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牆
武其陽不知道隊長把老師葬到哪裏去了,革命戰士,死即死爾,不必留下姓名和墳墓,從參加革命軍的那一天,他們已經有此覺悟,就是革命軍里那些死掉的先生們,也隨地而葬,無墳無碑。
斯人已故,何需後人哭。
所以,不必傷心,或着惺惺作態的哭幾聲。
過了建城,基本上就沒什麼大的危險了。
南東形勢複雜,雖然南東省屬於任氏統治下的華國,但越國、菲國都在這裏安插了不少勢力,這些勢力在南東進行走私、人口販買、軍火、精神上癮品的交易,而華國的官方不敢進行禁止,地方上的民眾怨聲載道,革命軍在這裏有其生長的豐富土壤。
這裏最大的勢力是察罕家族,他們和越國、菲國有着勾連,又是當年支持任氏上位的功臣,早就攫取了在南東省的統治權。
實際上,任氏王朝對於察罕家族只有名譽上的統治權。
這支革命軍隊伍,現在只剩下隊長、驢童、武其陽、草章子、狗臉、大耳朵六人。
外出採購之類、打聽消息的主要由驢童和草章子完成,這兩個人都是強身中階的武者,做事情機靈,雖然比不上博士和賴鬍子,不過二人對南東省還是比較熟悉的,況且南東西雖亂,但相比其他省份,危險倒是少了很多,所以他們去做一些採購必需品的事情,也不用擔心出什麼問題。
過了建城后,是瀝關城,過了瀝關是帶莆,過了帶莆是上船城,上船城就是革命軍的勢力範圍了,上船、股乍、青迥三城,是革命軍的一塊根據地。
革命軍的總部設立在股乍。
瀝關是最容易通過的,這裏地形平坦,地里的禾稻、玉米等莊稼之類的已經長高,
六個人在這些植物天地里行走,很難看到他們的身影,這裏是天然的隱蔽場所。
他們只用了一周的時間,就通過了瀝關!
武其陽這期間已經把周吳國留給他的活力丸吃光了。
現在他能打出164個動作了。
“來來,咱們倆個交一交手!”驢童剛給大耳朵的腿換完葯,見武其陽的進境很快,手中技癢。
“住口!”這幾天一直心不在焉的隊長聽見驢童要和武其陽比試,突然喝斥道,“驢童,別沾便宜,健忘症沒學過打法!你和他比較,弄不好要把他打傷,雖然現在我們脫離了危險地帶,但還是不要掉以輕心,萬一受傷,那在遇到突發情況時,可能會要命的!”
“沒關係,我們只是試一下身手,平時多流汗,戰場少流血嘛!對不對,健忘症!”驢童對着武其陽做了一個挑釁的動作,笑嘻嘻地說。
“好呀!我老師只教了我一招打法,還是我們鐵腿門的絕招!”武其陽揉着自己腿上的肌肉說。
“正好,來來來,讓哥哥幫你喂喂招!”驢童獰笑着,靠進了武其陽。
“哎喲——”武其陽大叫一聲,臉上露出一副非常痛苦的表情,身體就往後倒下去。
驢童嚇了一跳,就伸着脖子來看狀況。
說時遲那時快,武其陽兩手一揚!
兩把沙石對着驢童的眼睛就撒了過來。
“我特么——”驢童哪裏有什麼防備,沙石一下子就進了眼裏。
“撩陰腿——”武其陽大喝一聲。
驢童想也不想就跳了起來,兩隻手也不敢去管眼睛,只顧得去護下盤。
但武其陽哪裏用撩陰腿了,分明是用的拳頭!
一拳對着驢童的鼻子就打下來。
“啊——臭不要臉的!老子早晚葯死你!”驢童抱着鼻子蹲在那裏,嘴裏使勁罵著。
“承讓了!”武其陽一本正經地抱了抱拳,跟驢童行了一禮。
“我就說吧,別老想着沾便宜!你看驢童的樣子,大家都別學他!”草章子笑着落井下石,嘲笑起驢童來。
狗臉也跑過來,笑着對着蹲在地上的驢童指指點點,還跑過去把這個當成笑話講給在擔架上的大耳朵聽。
過了好長時間,驢童才站起來,鼻子變的通紅,嘴裏仍然不服氣,“暗箭傷人算不得好漢!老子是暗算人的祖宗,沒想到陰溝兒里翻船了。”
“不不不,技擊之法,講的就是擊敵弱點!不光要運用你的體力,還要用你的智慧,習慣,意志!健忘症的習慣就很好!驢童,你一上來就被帶了節奏,所以你被打敗是很容易的!”隊長笑嘻嘻地幫驢童分析其失敗的原因。
其實真正的交起手來,武其陽這個新晉沒幾天的強身中階,肯定不是驢童的對手!但事情中總有偶然而已。
實隊的的分析,其實不如說叫嘲笑。
過了瀝關城就是帶莆城。
帶莆地區,屬於山區,據說夜晚之時,這些無人的山區常有妖魔鬼怪出沒。
當然,隊長實萬保告訴他們這都是無稽之談!
但沒人信他的。
實萬保也知道,這不可能無稽之談。
他們從小路上行軍,仍然是天未亮時起身,天氣太熱時就休息。
由於山區以岩石為主,不便宜於種植莊稼,所以人煙稀少!
