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畫像

一陣微風吹過，書房牆上的掛軸盪了起來。趙書霆被這動靜引得抬頭望了望，發現沒什麼意思后，他又一次垂頭喪氣地趴在了桌子上。他今日已經無聊地在書房裏待了一個下午，看來他爹這次是真的鐵了心要困住他。

他原本以為他老子也就那麼隨口一說，但是沒想到隨後他爹就派了人守在了門口，看管着他不讓他踏出書房一步。就連今日午食的時候，他爹都是差人端了飯送到書房裏來，他之後鬧着要上茅房，也是有人一同陪着去的。趙書霆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被關押的犯人。

隨後，趙書霆隨手拿了桌上的筆，想要寫寫畫畫來打發時間。但是剛一提起筆來，他就不知該做些什麼，在思考了片刻后，他下意識地在紙上勾畫起來。沒過一會兒，趙書霆竟然還畫得入了神，眼睛仔細地盯着面前的紙，他原本只是想隨手玩玩兒的。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把正專註的趙書霆嚇了一跳，他慌忙抬起頭望向了門口，在看清楚來人後，他開口埋怨道：“爹！您進來怎麼不敲門呢？給我嚇了一跳。”

趙習斌看着他那驚魂未定的兒子，忍不住數落道：“你好歹是個男人，能不能有點出息？推個門就給你嚇成這樣？”

趙書霆不服氣地看了他爹一眼，隨即就有些匆忙地想要將桌子上的宣紙藏起來。趙習斌一眼就看穿了趙書霆的這個小動作，於是便快步走了過去，“霆兒，你在寫什麼？”

眼看趙習斌就要走近，趙書霆只好快速地將手裏那張紙背到了身後，然後衝著趙習斌嬉皮笑臉地道：“沒什麼，不過是無聊的時候隨手練了幾個字罷了。”

“噢，拿出來給爹看看，讓爹瞧瞧你最近的書法有沒有長進。”

趙書霆仍舊不肯交出來，推辭道：“這不過是孩兒隨手寫的，怕是入不了您的眼。”

“不礙事，你我之間何必這麼見外，好不好都拿給爹看看。”說話間趙習斌已經來到了趙書霆面前，看着面前已經的兒子，他鼓勵似的笑了笑。

只不過此刻趙習斌的這種笑在趙書霆看來卻是另有他意，他爹越是那樣慈祥地笑，他就越是想哭，因為他知道這張紙決不能給他爹看見。“爹，別看了吧，這真的是我順手胡寫的，我自己都嫌棄，您看見了一準會數落我，趕明兒我再仔細練一張給爹過目。”

趙習斌笑道：“不用，隨手寫的才能顯露出你的真正水準，刻意去練反而看不出好壞。”說完，他見趙書霆還背着雙手，只好自己主動伸手去拿，但是趙書霆卻執意不肯給他，立刻向後躲了一步。

“你小子究竟寫的什麼，就這麼怕被我看到？”趙習斌自打剛才就覺得可疑，現在看了趙書霆的反應他更加覺得有鬼。

“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難為情罷了。”趙書霆結結巴巴地掩飾着。

見狀，趙習斌乾脆地道：“行啦，別跟我繼續貧了，你是我兒子，我還能不了解你嗎？你想幹什麼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這根本就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心裏有鬼吧。你小子一直藏着那張紙怕被我看見，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我把你關了一下午，你該不是在上面寫了什麼聲討你爹的話吧？”

趙書霆一聽立刻否認道：“爹，您怎麼能這樣想我？我怎麼可能會在背後說您的不是，那種背地裏埋怨您的事我可做不出來！您少冤枉我，從小到大我哪次不是跟您當面說？”

“你小子說什麼？”趙習斌眼睛一瞪質問到。

趙書霆連忙堆着笑跟他親爹搖了搖頭，“爹，您別跟我一般見識，我不是那意思。”說完后他觀察了一下現在的情況，然後貼着牆向外挪了挪，試圖想要從趙習斌身邊溜走。

看見這情況，趙習斌是覺得既生氣又好笑，他大聲咳了一下，把正在做小動作的趙書霆嚇了一跳。“小子，這屋子裏現在就咱們爺倆，你從我眼皮子底下躡手躡腳地溜過去是想糊弄誰呢？你爹我眼神再不好也能看着，你是想讓我裝瞎嗎？”

