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番外一篇
陳紫萱這天晚上一回來就氣呼呼的。
李星月問她怎麼了。
她說,“舅媽,今天一個喜歡葉雨澤的女生開口就對我說‘陳紫萱你爸爸都慘死了,你居然還有心情上學!’葉雨澤居然還讓班上同學把她拉走,不讓我揍她!”
李星月從新聞上看見陳致遠母子橫死家中事情也是一陣唏噓,伸手把小丫頭擁入懷中,柔聲說道,“好了,不管怎麼樣,舅媽還有弟弟們永遠都陪在你身邊。”
陳紫萱把臉埋在她的脖頸間,許久。
小丫頭低低啜泣着啜泣着。
李星月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自己的脖頸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紫萱抬起頭來,盯着一雙紅通通的眸子,若無其事地說道,“我該去和莫李練跆拳道了。”
李星月伸手拂開她臉龐的碎發,這個從小就沒有父愛的孩子,如今徹底失去爸爸了。
這時候,李莫興沖沖跑進來,“媽媽媽媽我告訴你,向叔叔的媽媽可喜歡莫問了!”
原來聽說莫問今天要去見向母,李莫主動請纓陪莫問一起去,還美其名曰怕莫問一個人去會害怕。
結果就是人家祖孫兩相對無言,李莫在那裏嘰里呱啦說一大堆。
莫問冷冷來一句,“看樣子這幾個月你真是憋壞了。”
李莫彷彿被勾起恐怖的回憶,一時間愣在那裏。
莫問怕他又自閉了,一向淡漠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慌亂,連忙說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說幾天幾夜我都聽着。”
誰知道李莫來一句,“我餓了。”
莫問無語。
向母忙不迭讓人準備好吃的,兩個小朋友吃得肚子鼓鼓的回了莫家。
後來有一天,李星月問莫皎潔,“姐姐,你真的不打算和向楓領證結婚?”
莫皎潔魅惑一笑,“當然了,好不容易從圍城裏出來,又何必再踏進去,再說了,我就不是那種會孝敬婆婆的好媳婦。”
莫寶珠與錢明離婚之後也是和司珏保持着男女朋友關係,絲毫不提領證結婚的事情。
許是經歷過婚姻和背叛的人才知道,一紙婚書並不能保證什麼。
活在當下,就好。
與莫皎潔不同,李星月的表哥吳有錢對於婚姻特別執着。
這不,元旦聚會的時候,吳有錢帶着他的九姨太宣佈他們過年舉行婚禮的事情。
對於吳有錢第九次結婚,親朋好友都已經麻木了。
偏偏大表姐吳有芝還來一句,“我弟弟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就沒有一個女人肯和他白頭偕老。”
李星月與趙青對視一眼,真心覺得這個大表姐三觀不正,居然說這種話。
“這個是A貨吧,這個牌子的童鞋正品這裏不是這樣的。”是霍又霆的聲音。
李星月看了過去,原來又是表妹董愛在炫耀她兒子腳上的名牌鞋了。
說起來也是有趣,每次董愛在眾人面前炫耀一些名牌輕奢品牌,就會被同來的霍又霆無情拆穿。
果然是鋼鐵直男,見不得別人裝叉。
對於這一切,趙青也是無可奈何。
在葉氏集團的年終酒會上,李星月他們終於見到了李追王交往三年的神秘伴侶。
此時李星月與葉瑾正在聊葉瑾她爸肺癌晚期住院,葉夫人以葉琪鋃鐺入獄她需要散心為由,去國外度假了。
而葉瑾的母親居然放下了手頭的工作,主動去醫院照顧葉瑾她爸。
或許那個年代的女子思想比較傳統,雖然遭遇背叛和拋棄,卻還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
而葉琪她媽恰恰相反,葉父身體健康的時候她口口聲聲與他恩愛,如今他一生病,她就撒手不理了。
這樣的女人,註定只能同甘卻不能共苦。
“哇,你媽媽真是偉大,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拔了你爸的氧氣管。”李星月憤憤不平地說道。
葉瑾也是一陣唏噓。
李莫抬眸對旁邊的莫流光說道,“爸爸,聽見沒有,若是你敢背叛媽媽的話,以後她會拔了你的氧氣管!”
