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夜半刺殺

夜半，人都入睡了。夏蟲百鳴，襯地這二月山更加寂靜。而在山頂的堂堂居里，卻多了許多個一閃而過的鬼魅身影。

阿棠早已驚覺，只是不曾出聲。她倒要看看，是哪個傻子又來刺殺！

這這一年多以來，成批的刺客跑她這兒來玩刺殺，玩着玩着，阿棠就覺得這是個刺客送死遊戲了。還有更笨的，還沒到山腳就被消滅了，這些人還算聰明的。

不知道又是哪位大官派來送死的嘍啰。

阿棠一向遵從能自己解決的事情，就一定不麻煩別人的原則。所以，她沒有立馬起身去拉響警報找人上來，而是選擇自己解決。

有幾個刺客很快便闖入了阿棠的房間，舉刀便刺。阿棠早有準備，往一側一躲，順勢起身，藏在袖內的綠水匕首隨着手腕的動作而滑入手中，冷鋒一抹，便悄無聲息地收下兩顆人頭。

阿棠的匕首是把好兵器，殺人不沾血。阿棠撿起已死刺客手中的刀，往窗外一扔。窗邊桌上微弱的燭火一晃，便映出了窗外的一腔血涌。

整個過程只發出了極小的聲音，阿棠在瞬息見便抹殺了三條人命！

這還不算完，阿棠扔出刀后，立馬就從屋頂撒下如雨點般密集的飛鏢。阿棠也不慌不忙，一個閃身躲到桌下，躲進去后，便一手扯了桌布朝頂上拋去。

乘着這會兒功夫，阿棠便鑽出桌底，朝門口跑去。

一打開房門阿棠，就看到了兩個早已守在門外的刺客拿着武器守在外面。阿棠毫不猶豫，發力一跳，雙手抓住了門框，順勢一蹬，給了兩個刺客一人重重的一腳，兩人便被踹進了房。

阿棠見外面還有一大波刺客守着，便趕緊使起輕功朝山下跑去。

窗外、門口、屋頂，嘖嘖嘖，還真是準備齊全算無遺策啊。我這小房子能裝下這麼多人，也是服了。不過這次的人功夫路子似乎跟之前的不太一樣，難道是從潼京那邊來的？太看得起我了吧。

阿棠被一大幫子黑衣人追殺着，還有心思思考自己的在王都權貴眼中的價值，這內心也是強大到沒朋友了。

此時的阿棠可不是兩年前那個除了力氣大啥都不會的阿棠了。她這兩年從師王然錦瑟，一面學習內功和武功招式，一面學習輕功——嫵媚殺手的輕功那可是天下第一！

因為兩年前剛剛穿越來的那場刺殺實在是讓阿棠心有餘悸，感觸深刻。所以，這兩年她才如此認真地學習武功。

其實，阿棠就是害怕自己還沒找到兩個哥哥，自己先死了。在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時代，萬事自然不可能依照現代圭臬來辦了。

要是她不反抗，別人就會來殺她。人善被人欺這個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阿棠將一群刺客引下山，一路上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行動悄無聲息。

下山後，阿棠便大開了殺戒。沒辦法，這次來送死的人太多了。

短匕輕挽，嬌小的藍色身影在黑衣中穿梭，不過片刻，阿棠便又收下了幾顆人頭。

遊離間，阿棠身上不免沾染了許多鮮血。就連臉上，也濺了一臉的血腥。阿棠有些嫌棄這股子氣味，停下來擦了擦臉，卻弄的臉上的血更多了。阿棠不免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什麼破衣服，擦臉都不幹凈！

阿棠這身衣裳可是上好的蜀錦，款式新穎，穿着舒適。但在她眼裏，現在這衣裳還不如一塊擦臉毛巾有用。

血腥味實在是太難聞了。

而那群刺客在阿棠嫌棄血腥味的片刻時間內，已經列好了隊，將她包圍了。

阿棠笑了笑，道：“人還挺多的，你們的主子還真是捨得啊，找這麼多人來送死，爺天天吃狗肉火鍋都吃膩了，這次改成燉狗肉吧。”

