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239他的復仇(正文完)
與此同時。
莫白剛剛喝完上午茶,想着打個電話給莫李讓他準備一下,待會和他一起去赴一個高爾夫局。
這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打到他的手機上。
這是他的私人手機號碼,一般不是特別親密的人是沒有這個號碼的,帶着狐疑,接聽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個經過處理的男聲,“莫白,二十五年前的恩怨,今天也該算算了吧!”
莫白一聽這話眉峰微動,“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孫子現在在我手上。”對方繼續說道。
“你把莫李怎麼了?”一聽這話,莫白有些急了。
“果然啊,你和那個人一樣偏心,心裏就只有莫李,看樣子你們也不在乎李莫的死活了……”對方繼續說道,旁邊還有嗚嗚嗚掙扎求救的聲音,緊接着撕拉一聲,似乎是膠帶被拉開的聲音。
“爺爺!救我!嗚嗚嗚,我是李莫,你不能有了莫李就不管我!”然後是李莫大聲呼救的聲音。
莫白額際青筋暴起,他這輩子最恨被人威脅。
“你想怎麼樣?多少錢才肯放過我孫子?”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
他知道,這些人綁架他孫子,無非就是為了利益。
也沒有精力去思考,李莫的司機,是特種兵出身,絕對的好身手和忠誠。
能夠在他手上綁架李莫,對方定然不簡單。
“錢?”對方重複着這個字,“你們這些滿身銅臭的資本家眼裏除了錢還有什麼?我不要錢!”
“那你究竟想要什麼?”
對方說了一個地址,然後說道,“你一個人過來,不許報警,否則準備給你孫子收屍吧。”
緊接着,是電話掛斷的聲音。
畢竟是稱霸武城半邊天的莫城北,接到這個電話,莫白雖然着急,但是並沒有慌亂。
他生平最討厭被別人威脅,因此,在第一時間,就打了報警電話。
把事情說清楚,莫白來到車庫,取了一輛車,親自坐上駕駛室,開着車,去到對方說的地址。
錦繡小區。
李星月覺得心裏非常不安,畢竟是母子連心。
莫流光從書房走出來,見她面色不太好,想說些什麼讓她開心一點,“怎麼月兒,咱們家李莫今天沒有回來,你渾身不自在?”
“莫流光,我感覺……”
這時候,一條手機短訊發到莫流光手機上,“想救你兒子和父親,獨自一人來此地。”
下面是一個地址。
莫流光整個人如石化般僵住。
最後在心裏無奈喟嘆,這些年了,該來的終究來了。
他當下撥通了莫尊的號碼,“是我,把那份資料給我送過來,嗯,待會把地址發給你。”
“沒事的,你放心,我會把咱們李莫帶回來的。”莫流光掛了電話,雙眼堅定看着他家女孩,大手握着她的雙肩。
李星月心亂如麻,好想哭,可是她知道哭沒有任何作用,“莫流光,發生什麼事了?我是李莫的母親,我有知情權。”
“好,我們一起去。”莫流光下定決心,或許還是覺得她在他身邊比較讓他安心。
莫李見此情此景,上前一步說道,“爸爸媽媽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獃在家。”
兩個人這才想起莫李,這個一向懂事聽話的孩子。
“嗯,爸爸媽媽相信你,我們馬上就把弟弟帶回來,一定。”莫流光欣慰看著兒子。
李星月鄭重其事囑咐道,“莫李,待會把門反鎖好,除了我和你爸之外,誰來也不要開門知道嗎?”
莫李點頭,“放心吧媽媽,我會注意安全的,你們路上小心點。”
李星月上前一步抱了抱這個兒子,俯下頭在他光潔的額頭留下一個飽含母愛的吻。
然後,她和莫流光出了門,去地下車庫取了車。
來到指定地點,發現這裏是一個廢棄的工廠。
八月末的天氣如流火。
李星月的心卻如墜冰窟。
她拉着莫流光的手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雜草叢生佈滿磚頭瓦礫的路上。
一間三層高的房子裏,傳來一道經過處理的男聲——
“除莫流光外,其他人必須離開,否則我撕票。”
莫流光從身後拿出準備好的擴音器,喊道,“怎麼,有本事做了這件事,沒本事讓我太太知道嗎?”
“你閉嘴!”對方怒了,“這是我和你們莫家的恩怨,閑雜人等不想死速速離開!”
李星月從莫流光手中拿過擴音器,冷笑道,“既然是和莫家的恩怨,何苦抓我李家的孫子!”
對方突然爆發出一陣暢快淋漓的笑聲,“哈哈哈,這麼說來你不承認你是莫家人了?”
“我是莫流光的妻子。”李星月一字一句,無比堅定。
對方的笑聲戛然而止,從樓上丟下兩個球,一紅一綠。
他的聲音徒然變得冷酷,“莫流光,選一個吧,是你父親還是你兒子,他們誰可以活下來。”
“兩個都要。”莫流光毫不遲疑地說道。
與此同時,他無線耳機里傳來一個聲音,負責本案的警察隊長說道,“莫先生,狙擊手已經就位,可隨時擊斃歹徒。”
莫流光微微搖頭,示意不要衝動。
“既然如此,那麼就等着給你爸和兒子收屍吧!”樓上的歹徒聲音再度傳過來。
“殺了我公公和兒子對你有什麼好處?不過多蹲幾年大牢罷了!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談,何必非要鬧出人命。”
李星月拿起擴音器,拚命壓制住內心的恐懼,說道。
“果然是莫少夫人,如此有恃無恐。”歹徒乾巴巴拍着巴掌,聲音徒然變得陰森,“我只想要莫家人去死!”
“你這是要我們莫家人給你去世多年的父母償命吧,沈博士?”最後三個字,莫流光咬得格外清晰。
李星月不可置信瞠大雙目,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過立刻就反應過來,沒錯。
除了讓李莫深信不疑的沈家銘,還有誰能夠在王叔手上劫走李莫。
對方沒想到一下子就被莫流光掀了老底,震驚之後一陣沉默。
李星月當下就怒了,“沈家銘你居然利用李莫對你的信任綁架李莫威脅莫家人!你簡直是無恥至極!”
“無恥?”一陣冷笑,這次的聲音沒有使用變聲器,正是沈家銘清冷冷的聲線,“因為一點數據問題,讓我父母連夜驅車趕往研究室,故而發生車禍雙雙故去,究竟是誰無恥!”
李星月快速理清思緒,難不成沈家銘的父母之前也是在莫氏醫藥工作的?
“我知道你想說那只是意外,可是拿着我父母嘔心瀝血研究出來的藥劑賺得盆滿缽滿的不是莫家人嗎?”沈家銘怒吼。
“卸磨殺驢,莫家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讓別人家家破人亡!”他繼續說道。
“即便如此,你也不應該把我兒子牽扯進來!”李星月拿着擴音器說道。
“誰讓他身上流着莫流光的血!回國之後我就警告過你,離莫家遠一點,可你就是不聽!”沈家銘說。
“你以為莫流光真的是什麼好人嗎!他和他爸一樣,是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資本家!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嗎?他愛的不過只是你李城南家二女兒的身份而已!”沈家銘的聲音說不出的厭惡與憤怒。
“我與莫流光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這個外人置喙。”李星月絲毫不為所動。
“呵,”沈家銘冷笑,而後聲音變得冷酷,“無論如何,今天莫家人,一個也跑不掉!我要用他們的命來祭奠我父母的在天之靈!”