而這山區林地,更是連像樣子的道路都沒有,高山古木,林深雲遠。
六個人,在沒有星星和月亮的晚上,穿山越嶺。
“隊長,我們好像昨天來過這個地方!”武其陽對實萬保說。
“是呀,這分明是昨天晚上我們挖的火坑!看看看,還有我丟的東西!”草章子也嚴重同意武其陽的意見,他補充了他的發現。
“不錯,我們迷路了!”實萬保承認了這件事情,他是超人層初期的武者,對自己的方向感一向很有信心,“繼續跟我走!”
走到天色大亮時,他們仍然走回了原點。
“隊長,昨晚我們遇到了鬼打牆!趁着白天,我們必須走出去!”大耳朵建議,在過建城時,他被流彈擊中了小腿,所以至今還是由其他五個人輪流用簡易的擔架抬着。
“鬼打牆?要是鬼打牆我們白天走晚上走都是一樣的!我們可沒有破鬼打牆的方法!”實萬保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他也不知道怎麼破解鬼打牆。
“聽說來一泡童子尿就能破掉鬼打牆!”草章子和武其陽一起抬着擔架,他使了個眼色,然後和武其陽一起抬擔架放在了地上。
“沒用的,如果是鬼打牆,尿什麼童子尿、吐唾沫之類的用處無非是緩解一下心裏上的壓力!對於破解鬼打牆,只有兩種方法!”實萬保搖了搖頭。
“什麼方法?”
“一是等製造鬼打牆的人或者鬼法力耗盡;二是我們也有魂師高手,直接破解鬼打牆。”實萬保說。
“那我們就等製造鬼打牆的法力耗盡!”狗臉把腦袋湊了過來。
“如果能找到施法的人或者鬼,只要幹掉他們,是不是也能破解?”武其陽說。
“辦法好,但是出手的應該是離魂層次以上的魂師,或者相應層次的鬼怪!我只是和他們層次對應的超人層次的武者!施法者在暗處,如果要動手,現在我們都是死人了!遠距離的條件下,除了強身層外,其他層次中,同一層都是魂師碾壓武者!”實萬保搖了搖頭。
“難道就是這麼等着?”大耳朵問。
實萬保沒有回答,而是問驢童,“咱們食物和水能支撐多長時間?”
“省着吃能撐三天左右,我們現在體力耗費比較大!”驢童說。
眾人又走一天,仍然回到了原點。
晚上,就地休息。
武其陽和草章子抬擔架時,發現擔架變的十分輕。
“隊長!大耳朵不見了。”草章子大叫起來。
大家勞累了一天,一腦子裏全是迷路的事情,沒人注意大耳朵。
現在大耳朵不見了。
“大家聚在一起,把武器拿出來!”隊長警惕地掃視着周圍情況,
他現在要先顧在場的人,然後再去關心失蹤的人。
“這麼大的人在擔架上就沒了?被狼叨去了嗎?”驢童一看擔架確實空了,氣憤地說,“你們兩個混球兒就這麼把人給弄丟了!眼瞎了嗎?”
“驢童!”實萬保制止了驢童,“這不怪他們,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弄走,這種手段不是他們能發現的!”
“天色有些黑了,會影響視覺,大家喊一喊,萬一是大耳朵不小心從擔架上滾下去了呢?”狗臉建議。
“好辦法!”武其陽鄭重的點了點頭。
“大耳朵?大耳朵?”所有人開始喊大耳朵的名字。
聲音在森林裏震動反射,他們發出的聲音和迴音混合在一起。
喊了有一個小時,都沒有大耳朵的迴音。
看來大耳朵真的出事了。
大家往回走,一直走到天色極黑,眾人又疲又累的,卻又回到了原點。
眾人討論后,一致認為大耳朵找到了走出去的辦法,於是各自安排休息。
其實大家都知道,一個被子彈打中了小腿的人,能在林子中活下去的可能,微乎其微,所謂的“大耳朵找到了走出去的方法”,完全是連自己都騙不了的自我安慰。
大耳朵哪裏去了?也許被野獸叨走給掏了,也許被鬼怪捉走進了油鍋或蒸屜。
可是他們有什麼辦法,他們的力量於整個世界來說,太弱小了。
武其陽和驢童兩個倚着樹睡下。
由於要省着吃東西,武其陽到了半夜裏就有些餓了,模模糊糊地翻過來覆過去的,他空然覺得有一個什麼東西在腦後悉悉索索的!
武其陽脖子裏的毫毛都乍起來了:是傳說中的妖魔鬼怪還是野獸!?
悉悉索索之後,一股子熱氣噴在了自己脖子上!
頓時一股臭味傳來!
果不其然,傳說中的妖魔怪的嘴,由於吃肉吃多了,嘴巴比糞坑還臭。
武其陽嚇顫抖了起來,這肯定是妖魔鬼怪要對他的脖子下嘴了。
武其陽的血液都停止流動了!
“完了!大耳朵就是這麼被叼走的!”
他很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死在這樣一個莫生的世界,像是其他革命軍,死後沒有墳,沒有名字!
至少革命軍還是有屍體的,自己卻悲催地來填妖魔鬼怪的腸胃。
況且死也要跟兄弟們提個醒!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自己也和這幾個“反賊”是生死之交了!
正想着,身後那張巨口的舌頭落在了脖子上!
濕濕熱熱的是它的舌頭。
難道它要先舔一舔,看一看老子的脖子干不幹凈?不知道它的舌頭上有沒有倒鉤?
另一股臭味瞬間傳了過來!
這是什麼怪物,吃屎長大的吧!
大丈夫豈可卧以待斃?
武其陽突然往前滾了出去,殺豬一樣的慘叫着:“救命——”
“我擦——”後面的怪物也嚇的大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