莫流光長身鶴立,一臉慈父的溫柔看着二兒子,“不會的。”
是的,不會的,他不會背叛他家女孩,他家女孩自然也不會拔他的氧氣管。
然後,莫流光目光無限深情看向他家女孩。
這麼些年了,她還是一如初見般稚嫩嬌憨,讓他怦然心動。
葉瑾無意間看向那邊和向楓說說笑笑的莫皎潔,內心一陣刺痛。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天,懷孕的她發現李追王出軌,氣得小腹一陣一陣疼痛。
剛好此時莫皎潔去學校找莫流光有事,看見她這個樣子,立刻就送她去了醫院做了手術。
當時情況危急,她大出血,需要摘除子宮才能保命。
葉瑾父母離異,父親眼裏只有葉琪她媽,根本不管她的事情。
葉瑾自然不肯讓那個假惺惺的女人來簽字,發生這種事情,那個女人嘴上不說,心裏肯定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所以這件事情必須瞞着。
又是莫皎潔,當機立斷簽了手術同意書。
葉瑾看着莫皎潔為她忙前忙后,又讓家政阿姨給她熬湯補身體,內心一陣暖意。
去他媽的男人,都是負心漢。
唯有這個在她孤立無援不知所措的時候照顧她的這個人才值得她去喜歡。
喜歡了她這麼多年,葉瑾也知道她們不可能。
也好,看見她如今這樣幸福,她也就滿足了……
這時候,李追王帶着他頭上鋪天蓋地的髮蠟香氣和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過來。
一行人齊刷刷看着他們。
“舅舅!”李莫興沖沖喊道,然後指指他旁邊的男人,“舅舅他是誰?”
李追王一雙風情萬種的桃花眼含情脈脈看那人一眼,介紹道,“他是……舅舅的好基友。”
眾人驚呆。
果然一山還有一山高,李追王這個花花公子大妖孽,終究被收服了。
葉瑾冷嘲道,“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一山更比一山高,視別人為玩物的人終究會淪為別人的玩物!”
“敢問舅舅的好基友你尊姓大名?”李莫看見這樣一個彪形大漢也不害怕,好奇地問道。
“龍傲天。”
李星月無奈感嘆道,“龍董啊龍董,你這一輩子就離不開我們李家人了是吧。”
龍傲天看了李追王一眼,理所當然地說道,“誰讓你們李家人一個個都美艷不可方物。”
莫流光深情注視着他家女孩,一雙好看的瑞鳳眼閃亮亮的,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這天,莫問放學回來,就直奔娛樂房,拿出那套為他特別定製的劍擊服和護具細細檢查。
一同進來的莫李淡淡笑道,“是了呢,聽說向叔叔也善長劍擊呢。”
莫問淡漠地說道,“與我無關。”
莫李覺得好笑,莫問這傢伙明明就想和向叔叔練習劍擊,嘴上還不承認。
這時候陳紫萱拿着劍走過來,對着莫問就擊過去。
莫問反應過來趕緊拿劍抵擋,奈何為時已晚,他手中的劍被陳紫萱挑飛,哐當一聲掉地上。
莫李走過去替他撿起劍,笑吟吟地說道,“沒事的莫問,以後多跟向叔叔學幾招,就可以打敗紫萱姐姐了。”
陳紫萱哼了一聲,“有爸爸可真是了不起啊!”
莫問沉默不語。
莫李聽出了她話語裏的陰陽怪氣,圓場道,“紫萱姐姐你已經夠厲害了,不需要外援的。”
“你們都有爸爸,我卻沒有,你當然這麼說了!”陳紫萱並不買賬。
莫李縱使再人小鬼大,但是面對陳紫萱的這話,也是一時間無言以對。
“呃,紫萱姐姐你還有疼你愛你的舅舅呢,我卻沒有……”沉默半晌,莫李才找了這樣一個理由。
“你的那個表舅舅不是當大官嗎?你怎麼就沒有舅舅了?”陳紫萱反問。
“表舅舅是表舅舅,舅舅是舅舅!那不一樣。”莫李說。
“對了,你還有李追王那個疼你愛你的舅舅呢!”陳紫萱說。
“呃……可是他又不是我外婆親生的!”莫李繼續找理由。
陳紫萱覺得在舅舅這個問題上好像說不清楚,回到原點,“我說的是我沒有爸爸,你東拉西扯一大堆做什麼?”
