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未來的天下第一
“你就是阿周那？”王育驚奇道，把這個自負的小鬼上下打量。
“還會有假？你聽說過我？”
“聽說過，你是德羅納大師最得意的學生，你的名聲都傳到國外去了，說你是有史以來箭術天分最高的人。”王育笑容滿面。
阿周那更得意。
“既然你是阿周那，我接受你的挑戰。”獨斫握緊弓身。
“好！”阿周那提弓走出眾人之列。
“等等！”堅戰突然插話，“我不阻止你們，但有個小小要求。決鬥般的比武是成年男子的行為，我們尚未成年，應當避免受傷流血，讓父母免去擔憂。所以答應我，你們只可展示精湛箭技，不可相互衝突。”
旁邊的難敵笑起來，“堅戰，你怎麼像個女人般不忍心？男子漢不怕流血。怕你弟弟受傷吧？你弟弟是天下第一，誰傷得了他？”
“難敵！閉上你的臭嘴！敢取笑我大哥？”怖軍高舉戰杵，怒吼道。不過堅戰勸阻，他才沒有用鐵杵砸向難敵腦袋。
阿周那對獨斫說道：“既然我大哥吩咐只展示箭技，那就這樣吧！你是客人，你先請。看看周圍有什麼能展示你本領的東西，隨便使用。”
獨斫不跟他客氣，誰先誰后都一樣。他左右瞧了瞧，一隻獵狗衝著他狂叫，如果不是僕人拉着，已經撲來咬人。獨斫立即閉上眼，連發三箭，狂吠的狗不叫了。
眾人目瞪口呆，三支箭插入狗嘴，堵住它的叫聲，然而狗卻活着，那三箭未傷它分毫。精準與力度都完美控制住了，當今世上能達此水準的，恐怕都找不出幾人。
王育已經見識過獨斫的箭術，仍被震驚住，與在摩揭陀展示的相比，這次水平更高，大概因為對手是聞名的天才阿周那吧！王育更加為獨斫高興，這才是真正的未來天下第一。
難敵發現阿周那還在震驚中，譏笑起來，“該你了，天下第一！讓我們看看你的技術，把這傢伙比下去！”
阿周那看了看難敵，又看了看大哥堅戰，堅戰以鼓勵的目光注視着他。最後他再看了看獨斫。這位天才少年轉身就跑。
“怎麼跑了？逃跑等於認輸！”難敵在阿周那背後嘲笑，他和他的兄弟們都大笑不止。
堅戰下馬，走向獨斫和王育。“我弟弟還小，請原諒他。”說完，王子帶着兄弟們離去。
難敵和他的兄弟們笑了陣，也返回了林中。
王育張口欲言，引薦他們見德羅納大師的請求，還沒人答應啊！但此刻已經找不到人來回答了。
迦爾納驅趕牛軍，跟上王子們。王育和獨斫跟着牛車前進，哪知到了營地門口，被看門人攔下，未得許可，陌生人不得進入。迦爾納只能帶他們到這裏，顧不上他們，趕着車進到營內。
“我覺得我闖禍了。”獨斫很不安。
“是他們自己提出要比試，還輸不起嗎？”王育心中也生出警惕，氣氛不太對勁，“不怕，能吃了我們不成？”
“我今天太高興了，心裏的怨氣外來者替我出了！”難敵吃着迦爾納帶來的食物，開心道。
迦爾納冷笑一聲，附和王子，“阿周那自認天下第一，哪想到山外有山，他自己提出挑戰，結果自取其辱。”
“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狂妄！”難敵得意道，活像取勝的是自己，“迦爾納，你應該瞧見堅戰的臉色了吧？明明很不情願，他還去替阿周那道歉，這個人最虛偽。”
“阿周那王子技不如人，應該吃點教訓，但願他以後能謙虛點。堅戰王子一向隱忍，我認為，他比自負的阿周那王子厲害得多。”迦爾納說。
難敵忽然想起件事，問迦爾納：“你帶來的兩個人什麼來路？箭術如此高超，不是普通人。”
迦爾納笑道：“我也不清楚，宮裏碰上的，聽說是廣聲王子的朋友，來找德羅納大師拜師學藝。”
“廣聲長期在外遊盪，他結交的人都很複雜。”難敵單手托腮，琢磨起了心思。
迦爾納對道：“不如殿下跟德羅納大師說說，收他們為徒，以後讓他們去跟堅戰兄弟斗，殿下只管看好戲。”
“你這個辦法不錯，我也正這麼想。”難敵很有興趣地說。
