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一潑未平
張居正推門而入，此刻他的臉色和剛才的語氣都是冰冷的。“曹文亮，需要我將陛下給你的每一條赦免令複述一下嗎？”
曹文亮的冷汗雖然流下來一滴，但是臉上還是笑着的。“叔大，你這個玩笑有些過了，愚兄何來的剋扣軍餉一事？咱們什麼關係，你可不能聽信讒言，壞了咱們的關係啊。”
張居正冷冷的看着曹文亮，說道：“曹文亮，你自己說出來，本官還可以依照皇上給你的赦免令定罪，到時候無非就是皇上氣你做事不周罷了，如果真要將所有的證據擺到明處，對你，對本官，對恩師，對陛下都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曹文亮笑了兩聲，輕嘆一聲，說道：“張大人，既然話都說成這樣了，那麼就請欽差大人將證據拿出來。”說著轉身來到書桌旁拿起一張紙，展開后給所有人看着。“刺殺欽差本是誤會，這裏有江洋大盜的海捕公文，根據本官得到的消息，那人就藏在蔡府之內。”說完將公文交給伸手要拿的薛雲。“至於所謂貪污受賄，那也是受到陛下特許的，為的是更好的疏通此處的官場，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張大人當時就在左右，應該還記得。”
“至於軍餉，”曹文亮冷笑一聲，繼續說道，“簡直是無羈之談，皇上為何要與西洋人在南洋開戰，又為何派本官到夷州來，都已經講得清清楚楚，本官何苦來的要拿性命去伸手拿這些錢？”
張居正很有耐心的等着曹文亮一篇長篇大論說完，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錢大鵬。“錢大鵬，你是不是在想本官沒有證據所以本官是不能治曹文亮的罪，那麼現在就剩下一個‘刺殺欽差’的罪名，可是曹文亮卻用一紙公文幫你洗脫了罪名。在這種情況下，你考慮如何說話也很正常，只是還有一個選擇你忽略了。”
“我，不僅是朝廷命官，還是同和軒的東家。”
同和軒的東家是誰，天下盡知，所以錢大鵬選擇曹文亮最好不過也是親衛。
錢大鵬突然說道：“今天掌燈時分，曹大人將小的叫到書房，說什麼蔡府去了重要的人，為了避免蔡府的人泄露什麼秘密，讓小的帶人去蔡府殺人。曹大人的原話是‘不管是誰，全部按賊寇處理’。”
張居正在曹文亮剛要說話時，掄起胳膊就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將其打翻在地。“蔡松林，你知道什麼秘密，能讓曹文亮想要除掉你？”
“在他到這裏時就處理了幾個幫派之間的爭鬥，但是他沒有根據律法處理，而是將幾個當家的一起帶到小黑屋，給他們說了以後這裏將是異常繁華，只要聽話，只要給錢，保證每個人都有榮華富貴。所以每個人都按照他所說的拖延裝卸的時間，讓軍船多拿錢。加上他們的在這裏的開銷用度都是被他一手操控的。”
張居正擺了擺手，打斷了蔡松林的話。“更加詳細的等着錦衣衛的紀錄官吧。至於你，曹文亮。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叔大，你怎麼了？你真的要治我的罪？”曹文亮突然又把稱呼改了過了，語氣雖然在央求，但是充滿了威脅。“我的罪名一旦坐實，你也會受到牽連。你進入內閣……”
“進不進入內閣並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不讓你這樣的蛀蟲破壞朝廷的大計。”張居正轉身往外走去，說道，“薛雲，把曹文亮的官帽官服扒了，帶去詔獄。有一個算一個，務必將這些蛀蟲清理乾淨。”他回過頭來看着薛雲，林雨涵和邵延，“這是皇上的旨意。”
乾淨，並不僅僅是指要把那些贓官處理乾淨，還包括他們的每一文錢。不過出於皇上寬厚仁慈，並沒有累及家人和親朋。饒是如此，夷州的孩子在哭鬧時，只要提起張居正，那絕對好使。
林雨涵躺在椅子上，不由得說道：“現在不單他丟掉的錢找回來了，而且還多了六千多萬。這六千多萬是一起送到南洋，還是運回京城？”
“哪都不會去了。昨天皇上的旨意下來了，已經同意了包哲意見，在夷州再建兩座兵工廠，朝廷提供原材料和技術人員，夷州這裏提供勞力，另外運輸方面也已經全權交給了包哲。這小子，不僅自己掙了，名聲還讓朝廷給他打了出去。”邵延抿了口茶，慢悠悠的說道。
林雨涵笑道：“也是當時我出手及時，為朝廷留住了一個人才。也算是讓皇上稍事休息。”
邵延冷笑一聲，並沒說話，因為僅僅這半年的時間，皇宮裏就又多了一個皇子和公主。再讓他這麼“休息”下去，估計將來“九龍奪嫡”的故事就要提前上演了。可是怎麼辦呢？
“邵延，你說包哲突然請我們過去吃飯，是要幹什麼？”
洪信在旁邊突然竄了起來，問道：“同是錦衣衛百戶，為什麼邵延可以去，我就不能去？而且我也在邀請名單里。”
邵延皺着眉頭說道：“不是說了嗎，有件很麻煩的人命案需要你去處理，怎麼就……”
洪信吼道：“錦衣衛什麼時候開始插手地方官府的這種糟爛事了？讓丁健去查嗎？而且羅士城不是對這件事很感興趣嗎，讓他協助處理不好嗎？為什麼偏偏還要我去呢？”
邵延眨眨眼睛，轉過來對林雨涵說道：“包哲不是把菜單也拿過來了吧？”
林雨涵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說道：“這不，上面有胖子最喜歡的螃蟹，而且是各種螃蟹。”
邵延無意識的將兩邊的腮幫子鼓了起來，說道：“看來是有人故意要讓洪信過去，只是他過去有什麼意義呢？”
洪信立時就不樂意了，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就這麼無足輕重嗎？”
邵延連忙說道：“哎呀怎麼會？要不然對方也不會故意引誘你去酒局了。胖子，說起來距離開席還有將近兩個時辰，你現在快去快回，沒準咱們兩不耽誤呢？”
洪信聽了立馬蹦了起來，衝出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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