想要的結果，而且這個結果比他來的更快一些，但是他卻高興不起來，他想要的是陳旭遠離白芍，白芍在自己的攻勢下慢慢愛上自己，然後水到渠成在一起，而不是她為了喜歡的人出賣自己的感情，和他在一起。
“嗯，你也是，晚安。”
放下手機的白芍，眼淚像小溪一般流不止，陳旭的事情會解決，自己也結束了26年的母胎單身，終於找到一個優秀的男朋友，多好的兩件事情，不應該高興嗎？為什麼要流淚呢？眼淚太過洶湧，白芍擦不及，索性放棄，任其流淌，浸濕枕頭，手放在胸口，緩解着它的傷痛。
人，真是一個矛盾、難以預測又複雜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