“紫萱姐姐,如果你沒有爸爸的話那麼哪來的你?雖然你沒有和你爸爸在一起生活,但是你要相信你爸爸他是愛你的。”莫李溫言道。
對上他那雙好看的瑞鳳眼,陳紫萱覺得若是繼續和他爭論下去的話,就是她的錯了。
況且一開始她針對的也不是莫李。
她和莫問是親姐弟,同樣沒有和爸爸在一起生活,因此倒不覺得有什麼。
可是如今……
莫問的爸爸和他頻繁聯繫,還一起錄節目。
而她的爸爸卻……
每每想到自己爸爸橫死家中,陳紫萱就心痛得無法呼吸。
除了那天在舅媽肩頭低低哭泣一場,陳紫萱再也沒有流過一次眼淚。
學校里都是陳致遠去世的消息,甚至別的班的同學都跑來圍觀她這個受害者的女兒。
也是了,據說陳子麒陳子麟已經被福利院收養,他們無法圍觀陳子麒,就來圍觀她。
即便遭遇如此打擊,這次的模擬考,陳紫萱依舊是年級第一。
斂了斂心緒,陳紫萱也覺得自己剛才太激動了。
明明她在學校可以做到能動手盡量不廢話,為什麼對待自己弟弟們就咄咄逼人起來?
這時候,李星月走了進來,見三個孩子之間氣氛有些怪異,含笑說道,“寶貝們在做什麼呢?”
“哦,紫萱姐姐在教我們練習劍擊呢!”莫李說道。
李星月分明看出紫萱在生氣,莫問一言不發,也只有莫李這個和事老圓場。
“咱們家紫萱真是一個好姐姐呢!”李星月伸手摸摸陳紫萱的頭。
被舅媽溫柔地撫過,陳紫萱覺得心頭的傷口也在不知不覺中癒合了。
李莫蹬蹬蹬跑進來,眨巴着那雙圓圓的眼睛問道,“媽媽媽媽我餓了,今天你要做什麼好吃的?”
“呃,今天是紫萱點菜的日子,讓紫萱決定吧!”李星月笑着說。
自從那段時間照顧李莫,李星月在莫家又開啟了她的小廚娘之路。
擔心她常常下廚會太累,莫流光定下一個規矩,就是每天只能讓她做一個菜。
至於做什麼,由四個小朋友輪流決定。
“可是昨天紫萱姐姐就點過菜了啊!”李莫理直氣壯地說道。
陳紫萱不做聲。
李莫下意識縮縮脖子。
沉默的紫萱姐姐更可怕,讓人猜不透她下一秒要做什麼。
“嗯,我們李莫最乖了,今天還是讓姐姐點她想吃的好不好?”李星月語帶商量道。
李莫覺得現在的媽媽還真是太溫柔了,一點母老虎的樣子都沒有了。
他不知道的是,李星月是真的害怕了,怕李莫又變成之前自閉只會啊啊啊亂叫的樣子。
李莫笑彎了眼,“當然可以了,誰讓紫萱姐姐是女生,正所謂女士優先,我們男孩子應該讓着女孩子!”
“我們家李莫小霸王變得這樣懂事,我還真是不習慣呢!”李星月欣慰地說道。
“呃……其實我是怕姐姐打我……”李莫訕訕說道。
陳紫萱看了他一眼,“我有那麼可怕嗎?我又不是母老虎!”
李莫抱着自己瑟瑟發抖,下意識躲在李星月後面。
“好了李莫,姐姐不會打你的,不要躲着姐姐,這樣很沒禮貌!”李星月語重心長地說道。
陳紫萱哼了一聲,“舅媽我今天想吃麻醬白菜。”
這道菜是李星月曾經在節目裏做給陳致遠吃的。
她想吃着同樣的菜,追憶往昔。
李莫問道,“麻醬白菜是什麼東西?麻將煮白菜嗎?能吃嗎?”
“好了,媽媽做出來你就知道了。”李星月說著,腳步一轉朝廚房走去。
這天,陳紫萱來到學校,從課桌屜子裏扒拉出一堆情書丟到地上,然後把書包放進屜子。
每天都有人往她課桌里塞垃圾,她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同桌女生陶馬莉頂着一臉青春痘,笑嘻嘻地說道,“紫萱,你何不把這些紙攢起來賣給收廢品的賺點零花錢?”
“算了吧,有那個功夫我還不如多看兩本書。”陳紫萱不在意地說道。
“是啊陶馬莉,人家媽媽可是武城女首富,舅舅是男首富,人家會差那點賣廢品的錢!”班上成績第二名的女生在旁邊陰陽怪氣地說道。
陳紫萱知道這人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成績又比不上她,因此懶得理會。
沒想到那個女生更加來勁了,雙手環胸走到陳紫萱課桌旁邊,狀似好奇地問道,“陳紫萱你也教教我們,你是怎麼在爸爸橫死家中的情況下還考年級第一的?”
