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錦瑟大罵:“怎麼回事啊你們,一天到晚吵吵鬧鬧還要不要人活了!”
一個小嘍啰被他拽住,見他一臉怒色,小嘍啰有些害怕,趕緊說明情況:“大當家下山攔路,碰到郡守,被郡守的人暗算,受了傷。兄弟們損傷……”
小嘍啰還沒說完,錦瑟就飛快地跑走了留下小嘍啰一人在原地木訥地說完最後兩個字:“慘重。”
阿棠兩人跟着那群風風火火的人,來到了一間房子前,正好跟錦瑟碰上了。阿棠還沒來得及大聲招呼問問情況,錦瑟就飛也似的跑了進去。
阿棠聳聳肩,看了一眼悉曇,拉着他進了房子。這件房子裝飾品就比較多了,只是,為什麼全是獸皮啊?跟進了突厥王子家似的。
掃視完這屋裏的擺設,阿棠才擠進人群里。
一大群人圍着一張床,床上躺着個鬍子拉碴的壯漢,看起來就很豪邁。這人的胸口中了一隻短箭,嘴角也有一絲鮮血。
阿棠看了一眼躺着的那人,暗嘆原來世界上不止有長得貌美如花的,還有粗糙如渣的。
錦瑟很是緊張,坐在床邊,自動拉起傷者的手,幾乎要哭出來了,還不忘催促一旁的一個文弱書生似的人:“書獃子,你快點沒見流這麼多血了嗎?王然,王然,你別死啊,千萬別死。趕緊治啊!”
那書生拿出剪刀,無奈道:“你先讓開別礙事行不行,我怎麼好下手?”
錦瑟聽了,連忙讓開,並威脅到:“華書歲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他給我治好,老娘現在就殺了你!”
華書歲默默拿出挑針,無語了。這話自他被擄上山寨開始,到現在他都說了,一年多了,這娘娘腔就不膩嗎?我可是書生,不是大夫。頂多只是看了幾本醫術而已,成天扯着嗓子使喚人……
華書歲默默吐槽了一番,準備上手。
這時,阿棠卻出聲阻止了:“你這樣一剪刀紮下去,他離死也就只差這麼一點了。”
箭扎在左胸口,但貌似沒有傷到心臟。但要是經他這個非專業人士一倒騰,人沒事也得有事。古代醫療水平果然普遍落後。
作為一個醫生,阿棠的職業素養再次發揮了人性的光輝。她一把拉開華書歲,還順便拿過他手裏的剪刀和挑針,說:“讓開,這種技術活還是留給專業人士操作,看着吧。”
想當年,她不用眼睛都能做這種手術。這箭有倒刺,還得小心一點。阿棠先折斷箭尾,然後很快速很熟練地取出了箭頭,轉過身,有些得意地說:“我可是專業的!”
錦瑟見箭頭已經取出來了,便趕緊使喚人端來熱水,想替他包紮。阿棠拿着箭頭在鼻尖嗅了嗅,突然皺緊眉頭,迅速阻止錦瑟的動作:“先別動,這箭上有毒。”
“什麼?!”
錦瑟手中的帕子掉落在銅盆中,濺起一片水花。
阿棠又嗅了嗅那箭,最終確定了毒的種類。這毒在古代非常常見,是一種蛇毒。
看來這土匪窩是惹到什麼人了,非要致他與死地。
箭上塗毒,在古代可不常見,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享受這種箭矢的。如果我今天把這位大叔救活了,我不就成他們的救命恩人了嗎?
人命關天,阿棠不敢懈怠,確定了毒素種類后,就要醫治了。
錦瑟回過神來,趴在床邊,活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他嗚咽了幾聲,突然抬起頭來,說:“是不是要把毒吸出來?”
說著,他便有了動作。阿棠趕緊攔住他:“吸什麼吸,腦殘電影看多了吧?先去抓藥來。”
阿棠把需要用的幾種藥材告訴了錦瑟,錦瑟慌忙跑出去,速度快到阿棠只能看的殘影。還不等那個書生替王然擦乾淨血跡,錦瑟就回來了,手裏還拿着阿棠需要的葯。
阿棠瞪大眼睛,驚訝道:“哥們,你飛過去的啊?”
錦瑟懶得解釋這麼多,說:“這是輕功,你趕緊治!”
