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曾先生評諸聖
一個革命軍的領導人竟然看這樣的書,真得令武其陽有些失望。
《孟子》!
封建王朝的理論建設者之一!
見武其陽不說話,曾先生又把書打開了。
津津有味兒地看着。
看了這麼多遍,還津津有味兒地看,這是多麼的喜歡?如果說這位曾先生在批判性的看,武其陽絕對是不會相信的。
曾先生看了會兒書,這才開口:“你似乎不喜歡這本書的名字?”
“不是不喜歡這本書的名字,實在是出乎意料!《孟子》是封建王朝的重要書籍,曾先生卻來看這本書,不知道是什麼意圖?我很難理解!”武其陽婉轉地說。
“你怎麼看這本書?”曾先生問。
“要推翻封建王朝,必先要推翻其文化!孟子是給封建王朝唱讚歌的,他的理論堅定的維護着封建王朝的統治!曾先生可是要批判《孟子》?”武其陽問。
“哦?”曾先生笑了,他把書放下,看着武其陽,“你是這樣看的?”
“不錯!”武其陽堅定地說。
“《孟子》可以說是一本維護統治的書,你說的不錯!不過呢——”曾先生敲着桌子,頓了一下,“它也是反書之祖!”
武其陽一腦袋的沒明白,他看着曾先生,等着下文。
“《孟子》是明確將誅君理論化的書,我國古代歷次推翻上一代王朝、權臣廢立君主的理由,皆出於此書或仿於此書,即使先秦第一起義,陳勝吳廣起義,也是陳地三老豪傑用‘伐無道、誅暴秦’六個字,將其合理化后,陳勝才敢稱王的!‘伐無道、誅暴秦’六個字,分明就是濃重的《孟子》風格。用現在的話說,《孟子》是革命的書,是講造反的書,怎麼能說是維護封建統治的書呢?”曾先生笑着問武其陽。
“這——這——受教了!”武其陽被問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只好說軟話。
果然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說實話,武其陽對於《孟子》一書的了解,僅限於中學的歷史課本和語文書。
“哈哈哈——你有空時可以看看!不過,我讀《孟子》不是學裏面那些落後的造反理論,而是學他的做人!”曾先生見武其陽一臉的窘態,會心一笑。
武其陽看到曾先生的這種笑,就有種恨恨的感覺,又在老子面前裝成一副高人的樣子?老子學過的高明理論,比你要高明多了——那可是已被現實證明成功的政治理論。
他想起了中學時學過的政治理論課,雖然他學的不太好,不過他覺得比曾先生掌握的要高明很多。
武其陽想到這裏,又有了信心:“曾先生是偉大的革命戰士,還要從《孟子》中學習做人?這一點兒,我實在有些難以理解。”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所謂大丈夫。兩千多年前的人,仍然值得學習!孟子對於社會治理的觀念,極端落後,但其做人的方式,卻永遠值得我佩服!他的人格魅力當為第一,值得我們永遠學習!”曾先生說。
“先生對孟子說的太過了,僅那個時代,孔子、莊子、墨子、老子等人的人格魅力,都遠超於孟子!”要是別人對武其陽說孟子是人格魅力第一,他非要把鼻涕擤在他頭上幫其固定一下髮型。
“孔子謙謙君子,在戰國時已被尊為聖人!然而等級觀太重,有**之稱的南子召孔子,孔子因為禮數不得不去!陽貨送孔子豬,孔子因為禮數不得不去見陽貨!這樣的人,受禮之束縛太大!所以孔子終生活不痛快,這樣君子太窩囊!不是我們革命者應該學的!”曾先生搖了搖頭開始點評起這些人來。
“那老子呢?”武其陽問。
“有大智慧,但我不知道這個人如何,想來也是個消極之人,別人不用他,他就賭氣西出函谷關,也是個氣包!”曾先生罵道。
武其陽覺得曾先生對老子的評價有太過份了,於是反駁道:“西出函谷關,只是道聽途說而已!怎麼能罵人氣包?”
“哈哈哈,是我有偏見!”曾先生見武其陽反駁,也不發火,趕緊道歉。
“當時還有莊子、墨子與孟子相抗衡,想那兩個人並不比孟子差,而且墨子還是墨家學派的創始人,若是沒有人格魅力,怎麼能創一學派?”武其陽問。
“墨子,為人溫和,但只創造了學說,無政府主義,不是革命者應該學習的!是個老好人,這種人是不會革命的,他討厭戰爭,以為世界上只要有善心,就能達成一切,這種人是偏執狂,按現在來說,是有嚴重的心理疾病的人,不值得學習!事實已經證明,世界上是不可能沒有戰爭的!有些惡,總也需要戰爭才能對其懲處!”曾先生對墨子也不以為然。
武其陽對他很無語,曾先生非要把一個腐朽的孟夫子,當成聖人,吹得比孔子都高了,於是他抬出了他最喜歡的莊子:“莊子大才,一篇逍遙遊,不知道讓多少人如痴如醉!”
“莊子志大才疏,說的都是些空話,喜詭辨,又喜歡製造謠言,說孔子去見盜跖,這分明是欺前人已死,編排別人,把惡人的理論講的頭頭是道,真箇無是非惡善之人;
又自我吹噓說庄王請他去當國輔,卻未見於記載,說不準又是自己編的故事,像莊子這樣只有名譽,卻沒有發表過半點治國理論的人,一個國君怎麼可能敢把國事委託給他?
說到列子御空而行,他就笑別人不能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辨,分明是見了鄰居發財,就給別人講范蠡是首富的嫉妒心態,這是小人行徑,怎麼能學他呢?”曾先生對莊子嗤之以鼻。
武其陽氣的就想拍桌子,合著就孟老夫子一個是人,其他的都不是東西!
氣不過,他要當場反駁:“先生說的好,只是孟子也是官迷而已!他走遍各國,卻也沒有人讓他做官!如同一個喪家之犬!他想辦法去給這些君主當奴才,卻沒有人要他!”
“哈哈哈,人有志向,必然要去實現!怎麼能說當奴才?孟子可不是奴才,他只是向這些君主推銷他的主張?哪個君主不尊重他呢?說大人則藐視之!齊宣王裝病,委婉的表示要晚一天見孟子,但孟子卻直接說他也有病,明天不能去上朝見齊宣王,第二天他卻去弔唁!敢這麼乾的,當時,也只有孟子了!”曾先生毫不保留他對孟子的偏坦之意。
這一行話反而激起了武其陽的好勝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