別看她是一個未成年人,心思卻惡毒得很,就這樣往人心窩子上戳。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不是每個人都有。”陳紫萱冷冷地說道。
“你!”班上第二怒了,突然餘光瞥見一抹修長的身影走進教室,嬌嬌弱弱地說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你也不能這樣說我吧!”
說著說著還哭了。
陳紫萱都不知道她這是哪學的,變臉比翻書還快。
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一些與第二交好的女生紛紛站出來為她鳴不平,彷彿陳紫萱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一樣。
葉雨澤走了過來,淡淡說道,“羅雪嵐,剛才語文老師讓你過去一下。”
第二看見葉雨澤,臉不自覺紅了,應了一聲,捂着臉跑了。
她的塑料姐妹團在後面起鬨,“雪雪害羞了!”
“當然了,他主動和她說話了嘛!”
陳紫萱把情書踩腳下,繼續看書。
葉雨澤看着她這個樣子,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程子軒頂着一頭小捲毛走了進來,把一盒酸奶放在一個漂亮的女生課桌上,在她抬頭的時候,朝她拋了個媚眼。
另一個女生氣哼哼踢了一下課桌。
程子軒真是花心大蘿蔔,明明之前還喜歡她來着。
過了一會,羅雪嵐抱着一摞新書走了進來,作為班長,她將書分發給班上的同學。
陳紫萱拿到書的時候,發現這本書居然皺巴巴的,裏面還有口水。
她立刻找到羅雪嵐,要求換一本。
羅雪嵐雙手環胸高傲地說道,“班上的同學一人一本,沒有多的換給你。”
“你把你的給我。”陳紫萱冷淡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憑什麼?”羅雪嵐質問。
“憑到我手上的書皺巴巴的還有口水。”陳紫萱說。
“呵,或許是你最近運氣不好倒了血霉吧,”羅雪嵐冷嘲,“你爸爸不是死了嗎?大凶之兆不吉利的很喲!”
“是倒霉還是有人刻意為之你心知肚明,要不要我把書拿到高中部請人化驗一下口水裏面有沒有你的DNA。”
陳紫萱果然是學霸,心思縝密,知道她會否認於是提出要化驗。
“紫萱……我把我的書給你就是了,你不要這樣咄咄逼人好不好?”羅雪嵐可憐兮兮的樣子。
陳紫萱不用去看就知道又是葉雨澤過來了。
她都懶得去戳穿羅雪嵐的把戲。
陳紫萱拿過羅雪嵐的那本書,“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她說著,放下皺巴巴的書拿着新書離開。
羅雪嵐趴在課桌上嗚嗚嗚哭起來。
她的好姐妹圍過來一個個聲討陳紫萱,說她仗勢欺人什麼的。
葉雨澤沒有理會這些,只是把一瓶熱熱的牛奶放在陳紫萱課桌上。
陳紫萱今天確實有血光之災,否則的話,早就動手抽羅雪嵐那廝了。
晚自習下課後,羅雪嵐走到半路發現自己手機在課桌里忘了帶。
回到教室剛剛拿到手機,羅雪嵐發現有人從外面鎖上了門。
她一番呼喊,陳紫萱出現在窗戶前面,敲響玻璃。
羅雪嵐還以為是救她的人,立刻跑到窗戶那裏。
當看清楚居然是陳紫萱的時候,心中一陣憤恨。
“你想做什麼?我警告你陳紫萱你不要太過分!”
陳紫萱冷冷一笑,“看樣子你還沒有搞清楚你現在的處境。”
羅雪嵐愣住。
“現在學校里除了你和我就沒有別人,”陳紫萱突然想到了什麼,“哦,不對,應該還有好多人才是!”
羅雪嵐被她的語氣說得一陣激靈,“你什麼意思?”
“你應該知道,我們這所學校在很多年以前是一個墳場……”
羅雪嵐捂住耳朵,尖叫道,“不——你不要說了我不聽!”
陳紫萱輕輕勾唇,“噓,小聲一點,這夜深人靜的,可不要把那些東西喊出來。”
羅雪嵐嚇得渾身發抖,嘴上還強硬着,“陳紫萱你開門,你放我出去!”
陳紫萱哼了一聲,從外面丟了一瓶水進來,“你就好好享受這個難得的夜晚吧!”
羅雪嵐嚇得哇哇大哭起來,聽着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拿出手機一看,沒電了。
看着窗外樹影搖曳,羅雪嵐感覺更害怕了,縮在教室角落,嗚嗚嗚哭起來。
陳紫萱上了自家的車,看着遠處的教學樓,輕哼一聲。
這就是羅雪嵐欺負她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