“即便是莫家人都死光了你父母也活不過來了,想想靜姝和清趙吧,她們才是你現在應該珍惜的人。”李星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李星月,你明明就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何必把旁人拉扯進來。”沈家銘冷笑道。
也是,從他選擇策劃這場綁架開始,就沒有顧及過趙靜姝與沈清趙的感受。
“呵,綁架我兒子就是你對我的心意嗎?別說笑話了,你這個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真正喜歡一個人!”李星月譏諷道。
“看樣子你還不了解你們現在的處境!”沈家銘如同睥睨一切的王者,“進來吧,看看你兒子,你就說不出這些夸夸其談的話了。”
斑駁的廠房大門嘎吱一聲打開,陽光照亮了半空中飛舞的灰塵。
凌亂的廠房內,滿地都是廢舊的機器。
一個穿着黑西裝的男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正是李莫的司機王叔。
橫樑上,吊著兩個人,正是莫白和李莫。
他們被捆住雙手吊在半空中,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被注射了麻醉藥。
沈家銘站在三樓的圍欄邊,手裏拿着一把鋒利的匕首,隨時都有斬斷吊住他們繩子的可能。
李星月頓時肝腸寸斷,不敢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他居然真的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來。
莫白臉上鼻青臉腫,顯然被毆打過。
李莫閉着眼睛,嘴上被貼着黑色膠帶,稚嫩的手腕承擔著全身的重量,已經被繩子勒出一圈青紫的痕迹。
沈家銘從樓上甩下一個針筒,揚起一陣灰塵。
注射器裏面盛着不知名的液體。
“莫流光,不想讓你父親或者兒子死,就注射下去吧。”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和溫度。
“是不是非要我們莫家死一個人,你才滿意?”莫流光冷聲問道。
“不,一命抵一命,莫家得死兩個。”人命關天,沈家銘說得那樣清描淡寫,就彷彿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般。
莫流光一雙好看的瑞鳳眼無限深情看向身畔氣得渾身發抖的女孩,像是在做最後的訣別。
然後,他用一貫溫柔充滿磁性的聲音說道,“月兒,看樣子下半生我不能陪着你們母子三人了,但是我相信你,你一定會把我們的莫李李莫培養成才,我也相信我的兒子們,以後就讓他們守護你吧。”
李星月眼眶瞬間濕潤了,不敢想像也不能想像以後沒有莫流光的日子,會是怎樣的寂寞如雪。
“不——”
莫流光已經毫不遲疑把針筒扎進自己的動脈按下注射泵,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精緻的紅唇吐出三個字,“我愛你。”
他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揚起一陣塵土,那雙漂亮的瑞鳳眼緩緩閉上。
李星月一陣撕心裂肺地哭喊,“莫流光,不,莫流光……”
“哈哈哈……哈哈哈……”
樓上沈家銘笑得暢快淋漓,那笑聲在在偌大的廠房內回蕩着,顯得格外刺耳而病態。
“呵,英勇赴死當真是感人啊!”他拍着巴掌,冷嘲道。
李星月狠狠抹去眼淚,她不能哭,至少在這個人面前她不能哭。
她抬眸,仰視着高高在上的沈家銘,“一命換一命,你可以放了我兒子了吧?”
“呵,莫流光想自己去死成全他兒子,我偏不讓他得償所願。”說著手起刀落,砍斷了吊著李莫的繩子。
說時遲那時快,一群手持衝鋒槍的警察沖了進來,帶頭的警察縱身一躍,接住了從半空中墜落的李莫。
沈家銘見大勢已去,將刀抵上自己的脖頸,就要自我了斷。
就在他要割斷頸動脈的前一秒,李星月突然開口道,“沈家銘,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喜歡你。”
面對她真摯的眼神,沈家銘目光里滿滿都是不可置信,喃喃道,“你說什麼?”
她知不知道她究竟在說什麼?
莫流光屍骨未寒,她居然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
難不成她如今才醒悟過來?
就在沈家銘愣怔的這一秒,一個警察已經用槍打中他的胳膊。
他手中的匕首隨着槍聲而落。
很快,警察衝上樓,給沈家銘帶上手銬,把他押解下來。
來到李星月身邊的時候,他額頭上冷汗涔涔,一雙佈滿紅血絲的大眼睛牢牢盯着她,“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李星月語氣前所未有的冷酷,“害死了我丈夫綁架了我兒子,你還想一了百了,白日做夢!去牢裏好好償還你的罪孽吧!”
沈家銘整個人崩潰了,憤怒地嘶吼,“你騙我!”
莫尊帶着一個文件袋大步流星走進來,看着領隊的警察,禮貌點頭,說道,“警察同志,請先等一下。”
一群醫護人員隨後抬着擔架走進來,莫尊說道,“醫生麻煩了,我家少爺被注射了假死的毒素。”
沈家銘不可置信瞠大雙目,“怎麼可能!”
他潛伏在莫氏醫藥六七年,謀划這麼久,怎麼可能功虧一簣!
莫流光莫白李莫被抬上擔架送上救護車。
莫尊打開手上的文件,看向沈家銘,緩緩說道,“從沈博士你回國那天,少爺就讓我調查了你的底細。”
“原來你是莫氏醫藥前研究員沈易之的兒子,二十多年前沈易之夫婦雙雙死於車禍,那起車禍的確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聽到這裏,沈家銘怒吼,“是莫白乾的!他想竊取我父母的研究成果據為己有!”
“不,並不是莫董,而是莫氏醫藥的對頭公司的董事長,當然,如今那家公司已經改朝換代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其董事長也已經死去,如今那家公司的董事長是龍傲天。”莫尊娓娓道來。
“怎麼可能!”沈家銘不敢想像這一切,要他怎麼相信這麼多年他一直恨錯了人!
“當然,是有一次莫董無意間向其透露了莫氏醫藥有新型藥物即將研發出來,這才給沈易之夫婦招來殺身之禍。”莫尊就事論事道。
這也是莫流光明明知道沈家銘圖謀不軌卻一直沒有把他趕出武城的原因。
他對於沈家銘,是有愧的,畢竟自己的父親間接害死了他的父母。
還有一點就是莫流光認為沈家銘如今有了妻子和女兒,覺得有了這兩個牽挂,或許他可以放下心中的執念。
事實證明莫流光想錯了,沈家銘心中的執念根深蒂固,妻子女兒根本不可能成為他的牽絆。
亦或者沈家銘根本就不愛她們。
如果,沈家銘的妻子是李星月的話,或許他可能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只可惜沒有如果。
李星月是不可能喜歡這種自私自利的人的。
沈家銘確實是自私的,他一心想着復仇,卻沒有想過,他的所作所為會讓趙靜姝有一個殺人犯丈夫,沈清趙有一個殺人犯爸爸。
背着這樣的名聲讓這母女兩個以後怎麼活!