見他一臉緊張,阿棠也就不好再耽擱了,讓人拿了泥爐小灶來,將草藥稱量了,扔進小灶里煮葯。待到一鍋葯汁子濃縮成了半碗,阿棠才將葯倒入碗裏,交給錦瑟。
錦瑟在一旁早已等不住了,接過葯碗,迅速吹涼了,這才跑到王然的床邊,準備給他灌進去。
此時毒性早已發作,王然已經是滿頭大汗、嘴唇烏紫了。錦瑟將他扶起,端着葯碗喂他,但那些黑乎乎的葯汁子卻順着王然的嘴角和鬍子,流了出來,絲毫也入不了他的嘴。
錦瑟心一橫,也顧不得還有旁人在了,將葯汁子一口悶了,然後附唇上去……
站在床頭打醬油的華書歲默默轉過身子,打開摺扇遮住臉,心裏默念:“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無恥敗類有辱斯文,小生我非禮勿視。”
相較於華書歲的迴避,阿棠的動作就很大膽了。她就那麼直勾勾地盯着,絲毫也不顧及,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還伸出手蒙住一旁悉曇的眼睛。
而悉曇,則表示自己受教了,原來喂葯還能這樣喂,昨天怎麼沒想到?不過她……怎麼是一臉興奮的表情?
悉曇捉住阿棠的手,又曲臂將阿棠攬在懷裏,蒙住了她的眼睛,輕聲在阿棠耳邊說:“非禮勿視,閉眼,聽話。”
阿棠想打落他的爪子,可悉曇卻不如她的願。阿棠也就只能在心裏罵他了:這麼勁爆的畫面,不讓我看……封建迂腐,不通人情!
錦瑟喂葯很慢,等他喂完,阿棠已經覺得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了。阿棠感覺悉曇已經鬆開了手,便睜眼看了坐在床邊的某人——臉都紅透了。
阿棠忍不住打趣:“錦錦,怎麼樣了?”
錦瑟這才發現某人正在一旁“觀戰”,支支吾吾地說:“什麼,我……”
“我是問他怎麼樣了。”
阿棠指了指躺着的王然,一臉壞笑。錦瑟知道了阿棠是誠心在拿他開玩笑,但看她似乎沒什麼反感的,錦瑟的內心也就對她起了好感。
“那個,他,好像好多了。”
阿棠唯恐天下不亂,狡黠一笑,問:“那你感覺怎麼樣啊?”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裏居然也有這樣的生物存在,怪不得一身紫色。以前就有耳聞,紫色這種顏色,穿在女人身上叫典雅,穿在男人身上,那就叫……都懂,心照不宣。
還不等錦瑟開口,悉曇就趕緊拉着阿棠出去了。怎麼覺得這個笨蛋三觀有點不正?她現在不會不喜歡男人了吧?
悉曇深表擔心。
阿棠被強行拉走後,華書歲才慢慢轉過身來,期期艾艾地問錦瑟:“那個,我能……”
“你,你怎麼還在這兒?滾出去。”
錦瑟一見這個礙事的書獃子還在,便毫不留情地將華書歲攆了出去,華書歲面對強權,也只得就範,乖乖“滾”了出去。
切,想我堂堂一個舉子,居然被這群土匪給成天使喚來使喚去的,時乖命蹇,無法無法啊!
當晚,王然就醒了過來。
王然此刻只覺得頭昏腦漲,口中苦澀,又見錦瑟在自個兒床邊,便問“”“娘娘腔,娘娘腔,我這是怎麼了?渾身乏力,頭疼得很。”
說著,王然還拍了拍腦袋。一覺醒來,怎麼感覺去了冥府一日游啊?
錦瑟見他醒了,自然是高興,說:“這次還多虧了那丫頭,你這次可不僅僅是外傷,那個書獃子壓根沒用。對了,到底是哪個腌臢貨,居然對你下毒!”
說到這裏,錦瑟又是一番氣惱。不過就是下個山,怎麼還差點死了?
王然倒是不在乎什麼毒不毒的,反正沒死就沒啥大事。他問:“什麼丫頭?”
寨子裏除了這個娘炮,還有別的年輕姑娘?
錦瑟特別感激阿棠不歧視他,替她美言道:“哦,你前日下山去了不知道。我們寨子昨兒個來了一男一女,小姑娘長得還特漂亮,醫術也好。書獃子說了,你中的可是劇毒,她半碗藥酒給你治好了,當天就醒。”
王然點點頭:“哦,那,她在哪兒呢?這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得去見見。”
王然要下床,就被錦瑟給強行按了回去。恰巧,阿棠就在這個節骨眼闖了進來。
一看這倆人的動作,阿棠立馬僵住了表情,但下一秒,就控制不住,捂嘴笑了起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嘖嘖,那,那啥,你們繼續,當我空氣。”
說完,便捂着嘴吃吃地笑着,轉身跑了出去,還順手關上了門。錦瑟一見她誤會了,趕緊起身去追。誰知,他一出門就看到了某人趴在窗沿上,鬼鬼祟祟的……
錦瑟瞧瞧走過去,拍了拍阿棠的肩膀,說:“幹什麼呢!”
阿棠一驚,轉過身來。一見是錦瑟,送了一口氣似的,拍拍胸脯,說:“你嚇死我了。”
錦瑟氣不打一處來,嗔怒道:“還說,你這個死丫頭,鬼鬼祟祟,怎麼,想偷聽啊?沒想到你還是個浪蹄子,說,是不是喜歡那個公子哥兒?”
阿棠給了他一拳,惡狠狠到:“你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