這時，難敵的一個弟弟歡樂無比地跑來，“大哥！大哥！”
“什麼事，難降？看把你高興得。”難敵示意他先坐下，“母后又送來好吃的點心，先吃一塊。”
難降把一塊甜點塞進嘴裏，邊嚼邊說，“阿周那……那臭小子，把弓都扔了，說再不學箭術了！”
難敵先是一愣，然後噴笑，“真的？有必要這麼大反應嗎？不就是技不如人嘛！做不了天下第一，做天下第二也挺好的！走！去看熱鬧！”難敵招手，他的兄弟們立即跟他一道。
練箭的靶場內，坐着個沮喪的少年，弓和箭壺扔在一旁，箭從箭壺裏散出，落了滿地。堅戰帶着另三個親兄弟陪在他身旁。
堅戰勸道：“那人的箭技是很好，可你也不差啊！技術好有什麼用，大弓箭手的厲害之處還是在梵箭術的修行和法寶的使用上。你才多大年紀，只要刻苦修練幾年，一定會超過他。”
“不可能超過了！”阿周那抬起灌滿淚水的雙眼，“他天賦比我高，也很年輕，我修練，他也會修練。幾年後，差距只會更大！”
“阿周那，你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老師嗎？老師不會看錯人，他說你會成為天下第一，你就一定會！”堅戰嚴厲地鼓勵。
“哈哈！那是因為老師還沒發現別的天才。”身後傳來難敵的笑聲，“我得到消息，外邊那兩人是來給德羅納大師做學生的，等老師遇見了他們，就不會再看重你阿周那了！”
“難敵！你再多說一個字，我撕爛你的嘴！”怖軍大聲威脅。
“你們鬧什麼？”一聲喝斥，讓少年王子們都安靜了。
王子們齊齊向發聲的長者行禮。
“發生了什麼事？”說話的人年近六十，頭髮花白，長長的鬍鬚猶如他的智慧。這個人就是當世最優秀的師長——德羅納。“堅戰，王子中你最誠實冷靜，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堅戰向老師合十，恭恭敬敬，把營外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德羅納聽后，看着阿周那說：“然後，你就不願學了？阿周那，世上強手如雲，以後你會與他們遭遇，他們會挑戰你，你也會挑戰他們。你就受不了今天這點兒打擊？”
“可是老師，您答應過，要把我訓練成天下第一弓箭手。現在有人比我更厲害，我無法超過他，我該怎麼辦？我的無能，將使您的諾言落空，只有我不學箭術了，才能讓您不失信。”阿周那彎腰觸摸德羅納的腳，悲傷道，“而我……我是為弓箭而生的，如果不能成為最優秀的弓箭手，我的人生失去了意義。”
德羅納扶起他，“孩子，你在說什麼？你怎麼能拋棄人生的意義呢？我對你寄予厚望，你就這麼回報我？孩子，我向你保證過，就不會失信。走吧，帶我去見那個箭術高超的少年。”
營地外的樹林裏，獨斫憑着他的叢林生活經驗，很快找到處洞穴，並生起了火。王育搬來乾草鋪地，行李都放在宮裏，他盤算着能不能聯繫迦爾納，讓他把行李帶出來。看情況，他們會在洞裏住段時間。
“我看營里沒幾個士兵守衛，要進去很容易，明天我們去試試，從後邊翻牆。”王育提議道。
獨斫微笑對道：“德羅納大師住的地方不需要派兵駐守，他一個人就能戰勝一支大軍。偷偷進去太冒險，而且會惹大師不高興，我們還是耐心等待吧！”
“這樣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那些王子根本不願與我們同學，要是德羅納大師不來見我們，我們難道一直等？”王育動腦筋想對策。
這時，洞外傳來犬吠。
“有人來了。”獨斫擰弓，但他們並不緊張，聽那犬吠聲，就知道還是那幫王子來了。
果然，洞外人影閃動，王子的僕人們走前邊，先進了洞，接着是俱盧的王子們，最後進來的是阿周那和一個長須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