李星月後來聽李爸爸說,當時沈易之夫婦研究出那種新型藥物去世之後,莫白覺得這種藥物雖然療效好,但成本太高。
於是莫白找到李爸爸,希望和他合作,讓人研發一種成本更低廉的藥物替換那種葯。
在商言商,資本家想用低成本獲得高回報是理所當然的。
李爸爸卻是拒絕了莫白的要求,甚至從此以後與莫白分道揚鑣,低調生活。
莫白一直在讓人研發低廉的代替葯,終於,留學回來的沈家銘研發出來了。
沈家銘帶着配方與莫氏醫藥合作,莫白卻不知道引進來的不是一個人才,而是一個復仇者,一個企圖毀滅莫家的復仇者。
可惜這一切都在莫流光的掌控之中,沈家銘所謂的復仇,已經失敗了。
手臂上被警察打中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沈家銘飽滿的額頭上全是因疼痛而流出的汗水。
“哈哈哈,我父母雖然不是莫白殺的,卻是因他而死!你們以為我只策劃了這一起綁架嗎?你們太當真了!我要莫家家破人亡傾家蕩產!”沈家銘瘋狂地仰天長笑。
“莫氏醫藥剛剛和美國的一個公司簽了一個大單子,沈博士你是想說你在那批葯里做了手腳?”莫尊篤定微笑,“很可惜那批貨少爺已經讓人扣下了。”
沈家銘滿眼不可置信,“怎麼可能!”轉念一想說道,“不能按時交貨,那二十倍的高額賠償……”
莫尊神秘眨眨眼,“非常不湊巧,對方公司的董事長涉嫌偷稅漏稅,正在被調查!還有,她一直愛慕我們家少爺從未改變。”
“該死!葉琪那個女人騙了我!她說了對莫流光恨之入骨要和我聯手報復莫家!”沈家銘狠狠磨牙。
當初在莫家的宴會上,沈家銘看出葉琪對莫流光的愛慕,後來私下找到她,攛掇她報復莫流光。
於是就有了莫氏醫藥和葉琪在美國那個公司的這個大單子。
原本沈家銘是計劃這次除掉莫白莫流光父子之後,葉琪那邊一併發作舉報莫氏醫藥這批貨有問題借而使莫家覆滅。
沒想到這一切都在莫流光的掌控之中。
果然是莫城北,果然是莫城北啊!
警察把沈家銘押走,走之前他對上李星月冷若冰霜的眸子。
他原本以為她會恨他的,想着那樣也好,至少證明自己在她心目中還有位置。
“我不會恨你,”李星月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以陳述事實的平淡語氣說道,“我根本就沒有那個腦容量記住你。”
沈家銘眼中一片死寂。
殺人誅心,大抵如此。
與此同時,另外一批警察捉住了不久之前偷偷回國的葉琪,因為警察認為憑沈家銘一個文弱書生不可能撂倒特種兵出身的王叔,幕後肯定還有幫手。
果然,警察很快調查出沈家銘把李莫他們騙出來之後,葉琪請了一大批保鏢公司的人暗算王叔,雙拳難敵四手,身手不凡的王叔這才被撂倒。
解救了李莫他們之後不久,警察順藤摸瓜找到了藏在某高級酒店的葉琪。
莫流光他們被救護車送往醫院,經檢查,當時王叔是吸入了乙醚才導致昏迷不醒。
莫家。
經過幾天的住院治療,莫流光莫白李莫還有王叔都已經出院回家了。
莫流光畢竟年輕,經過治療,體內的假死毒素都已經清除,倒是沒什麼大礙,不過李星月不太放心,讓他在家休養一段時間再說。
而莫白雖然受的只是皮外傷,但是畢竟年紀大了,經此一役,整個人都蒼老了不少。
最讓人揪心的莫過於莫李。
李莫經過綁架的事情,完全自閉了,長的那張嘴,除了吃東西,就是恐懼地失聲尖叫。
每次只要看不見李星月,他就尖叫,彷彿只有李星月才能給她安全感。
這些年李莫一直被丟在趙醫生家,只有周末他才能看見媽媽。
每次看見媽媽他必然惹她生氣,換來一頓揍。
如今李星月似乎有些明白,李莫調皮搗蛋,不過是為了引起自己的關注罷了。
這些天李星月也想明白,自己這個做媽的確實是愧對這個兒子,同樣是她生的,她的關注點卻總是在優秀如斯的莫李身上。
此時此刻的李星月正在廚房裏忙活,李莫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看着她,一言不發。
李星月雙手開弓拿着菜刀剁着肉餡,在很有規律的剁擊聲中說道,“哼,聽說你之前看我的《星月私房菜》還說我用的是手替,說我根本就不會做菜!你現在看清楚這不是手替了吧?”
李莫認真看着她的動作,不說話。
“上次你不是說要吃宇宙大燒麥嗎?我今天就做給你吃。”李星月說。
旁邊廚師機里揉着面。
李星月繼續剁餡,“我告訴你李莫,只要我想,電視劇還有動畫片里的那些美食,我都可以復刻出來,你說你想吃什麼?”
她說著,看了李莫一眼。
他和之前一樣,沒有一點要開口說話的意思。
門口的莫流光與莫李一起走了進來。
“還是不行嗎?”莫流光憂心忡忡地說道。
李莫一看見他們進來,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來一把抱住李星月的腰,虎視眈眈看着他們,啊啊亂叫。
就好像被其他動物侵犯領地的小獸一樣。
此時此刻在李莫看來,李星月無疑就是他的領地,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李星月一米之內。
莫流光趕緊帶着莫李退開。
李星月見一向能說會道堪稱莫家第一嘴炮的小霸王如今卻只知道啊啊亂叫,心如刀絞。
聽見他的叫聲感覺自己的心比這些肉餡還要碎。
只不過李星月卻不能崩潰,她知道自己現在就是李莫的一切,她若是崩潰了,李莫的世界也毀了。
她必須堅強。
暗暗抹去眼角的淚水,李星月吸了吸鼻子,用若無其事地語氣說道,“李莫,咱們來一起包燒麥好不好?”
李莫終於把戒備的目光從爸爸哥哥那裏收回,一雙黑白分明的圓眼睛看着媽媽,不說話。
李星月繼續說道,“先洗手吧,你的小手臟髒的,摸了肉餡不衛生。”
李莫不動。
“好吧李莫寶寶,媽媽幫你洗手。”李星月說著,把他帶到洗手池那裏,打開開關,水嘩啦啦流下來。
李星月握着他的雙手給他揉搓,“呀,真是男子漢的手,好有力量啊!以後就可以保護媽媽了對不對?”