在阿棠眼中，這些人還真不足為懼。別看他們人多，可阿棠這身功夫，百十來人對付起來，還是不在話下的。但她這話，的確是太囂張了些。

刺客本是心性堅韌之人，又怎會被阿棠這幾句話激怒？故此，他們並未受任何影響。這一點倒讓阿棠一直佩服。

罵不還口，打要還手，她可做不到。阿棠一向奉行的是人若犯我，百倍奉還的道理。睚眥必報在她這兒可不是個貶義詞。

阿棠乾脆放棄了面部清潔，手握匕首，準備好大殺四方。

可就在阿棠抬腳起勢準備戰鬥時，突然從林子裏飛出了一柄三尺冷鋒，晃得樹葉沙沙響。

下一秒，阿棠就看到了這把劍的面貌：遍體銀白，寒光燁燁，貴氣逼人。

而且，殺氣十足！

但這劍的殺氣卻不是針對阿棠的。長劍劃過阿棠眼帘，抹掉了一個黑衣刺客的脖子。阿棠注意到，這劍柄上有兩字——上意。

還不等阿棠做出反應，那樹林裏便飛出一個白色的身影，此人玉冠簪發、雲紋朝靴、長身玉立，一出場便成了焦點。

這樣一個人，除非是長期處於高位之人，否則覺無可能有這樣的氣質。

阿棠默默揣測：莫非他就是傳說中的上意大將軍？

在阿棠懷疑來人的身份時，此人已經手起刀落，迅速解決了所有的刺客。一陣廝殺下來，一襲白衣滴血不沾。

阿棠將這人的功夫路數看在眼裏，心裏已經確定了七八分了。但再看看自己身上，果然啊，這就是差距，咱跟人家一國大將軍之間的差距，還真可以說是雲泥之別。

武功這麼好，怪不得王然草痴他。長得……怎麼我看着他的臉，有種說不出的怪怪的感覺？

阿棠瞬間對自己無語了。南詔棠，關鍵時刻你可千萬別犯花痴啊，白天你才說要弄死他的，千萬別變卦啊。

南詔堂拿着上意寶劍，看着這位冥思中的少女，不覺也楞了楞。

他連夜趕路來到二月山腳下，奈何已經入夜，故只有待上一夜，準備明日再上山去。哪知這山腳下上夜裏也不安穩，竟碰上了刺殺。

早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卻沒想到，被追殺之人居然是個嬌小的姑娘。

這是十九門的地界，在這裏能碰到這般殺伐果斷的姑娘，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自己方才暗中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刺客的武功路數竟有王都兵營內的跡痕。聯想一下公孫大人的信，看來，高大人是坐不住了。

若是二月山這位大當家死了，招安自是不成。這樣豈不正中了高大人的下懷嗎？

但，南詔堂本是可以不必出手的，這位大當家的確有幾分真本事。

只不過，他一見這姑娘的身影，就不自覺地想到了她。故此，才多管閑事，幫了她一把。

不過，南詔堂也算是好心辦了壞事。阿棠完全不領他的情，並且以為他圖謀不軌。

現在可是招安之際，他出手相助，不就是想讓我感激他嗎？哼，招不招安還不是我一句話，這傢伙對十九門的態度如何尚且未知，就貿然上前來，想表演英雄救美啊？

阿棠很沒誠意地道了聲謝：“謝了，上意大將軍。”

南詔堂看着滿臉血污的阿棠，不覺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道：“路見不平，本該相助。唐大當家不必道謝。”

阿棠見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也不再遮遮掩掩。只是，為何這人的聲音聽着，竟然如此熟悉！

就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等等，南詔棠，你只是個顏控，不是聲音控啊。阿棠默默提醒自己千萬要把持住，這可是關乎整個十九門存亡的大事啊，不可馬虎，不能花痴。

阿棠回過神來，見這位大將軍也一直看着自己，趕緊收起了狐疑。

聲音相似的人這世上多了去了，錦錦還能模仿多人口音呢。看了我還是太敏感了。

於是，阿棠便低下頭假意撫摸匕首。再抬頭一看時，這位大將軍已經近在咫尺了。

南詔堂一把抓住阿棠的手腕，面色急切地問：“這匕首哪兒來的？”

阿棠咽了咽口水，有些怯意，但隨後便立馬強硬起來，道：“山那頭撿的。這整個二月山都是我的，這山裏的東西自然也是我的，放手！”

話說到最後，阿棠幾乎是用呵斥的語氣在對他說話了。南詔堂許久沒被人如此訓斥過了，一聽，居然愣了楞。但他也注意到自己的失禮，於是趕緊鬆開了手。

剛剛只顧着這匕首，竟忘了大事！

於是，南詔堂只得賠禮：“唐大當家恕罪，只因這匕首在下有些眼熟，故才失禮。唐大當家這雙眼睛……”

這個姑娘渾身上下他都覺得無比熟悉，唯獨這眼睛，卻是陌生的緊。此事，不知到底跟我想像的是不是一樣的？

南詔堂的眼中有一絲乞切，雖然知道這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但他還是忍不住這麼想了。兩年了，他真的很想她。

阿棠見他注意到自己的眼睛，面色還很不自然，還以為他看出了蹊蹺，趕緊支吾着回答：“天賜之眼，自然比普通人的好看些。大將軍在這山腳下幹什麼，何不來山上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