趙書霆沒停下腳步，一邊慢慢地向門口挪着，一邊回道：“我沒想糊弄誰，這不是快要到吃飯的時候了嗎，我吃飯去。”

“我准許你出這間屋子了嗎？”趙習斌質問到。

聞言，趙書霆只能裝傻般地笑了笑，他現在只想趕緊帶着手裏的紙脫身，哪裏顧得上他爹會不會生氣。反正他清楚自己手裏的東西要是給他爹看見的話，那後果可比現在要嚴重多了。

見趙書霆假裝聽不見自己的話，趙習斌二話沒說，一個箭步就衝過去，劈手就要去奪趙書霆手裏的紙。趙書霆反應過來后也沒猶豫，立刻一個側身就閃到了一邊，他這動作乾淨利索，讓趙習斌撲了個空。緊接着，他便用空着的那隻手撐着桌子借了個力，快速地躍到了桌子另一邊，拔腿就要向著門外跑。

趙習斌被氣得夠嗆，不過趙書霆此舉也激起了他的鬥志，他立刻就提了口氣追過去，趕在趙書霆要把門打開之前，一把又將他拉了回來。面對追上來的趙習斌，趙書霆不敢直接動手，那畢竟是他老子，他只能向身後劈出一掌試圖把人擋開。但是卻不曾想，他的這一招不僅沒有為自己爭取到逃跑的時間，反而被趙習斌藉機抓住了他的手肘。趙書霆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可是還沒等他的另一隻手抬起來出招，趙習斌就一發力捏住了趙書霆的那條胳膊，拇指用力地按在了他胳膊的曲澤穴和周圍的筋點上。趙書霆當即沒忍住就叫了一聲，接着便出聲哀求道：“爹！疼疼疼……”

趙習斌沒有理會趙書霆的掙扎，別著他的胳膊將他反身押在了牆上，“小子，敢跟老子動手，你說你是不是想找打？”

“大俠饒命！”趙書霆配合地求饒到。

聞言，趙習斌瞪了趙書霆一眼，儘管他知道趙書霆背對着他看不見。“記住，你爹我教你的這幾招不是讓你拿來對付你老子的！”

“是是是！”趙書霆連聲應到，“爹，您先放開我成不成，我感覺我胳膊快要廢了。”

接着，趙習斌只是鬆開了按着趙書霆穴位的手指，依舊沒有放開對趙書霆的鉗制，並開口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說你怎麼就這般沒有長進呢？你都習武多少年了，結果不出一招就被我給制住了，就你這身手，你也好意思說是我趙習斌的兒子？”

“我怎麼不好意思說？您只要好意思承認就行。”趙書霆不服氣地回道。不過他話音剛落，趙習斌就立刻訓斥道：“你小子還敢頂嘴？”

“不敢不敢，”趙書霆仍有些不甘心，他這個年紀也好些面子，忍不住替自己不平道：“我今天被您制住是因為我沒想真的跟您動手，畢竟您是我爹。但這不代表我功夫就不怎麼樣，真的動起手來我未必就不成器。您是沒見着我真跟人交手的時候，那天在沁春苑，我一個人……”

“啊呀！”

趙書霆話還沒說完，緊接着就痛呼一聲，只見趙習斌用另一隻手毫不留情地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小子還有臉跟我提在沁春苑的事情？你這段時間就沒給老子省一點心！”趙習斌生氣地訓斥到。

這下趙書霆不敢再亂說話了，老老實實地趴在門上，疼得“嘶嘶呀呀”地吸氣。

趙習斌見狀也沒再繼續訓斥趙書霆，雖然他這個兒子有時候讓他覺得不爭氣，但是他卻不捨得說太多責罵的重話。

緊接着，趙習斌便看到了那張依舊被趙書霆緊緊抓在手裏的紙。這次他果斷地就奪了過來，趙書霆即使再不願意，也只得認命地交出去。

趙習斌拿過那張紙后，就徹底鬆開了趙書霆，騰出手來打開了那張疊着的紙。在他掀開最後一層摺疊后，一個女子的畫像赫然呈現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