李莫依舊沒有說話,安靜得像一個洋娃娃。
洗了手,李星月和他一起把剁好的幾種肉餡一圈圈放進塑好型的錫箔紙里。
看着他們母子如此和諧地在一起做美食,莫流光眼眶紅紅的,喉嚨一陣哽咽。
李星月把裝着肉餡的錫箔紙放進冰箱冷凍固定塑形,對李莫說道,“這些肉餡得凍上一個小時,否則待會包的時候會散開,就做不成燒麥的樣子了。”
李莫一雙大眼睛似懂非懂看着她。
“要不咱喝杯楊梅汁休息一下!”李星月提議。
李莫不做聲。
“可是楊梅汁在飲品區的冰箱裏,媽媽好累,李莫你幫媽媽去拿好不好?”李星月對二兒子撒嬌道。
莫家的食材食物飲品水果點心等都是分門別類放進幾個冰箱的,以保證這些東西在適宜的溫度下存放並且不會串味。
面對一向河東獅吼的媽媽難得的撒嬌,李莫只是伸手拉着她的手,意思是一起去。
李星月無奈,“哎,李莫寶寶你快長大吧,媽媽好累,好希望寶寶可以幫媽媽跑腿。”
李莫還是不說話,拉着她走向裝飲品的冰箱,裏面滿滿當當整整齊齊都是各類飲品。
取了一盒楊梅汁,李星月準備關上冰箱。
李莫沒有動作。
李星月打趣道,“寶寶和媽媽一起喝一盒好不好?寶寶會不會嫌棄媽媽的口水呢?”
之前李莫是死活不肯喝李星月剩下的東西的。
李星月說著,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又遞到他唇邊。
李莫毫不遲疑咬着吸管咕咚咕咚喝起來。
“死傲嬌,之前不是還嫌棄我口水有毒嗎?”李星月調侃道。
李莫喝了幾口,鬆開吸管,遞到她嘴邊,讓她喝。
“咦,我才不要喝你剩下的。”李星月狀似嫌棄地說道。
李莫黯然垂下眼帘,委屈巴巴的樣子讓人心疼。
李星月伸手把他擁入懷中,內心一陣刺痛,“好了好了,媽媽開玩笑的。”
幾乎寸步不離守着李莫過了一天,終於夜深人靜,確定他睡着之後,李星月小心翼翼從他旁邊爬起來,輕手輕腳下了床,走出房間。
來到隔壁房間,莫流光正靠在大床上等她。
“臭大叔你大病初癒,怎麼不早點休息?”李星月關切地說道。
莫流光伸手把她拉進懷裏,有力的臂膀擁着她,下巴摩挲着她的發頂,“月兒,這些天辛苦你了。”
“這都是這些年我這個當媽的欠李莫的,哎,如今只能像對待小嬰兒一樣對他了。”李星月呼吸着他身上好聞的檀香味,才感覺安定一些。
“嗯,是不是還有些懷念小霸王大鬧天空的時候了?”莫流光打趣道。
這種時候他作為家裏的主心骨,自然不能跟着傷春悲秋,他要堅強,陪着她一起度過難關。
“呃,並沒有,我覺得現在咱們李莫安安靜靜的,像一個洋娃娃,哦不,美少年。”李星月心情沉重,嘴上卻盡量輕鬆。
隔壁房間又響起了李莫撕心裂肺的叫聲。
李星月趕緊起身去看情況,李莫在大床上啊啊啊亂叫,眼中寫滿了不安和恐懼。
她走過去一把把他擁入懷中,撫摸他的背,“媽媽去上廁所所以離開了,寶寶不開心嗎?可是媽媽不能尿在床上是不是?媽媽這麼大還尿床的話,是不是太丟臉了?”
李莫抱着她的腰,抱得緊緊的,不說話。
“好了,我們睡覺吧。”李星月說著,睡下了。
房間裏的感應燈在幾分鐘之後熄滅了。
另外一邊。
莫李爬上莫流光的床,依偎進父親懷裏,“爸爸,弟弟什麼時候才可以恢復正常啊?”
“嗯,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李莫很快就會恢復如初的。”莫流光溫柔摸摸兒子的頭。
如此說服他,也如此說服自己。
隔天,葉瑾帶着一大堆新奇的玩具來看李莫。
沒想到李莫還是和前幾天一樣,很排斥她的靠近,瑟縮在李星月懷裏,啊啊啊叫個不停。
葉瑾一陣心疼。
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對她避之不及的男孩就是之前甜甜喊她媽咪摟着她撒嬌的那個。
沈家銘真夠狠,徹底摧毀了李莫對熟人的信任。
也是,李莫一向敬愛沈家銘,對他的感情比對莫流光這個親生父親還要深。
沒想到沈家銘居然利用這小小稚子的信任,綁架了他,還要把莫家人一網打盡。
想必李莫以後很難再信任任何人了吧。
李星月摟著兒子,“不怕不怕寶寶,媽媽在呢,這個是葉瑾,是媽媽的好哥們,她和媽媽一樣,很愛寶寶的。”
李莫緊緊縮在李星月懷裏,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稚嫩的臉上奶膘都在害怕地顫抖。
李星月摸着他的背,“好了好了。”
她抬眸看向葉瑾,微微搖頭。
沒事,沒事。
葉瑾嘆息一聲,她氣得想懟天懟地,卻又知道那樣也於事無補。
這時候,莫皎潔回來了,一同前來的還有向楓。
向楓今天顯然特意打扮過,穿一件很正式的黑色西裝內搭白襯衣,三七分的劉海打理得紋絲不亂,手上還拿着禮物。
莫問此時此刻正在李星月旁邊的小沙發上低頭玩十二階魔方,打亂了又還原。
看樣子這個級別的魔方已經難不倒他了,得玩更高階的了。
葉瑾看見莫皎潔與向楓一同來莫家,本來就痛的心又被放進油鍋里炸了一遍。
管家已經迎了上去,“大小姐向董兩位回來了!”說著從向楓手中接過禮物。
“姑媽好,向叔叔您好。”莫李起身微笑打招呼,然後又坐下繼續在書本的海洋里遨遊。
“李莫,姑媽回來了,怎麼沒有喊我呀!”莫皎潔走上前來,剛剛準備抱他,他又啊啊啊叫起來。
莫皎潔只得退後幾步,和他保持着安全距離。
李莫這才消停下來。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李星月發現越是李莫信任的人靠近他,他的反應越激烈。
向楓看了一會莫問,想着和兒子生疏了這些年,要建立父子關係也不是這兩天的事情,當務之急還是幫忙流光他們治療好李莫吧。
想着,向楓站在安全距離之外,拿出一個螺絲刀,淡淡地說道,“李莫,聽說你爸爸把我寄給你的螺絲刀弄丟了,這次我又給你帶來一把,你要拆機看看內部構造嗎?”
李莫像一個剛剛出生沒有任何安全感的幼崽,怯生生看了看向楓,伸出手想去拿螺絲刀,卻又倏地收回手。
李星月伸手幫他拿過來,柔聲說道,“好了寶寶,讓媽媽看看你拆家的本領有沒有退步。”
李莫從媽媽手中拿過螺絲刀,又從黑色胸包里拿出手機,熟練地開始拆卸。
看着他恢復了之前拆家的勁頭,李星月別過臉,偷偷抹了把眼淚。
可是過了一會,李莫又對着七零八落的手機零件啊啊亂叫起來。
李星月頓時如芒在背心如刀絞,伸手安撫地拍着他的背,溫言細語道,“好了好了寶寶,媽媽幫你一起把它恢復好不好!”
之前莫李拆開的東西都是沈家銘幫他恢復的,大概是看着這拆開的手機,李莫又想到沈家銘可以幫他復原。
可是一想到沈家銘,李莫內心被他綁架的恐怖記憶也一併被喚醒了。
李星月手忙腳亂地幫他把拆開的手機還原,他一直叫個不停。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莫叫累了,聲音都有些嘶啞了,這才睡了過去。
李星月伸手拂去他飽滿額頭上的汗水,嘆了口氣。
莫流光這才敢走過來,伸手輕輕拍拍他家女孩的背,“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他一向滿是笑意的瑞鳳眼裏泛起點點淚光。
李星月深吸一口氣,抱着懷裏睡着的人兒,睡夢中的小人兒還緊緊抱着她的胳膊,時不時被驚醒,感覺到媽媽在身邊,有了媽媽給予的安全感,才能再度睡着。
斂了斂心緒,李星月看向向楓,用盡量輕鬆的語氣說道,“向楓,今天打扮得挺正式的,這是要過來做什麼啊?”
向楓抿着唇不說話,目光很自然看向莫皎潔。
莫母從廚房走了出來,端着一碗燕窩,“月兒,這些天你也累着了,喝點燕窩滋補一下。”
她說著,在她身邊坐下,舀了一勺喂她喝了。
李星月也不矯情,抱着李莫確實空不出手吃東西。
咽下之後,她才說道,“婆婆,你怎麼只顧着我,沒看見姐姐帶着誰來了嗎?”
莫母繼續喂她喝燕窩,不緊不慢地說道,“看見了,這我一個長輩,總不能先跟他打招呼吧。”
莫流光瘋狂給向楓使眼色。
向楓愣了半晌,想來是第一次正式見莫皎潔的母親,有些不知所措。
沒想到這時候,一向沉默寡言的莫問從魔方里抬起頭,冷淡地說道,“來得可真早啊。”
所有人都聽出這話語裏滿滿的諷刺。
李星月不禁心頭一酸,嘴上還不忘記調侃道,“莫問啊,你說你挺規矩一孩子,怎麼把李莫陰陽怪氣那套學會了?”
“舅媽,我累了,先回去休息。”莫問說著,起身離開了客廳。
目送走他,眾人又看向向楓。
向楓開口道,“沒事,我知道他一時間接受不了我,慢慢來吧。”
他與他父母之間一樣有隔閡,因此他知道,這種隔閡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消除的。
“哎,莫問那孩子和你一樣,外冷內熱,你多陪陪他,漸漸的,他自然會接受你的。”莫皎潔不在意地說道,一雙嫵媚的眸子裏閃着灼灼光芒。
那是看愛人才會有的眼神。
這眼神深深地刺痛了葉瑾的心。
早已知道這輩子和她是不可能,不過還存着一絲痴心妄想。
李星月遞給葉瑾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把目光投向向楓,說道,“聽我們編導說你也毛遂自薦報名了《家有奶爸》第七季的錄製?”
向楓微微頷首,“嗯,本來第二季就答應參加,只不過……”
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因為父親去世需要回去主持大局這才沒有參加錄製。
“該不會這一季是我們家莫問那麼倒霉被你帶着參加節目吧。”李星月語氣難得輕鬆。
向楓抿緊了唇。
莫皎潔也答應了他帶着莫問參加節目的事情,也算是藉機讓他們父子倆培養感情吧。
“哎,放心吧,莫問如今也大了,到時候指不定是他坑你呢。”李星月輕鬆玩笑的語氣讓他稍稍安心。
莫流光認真地說道,“莫問一向循規蹈矩,哪裏會坑爹。”
“怎麼不會呢,說不定他在不知不覺中就被李莫污染了呢。”李星月說著說著,又不覺有些神傷起來。
比起現在自閉的李莫,她還真是懷念之前混世魔王般的李莫。
這天,天氣涼爽。
此時已經九月份,開學了,莫李莫問都踏入了人生的新階段,小學。
李莫的情況卻還沒有好轉,仍然需要李星月寸步不離守着他,否則就會啊啊亂叫。
午後,李莫在睡午覺,李星月捶着酸疼的胳膊離開卧房。
成天抱着這個半大的孩子睡覺,她感覺腰酸背痛腿抽筋,身心都處於亞健康狀態。
剛剛來到客廳想喝杯蜜水休息一下,管家過來說趙靜姝張磊馮瓊他們過來了,想見見她。
李星月撫着額頭,淡淡說道,“讓他們來吧,幫我泡杯蜜水謝謝。”
不一會,張磊幾人走了進來,見李星月一臉憔悴,當真是唬了一跳。
因為之前他們每次看見李星月都是一臉嬌憨活力十足的模樣,即便是害喜嚴重、生完孩子的時候也沒有這樣憔悴過。
五年前向楓退圈,流光手游的那款戀愛手游因為失去向楓的配音,劇情不得不提前完結,文案部也解散後去了其他遊戲的文案組。
馮瓊因為結婚生子不得不從流光手游辭職,現在是專職作家。
如今她和張磊的兒子張小馬也四歲了,和沈清趙同歲。
今天張小馬和沈清趙也過來了。
看見這兩個活潑可愛的孩子,李星月不自覺又想起如今自閉的李莫。
孩子有什麼不好,當媽的最是心痛,恨不得替他受罪才是。
“你們兩個,怎麼沒有上幼兒園呢?”她斂了斂心緒,說道。
“今天他們幼兒園全園打掃,就放假了。”馮瓊解釋道。
張小馬與沈清趙齊齊喊着,“星月阿姨好。”
“嗯,讓管家爺爺帶你們去兒童樂園玩吧。”李星月說著,朝旁邊管家使了個眼色。
兩個小朋友曾經來過莫家幾次,每次來都不想回去,這裏為莫李莫問李莫他們建造的遊樂園一點也不比那些著名的遊樂園差。
關鍵還不用排隊。
小朋友最貪玩了,一聽這話一蹦三尺高,跟着管家離開了。
幫傭們端來水果點心和茶水,放在茶几上,安靜退下。
張磊看看馮瓊又看看趙靜姝,最後把目光投向李星月,先開口了,“那個,星月,李莫好些了嗎?”
他們也是沈家銘被捕后才知道這件事情,也去醫院看了李莫他們。
趙靜姝雙眼通紅,這些日子她彷彿蒼老許多。
她以前都不知道,家銘和莫家,有那麼大的誤會。
她更不敢相信,家銘為了復仇,居然綁架了待他如兄如父的李莫,還給李莫造成那麼大的心理陰影。
“會好的。”李星月如此說道,她不想傷春悲秋,也不想在他們面前顯得楚楚可憐而無助。
是的,她相信李莫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趙靜姝蒼白的嘴唇動了動,“星月,對不……”
李星月抬起手,制止了她的道歉,“和你無關,該負責任的人已經被拘留。”
她連沈家銘的名字都不願意提起。
趙靜姝淚眼汪汪看着她,聲音都在顫抖,“星月,我知道他犯了法,可,清趙不能沒有爸爸啊!”
“他是成年人了,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李星月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
“清趙是無辜的,難道我家李莫不無辜?”李星月繼續說道,“他摧毀了李莫對所有人的信任感,你知不知道一個小小的孩子對這個世界失去信任感,一旦離開我就啊啊啊叫個不停是怎麼樣的人間慘劇?”
趙靜姝的眼淚撲簌簌落下。
“你哭有什麼用,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就是眼淚。”李星月深吸一口氣。
她何嘗不想大哭一場,可是她不能,李莫需要她,她不能讓李莫看見她的崩潰。
馮瓊給趙靜姝遞上一片紙巾。
“星月,我知道我作為局外人沒資格說什麼,但是還請你看在同學一場,家銘從小又父母雙亡情有可原才劍走偏鋒的份上,放過家銘給清趙一個完整的家吧。”張磊開口道。
“只要我家李莫好起來,我可以不追究他的責任。”李星月如此說道。
一陣沉默。
啊啊啊——
李莫醒了,叫喚着從房間裏跑出來,淚流滿面。
李星月一陣心揪,起身迎上去把他擁入懷中,“好了好了不要怕李莫,媽媽在這裏。”
李莫漸漸停止了叫喚。
張磊他們走過來,都不敢太靠近。
李莫餘光瞥見他們,又啊啊啊叫起來。
“沒事沒事,媽媽會保護你。”
李星月說著,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見他曾經信賴如今卻懼怕的這些人,“媽媽是女超人,任何人都無法傷害你。”
靠在母親的懷抱,李莫漸漸安靜下來。
李星月看向他們,淡淡地說道,“就是這一個情況,抱歉,我無法大度原諒。”
張磊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趙靜姝又抹了一把眼淚。
這些天所發生的一切,都讓她被受打擊,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哭了一場又一場。
張磊習慣性就要出言安慰,倒是馮瓊一向細膩敏感,主動上前一步伸手輕拍她的背。
如此,那些求李星月取消起訴沈家銘的話,趙靜姝也說不出口了。
張小馬與沈清趙從兒童樂園出來,看見李莫下意識就要和他打招呼。
李莫看見昔日玩耍過的小夥伴如臨大敵。
沈家銘已經把那種越是信任的人越是可怕的思想深深植入他的腦海里。
李莫又啊啊啊亂叫,李星月摟緊孩子,淡淡地說道,“管家,送客吧。”
日子不知不覺到了十月份。
李星月每天幾乎寸步不離守着李莫,如同對待新生兒一樣對待他。
莫流光在心痛難過之餘還不忘記表示,很羨慕李莫。
此時穿着墨綠色恐龍背帶褲套裝的李星月帶着穿着同款套裝親子的李莫在房間裏窩在小沙發上給他講故事書。
十一放假在家的陳紫萱蹬蹬蹬走了進來,“小霸王還是沒好嗎?”
李星月這些日子已經接受或者說習慣了李莫現在的狀態。
“嗯,咱們小霸王如今變成了小綿羊,多好。”她自我安慰着,滿眼溫柔看着這個白嫩嫩的小正太,伸手摸摸他的臉。
當真是惹人憐愛的小崽崽呢。
陳紫萱走到他們面前站定,李莫突然撲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狠狠咬上去。
陳紫萱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忍着痛說道,“臭小子反了,敢用無敵尖牙咬我!”
李星月連忙撓痒痒讓李莫鬆開口,看着紫萱胳膊上帶着口水的整齊牙印,趕緊讓管家拿醫藥箱過來給她擦碘伏。
“呃,紫萱,熊孩子太調皮了,你還好吧,”李星月說著,伸手打着李莫的小手,“以後不許咬人,否則讓又霆叔叔把你的牙全拔了。”
李莫一聽這話嚇得瑟瑟發抖,顯然平時也是害怕霍又霆的。
陳紫萱哼了一聲,“曾經總是和舅媽你頂嘴的小霸王如今卻只依賴你,真是奇怪。”
“怎麼說我都是他的親媽,之前欠他的,算了。”李星月說道。
陳紫萱伸手摸了摸李莫的頭,有了霍又霆的拔牙警告,李莫老實多了,不敢咬人了。
“明年就要中考了,那天葉雨澤問我以後讀哪所高中,我沒告訴他。”
也是了,對於陳紫萱這樣年級第一的學霸來說,想讀哪所高中都是信手拈來。
當然,葉雨澤成績也不錯,年級前十。
“你又和他鬧彆扭了?”李星月隨口問道。
“我只想好好學習,他成天有事沒事就找我說話,班上那些女生一個個恨不得把我吃了,舅媽你說那些女生怎麼都是戀愛腦?”陳紫萱不解地問道。
李星月對於她就是死黨,每次對着李星月她都沒有任何秘密和隱瞞。
這一點作為生母的莫皎潔都望塵莫及。
“青春期的少女情竇初開實屬正常,難道紫萱你就沒有一個有好感的男生?”李星月一邊拍撫着李莫,一邊問道。
“拜託,我還是一個學生,我可不想早戀。”陳紫萱正兒八經地說道。
“好,我們家的小學霸!”李星月無奈嘆息。
“這段時間程子軒的成績倒是很有進步,舅媽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陳紫萱另起話頭。
李星月搖頭。
陳紫萱繼續說道,“他喜歡上班上一個班級排名第三的漂亮女生,這不就為愛發電發憤圖強,開始努力學習了。”
李星月無奈笑笑,“我怎麼記得上次他喜歡的是一個花架子文藝委員,果然是隔代遺傳了他爺爺嗎?”
而且上次在豆豆的生日會上,子軒那小子還表現出對雨澤的小青梅謝雨萱感興趣的樣子,怎麼現在又變了?
程子軒的心思真的是變幻莫測,隔三差五就換一個喜歡的小姑娘。
這時候,莫流光走了進來,見李莫不知不覺睡著了,彎下腰伸手小心翼翼把他從李星月懷裏抱出來,放在床上。
陳紫萱很識相,淡淡地說道,“我還有鋼琴課要上,先走了。”
李莫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莫流光以為他又要啊啊啊亂叫,忙溫柔望着他,準備說什麼。
李莫這次居然沒有叫,而是伸手摟着他的胳膊,那眷戀的眼神看得莫流光心裏一陣酸疼。
“李莫小寶寶,睡吧,爸爸保護你。”他柔聲說道。
李莫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安靜垂落。
李星月欣喜而欣慰。
太好了,李莫總算開始慢慢接受除她之外的人了。
十一小長假期間,武城電視台家有奶爸的官方微博發佈了《家有奶爸》第七季的嘉賓陣容。
微博下面立刻就炸了鍋。
退出娛樂圈近六年的向楓居然也在裏面。
與他一同錄製的孩子小名叫問問,眾人都在猜測這個問問是誰,向楓六年前退出娛樂圈是否和這件事情有關。
而且宣傳照上的向楓和問問兩個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們是不是父子。
畢竟向楓這次的嘉賓身份註明是實習奶爸。
而如今李莫肯親近莫流光了,本來李星月已經推掉了這次的錄製,如此,莫流光又向編導提出參加錄製,算是圓李莫的一個夢。
同時參加的還有娛樂圈的一當紅男星與一剛剛退役的奧運冠軍。
又是這樣文體兩開花的嘉賓陣容,編導這段時間嘴角就沒有放下過。
小長假后的第一個周末,節目正式開始錄製。
為著不想暴露莫問的過多信息,他和向楓去了向楓特地買的一幢別墅里錄製。
這兩個冷冰冰的人,在一起基本上沒有交談,整期節目錄製下來還真是乏善可陳。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莫流光與李莫這裏,不過好一點的是有莫李這個第一季的元老客串,氣氛沒有向楓他們那樣靜逸就是了。
看剪好的片子的時候,李星月都有些懷疑,這節目的收視率還能夠再創輝煌嗎?
對於收視率這一點,編導倒是很有信心。
果然十二月份,第一期節目播出之後,立刻引發一場熱議,收視率簡直是爆棚,所有的媒體和營銷號還有自媒體阿婆主都在討論《家有奶爸》第七季的事情。
什麼“向楓和問問什麼關係?”
“李莫自閉了嗎?”
“李莫會不會說話?”
“問問家庭背景驚人!”
“問問生母是誰?”等相關話題頻頻上熱搜。
看着這些話題,莫流光在心痛之餘發了一篇微博,說明曾經他家李莫也是能說會道的小人精,不過前段時間發生了一點意外,導致有些自閉了。
而且莫流光還發了一段之前李莫和李星月吵架的小視頻,看得人忍俊不禁。
不少網友在惋惜的同時自發地為李莫祈福,希望他早點好起來。
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這些人倒是沒什麼,最震驚的莫過於向楓的母親。
在各種新聞的安利下,看完《家有奶爸》第七季第一期的節目,向母就打電話向楓,急不可待地問道,“兒子啊,那個和你參加節目的問問,究竟是不是你兒子!”
“嗯。”向楓應了一聲。
向母激動得差點暈過去,“我……我要見見問問,見我的大孫子!”
對於像向母這個年紀的中年人來說,有什麼比孫子孫女更重要的呢。
“這,恐怕要問下她的意見。”向楓喉頭滾動,顯然不想讓母親與莫皎潔見面,引起不必要的衝突。
向母幾乎立刻就想到莫皎潔那個氣死自己老公的女人,這些年她已經坦然面對老公的死,卻是接受不了莫皎潔居然是自己孫子他媽。
“這,我只是遠遠看一眼,一眼就好。”向母選擇退一步。
“只怕很難,”向楓說,“問問雖然沉默寡言,卻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親近的衝動,您若是看見他,只怕會衝上去。”
“你放心,我只要看一眼,不會那樣衝動。”向母保證道。
“我先問一下她的意見。”向楓說著,掛了電話,又撥打了莫皎潔的號碼。
過了一會,莫皎潔慵懶的聲音才從電話那邊傳過來,“怎麼了?你媽想見孫子了?”
對於她未卜先知的能力向楓毫不意外,他覺得這個女人就是狐狸精變的。
“嗯,可以嗎?”向楓輕聲問道。
“哎,安安穩穩過了六年,突然跑出一個爸爸,又跑出一個奶奶,你讓莫問一時間怎麼接受得了。”莫皎潔無奈感嘆。
向楓聞言抿緊了唇。
莫皎潔倒是笑了,“知道了,大孫子就是老人家的命根子,放心,這點接受能力都沒有,又怎麼配做我莫皎潔的兒子。”
向楓一陣無奈,“你……”
“既然是祖孫相見,那麼我就不去了,省得鬧不愉快。”莫皎潔漫不經心地說道。
向楓本來想藉此機會正式帶她迴向家,想着看在莫問的面子上,母親也會接受莫皎潔。
似乎是知道了他的心思,莫皎潔繼續說道,“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你也不必想着給我什麼虛名,我就是我莫皎潔,不想做誰的太太。”
不知道是第幾次她拒絕他領證的事情了。
自從這次重逢,每天晚上他們都在一起,歡愉之間他提出要和她成為合法夫妻,她都毫不留情拒絕了。
連這次帶她迴向家她也不答應。
“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向楓淡問。
莫皎潔卻是聽出了他字裏行間的憤怒。
“一顆優秀的種子。”她說。
向楓知道她是故意激怒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下。
“行了,就這樣了,掛了。”莫皎潔說著,毫不猶豫結束了通話。
經過李星月莫流光這幾個月的悉心陪伴,李莫總算是不排斥家裏人的靠近了,也會和莫李莫問他們一起玩,可還是不肯說話。
這天一大早,莫李晨練完,來到父母房間,敲響開着的門。
他走進去,只見莫流光李莫李星月三個人並排睡在床上。
“爸爸,你都好久沒有陪着我一起晨練了,看你的啤酒肚都出來了。”莫李煞有介事地說道。
莫流光下意識看了一眼藏藍色薄被下的小腹,抬眸寵溺看著兒子,“我們家莫李也學會騙人了?”
“爸爸,明天開始你還是和我一起去晨練吧,否則你身材走樣的話,媽媽會嫌棄你的。”莫李伸手拉着父親的大手,語氣裏帶着幾分撒嬌。
“是不是這段時間我陪着你弟弟,你吃醋了?”莫流光打趣道。
“嗯,還好,畢竟爸爸媽媽陪了我這麼多年,李莫這幾年都在外公外婆家……”莫李說著,側卧在床上,靠進父親懷裏。
睡在中間的李莫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
與此同時,李星月也醒了,看見兒子睡眼惺忪的樣子,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
“咦!媽媽你好噁心,口水都弄到我額頭上了!”李莫說著,拿手背一抹額頭。
李星月一時間愣住了,眼中的不可置信漸漸被無盡欣喜取代。
這是被沈家銘綁架之後,李莫第一次開口說話。
雖然是吐槽的嫌棄話語,李星月也是激動萬分,伸手一把摟住他,“我就是要親,怎麼樣怎麼樣?你說我啊,說我噁心啊,說我口水有毒啊!”
李莫像一條泥鰍在她懷裏掙扎呼救,“爸爸,你老婆瘋了,她抱我非禮我,嗚嗚嗚,破喉嚨破喉嚨快來救我!”
莫流光一時間哭笑不得,伸手抱着他們母子兩個,柔聲說道,“好了李莫,你媽媽是太高興了。”
莫李也湊過來,與他們抱在一起。
李星月喜極而泣,“太好了,我們家小霸王終於回來了。”
幾天後,與莫流光一番商議,李星月去法院撤銷了對沈家銘的起訴。
一同參與此案的葉琪卻沒有那麼幸運,這些年她的公司在國外偷稅漏稅的事情被調查出來,再加上監獄裏之前為她頂罪的助理突然翻供,她這次沒有逃脫法律的制裁。
沈家銘從拘留所出來之後,向趙靜姝提出離婚。
趙靜姝沒有同意,只是默默跟着他帶着沈清趙離開了武城。
這天,是墨羽的弟弟莫翔出獄的日子。
幾年的牢獄生活並沒有磨滅莫翔骨子裏的叛逆不羈和狂妄。
出來第一件事,莫翔就是去到姐姐墨羽家裏,準備找她要錢,然後出去快活快活。
入獄這些年,莫翔在看見姐姐墨羽的第一時間幾乎沒有認出她。
“姐,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陳致遠不是挺愛你的嗎?難道他又喜新厭舊拋棄你了?”
留着小平頭的莫翔還穿着之前入獄時候的衣服,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與世隔絕多年的腐朽氣息。
墨羽通過聲音才認出眼前這個男子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翔子,是你啊,你出來了,有沒有回去看看爸媽!”
“那兩個沒有用的老東西有什麼好看的!”莫翔長長的指甲抓着脖子,上面的皮屑嘩啦啦地掉。
這些年墨羽媽媽明裡暗裏找墨羽要了不少錢。
墨羽對自己那好似吸血鬼的父母也寒了心。
他們明明就知道如今她跟着陳致遠還真是舉步維艱,想從他手裏要兩個孩子的生活費都千難萬險,甚至平時每一筆支出都要給陳致遠發票。
墨羽知道,陳致遠這是防賊一樣防着她呢。
偏偏生完陳子麟之後,她元氣大傷,再也沒有懷過孕。
上面那位對孕婦情有獨鐘的大人物自然也不會找她。
不過據說那位大人物前兩年不小心弄出了個一屍兩命。
這件事情被人查出來,那大人物也就此落馬。
墨羽一直慶幸,幸好她和那大人物的事情沒有被翻出來,否則的話,這裏還真的就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莫翔懶得和她東拉西扯,直接說道,“姐,快給我幾千塊,這幾年在牢裏我都憋壞了,今天非得去快活快活才對得起這幾年吃的苦!”
墨羽原以為經過這些年的磋磨,莫翔總歸收斂一點。
卻不曾想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我沒錢。”墨羽一想到以後又要被弟弟源源不斷地勒索,索性這一次就拒絕他的要求。
莫翔怒了,推開她大搖大擺走進陳家奢靡無比的大別墅。
“住這麼大房子你居然還跟我哭窮!”他一屁股坐在真皮沙發上,兩隻腳擱在茶几上。
歐式茶几上擺着水果盤和一把瑞士軍刀,是進口貨,據說削鐵如泥。
墨羽想着這刀定然又是陳子麒偷偷拿出來玩沒有放回去,陳致遠若是知道了少不了會教訓她這個當媽的一頓。
墨羽正想着要把刀放回書房,這個時候陳老太太從房間裏走出來,看見莫翔先是一愣。
看了好一會陳老太太才認出來這是莫翔,當即呲着一口金鑲牙說道,“喲墨羽,這不是你們家那個不成器的殺人犯弟弟嗎?這不在牢裏好好反省,跑出來做什麼?”
一聽這話,莫翔急怒攻心,這些年在牢裏受的氣一併爆發。
當下他抓起那把瑞士軍刀就朝陳老太太衝過去。
墨羽第一時間嚇壞了,想要阻止卻已經晚了。
莫翔猙獰的臉上滿是濺出的鮮血,手上如砍瓜切菜般的動作卻沒有停歇。
陳老太太瞠大雙目,倒在血泊之中。
漸漸渙散的瞳孔寫滿了驚恐與不可置信。
聽見動靜的陳致遠從書房走出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莫翔拿着還在滴血的刀朝陳致遠走過去,手起刀落。
“啊——”
墨羽這才反應過來,尖叫出聲。
莫翔一雙猩紅的眸子好像從地獄爬出的惡鬼,“閉嘴,否則我宰了你!”
墨羽雙手捂着嘴,眼淚撲簌簌落下。
太可怕了!
這畫面只怕會是她這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噩夢。
莫翔又捅了陳致遠幾刀,確定他徹底咽氣之後,才從他身上摸出鑰匙。
莫翔知道他這個姐夫總是把書房裏的鑰匙隨身攜帶。
他拿着鑰匙打開書房的門,走進去一陣尋找找到保險柜,發現需要指紋解鎖。
莫翔回到陳致遠的屍體旁邊,見墨羽還在那裏瑟瑟發抖。
“蠢貨!不想和我一樣去牢裏受苦的話趕緊地,帶上錢咱們跑路!”他說話間手起刀落,陳致遠的右手大拇指被切下,他拿着血淋淋的手指去書房打開保險柜。
這陳致遠雖然在城裏生活多年,卻還是難改之前的習性,不相信銀行,更相信保險柜。
莫翔把保險櫃裏面的錢席捲一空,拉着行李箱就要拽上墨羽一起走。
墨羽驚魂未定,“可是……麒麒和麟麟怎麼辦?”
畢竟是做母親的,總歸放不下自己十月懷胎一手帶大的孩子。
“帶着那兩個拖油瓶太礙事!走吧!”莫翔一邊說一邊脫下自己染血的衣服,去衣帽間找了一套陳致遠的衣服換上。
墨羽這才知道,原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對於莫翔這樣視人命如草芥的狂徒來說就是一句廢話。
在監獄改造的這幾年反而增加了他體內的暴戾因子。
墨羽看見客廳里陳致遠母子的屍體,在害怕之餘還有那麼一絲絲揚眉吐氣的感覺。
她這些年被他們母子欺壓的這口惡氣,終於出了。
墨羽與莫翔姐弟倆丟下陳子麒陳子麟,帶着陳致遠保險櫃裏面的錢財,開始了逃亡之旅,後來又染上du癮。
一年之後,把錢財揮霍一空窮途末路的姐弟倆被捕。
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莫皎潔在得知陳致遠母子橫死家中的第一時間收購了在她的打壓下漸漸走下坡路的沉默視頻。
如此,莫皎潔公司旗下的正七視頻一家獨大,成為如今網絡最大的視頻平台。
這一個星期,沉默視頻董事長陳致遠橫死家中的新聞都是各大媒體熱議的話題。
而莫皎潔作為陳致遠的前妻,之前和他的那些老黃曆也被翻出來又報道一遍。
關於陳致遠的新聞鋪天蓋地,以致於李星月的前男友鄭一凡被假名媛欺騙,騙光家產還背上巨額債務最後跳樓的事情都被淹沒在其中。
原來,自從龍雅芝得罪李星月被她哥哥放逐鄉下不管、而鄭一凡在得知李星月是首富之女追求不成反遭莫流光打壓之後,風雨飄搖的公司在他的力挽狂瀾下好不容易才苟延殘喘地維持着。
為了找一個強有力的靠山,鄭一凡揮劍斷情,靠着自己的好皮囊認識了一個千金小姐。
可誰知道這個所謂的大財團的千金都是經過流水線包裝出來的,根本就是一個騙子。
鄭一凡被她騙光所有錢,甚至還負債纍纍,最後窮途末路選擇自我了斷。
他這半輩子都在追逐榮華富貴,一心想攀高枝。
曾經真正富貴的人兒擺在他面前,他卻有眼不識金鑲玉,為了榮華富貴劈腿。
如今他也只能帶着悔恨離去!
想來,榮華富貴終究他這輩子都不配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