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求葯(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求葯(上)

“夠……”喜梅笑着接過念愛,輕輕地悠着,“公主給配了個催奶的方子,這兩天膀得直溢,就是再喂一個也夠喝了……”

“有親娘的奶水,他要能認了別人才怪……”想起雲初狹隘的心胸,太太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要不……”偷覷着太太的臉色,喜梅試探着問,“就讓柳兒留下,做二少爺的奶娘?”

柳兒配了人,已經算是婦人了,她做念愛的奶娘是再好不過了,有親媽守着,是再虧不了孩子的。只是,雲初要死要活地把她配出去,不就是擔心她以後會搶這個孩子嗎?

現在提議把柳兒留下,雲初肯嗎?

思慮半天,太太嘴唇動了動,到底沒發出聲音。

不比從前,想讓柳兒做奶娘,她一句話就行,現在的雲初,畢竟貴為公主,就是她這個婆婆也做不了她的主啊。

“柳兒怕生產後身材變了,被人看出睨端,出嫁不久就說有喜了,算下來,也四五個月了,公主的意思……”見太太久久不語,喜梅小心翼翼地說道,“再過三、四個月,就讓她滑胎,說孩子夭折了,然後進來做奶娘……”見太太看她,又補充道,“……公主說這還得看您的意思?”

“公主的意思?”太太暗驚,“你怎麼會知道?”

“是柳兒不舍的二少爺,求了公主……”見念愛睡了,喜梅就遞給小丫鬟讓她送回去,“公主說要看您的意思。”又道,“柳兒不敢來求您,才央了奴婢來探探您的口封……”

她這是不想得罪人,才把自己推出去當惡人?聽了這話,太太冷笑一聲,道:“既然她們都有意,那就這麼著。”

“您……您……”喜梅有些吃驚,“您不反對?”見太太看她,又忙補充道,“公主和柳兒都擔心您會反對,公主才沒敢提。”又笑起來,“那……到時候,奴婢就讓柳兒直接過來求您?”

“也好……”怕雲初知道她同意了,會節外生枝,太太想了想,道,“你也不用再跟公主說我同意了,到時直接安排就是……”喜梅輕快地應了聲是,太太想起什麼,又問,“……那天將嬤嬤真的沒發現什麼?”

“沒有,那天公主安排得天衣無縫,任誰也看不出破綻……”喜梅津津有味地說道,忽然臉色一變,“奴婢聽公主說,她懷疑將嬤嬤讓人收買了?”

“將嬤嬤?”太太皺眉,“不是說公主在宮裏時和她最談得來嗎?”

“就是,奴婢也奇怪呢?”喜梅也點頭,“公主原就是想找個可靠些,又對府里人事不熟的,一旦漏了陷,看在她是公主的份上,總能幫着遮掩一二,這才叫了將嬤嬤,誰知那天她竟……”喜梅原原本本地把那天的事學了一遍,道,“要不是公主懂醫術,原就沒打算用她,怕柳兒真就一屍體兩命了……”

“……怎麼會?”太太眼裏閃過一絲迷茫之色,“她是宮裏的人,除了公主,和府里人都沒來往,府里誰能買的動她?”又搖搖頭,“她是宮裏的人,更應該知道公主的尊貴,怎麼敢害她?”

“公主也和您一樣奇怪呢?”喜梅附和道,“事後公主問起將嬤嬤怎麼那麼久才進來,說孩子的臍帶一直沒剪,就等她進來,再晚一晚,怕是二少爺都有危險,奴婢就學了外面的事兒,她聽了當時臉都白了……”喜梅學着雲初的原話,“打死她也不信,將嬤嬤敢害她,除非她背後的靠山比過太后……怕您聽了上火,公主還囑咐奴婢瞞着您……”

“比過太后?就算能比過太后,宮裏人誰能和這個可憐的沒爹的孩子過不去……”太太無意識地喃喃着,忽然住了嘴,她想起了皇後娘娘,她統領後宮,太后也要讓她幾份,最主要的,太後娘娘是姚闌的親姐姐。

姚闌是府里除了雲初外,唯一和宮裏有聯繫的人。

一瞬間,太太臉色發白,交握的十指都有些微微發顫。

不知太太想起什麼,喜梅也禁了聲,回身倒了杯茶遞上去,“太太喝茶……”

喝了大半杯茶,太太才冷靜下來,隨口問道:

“……二爺回來了,大*奶還常去闕院?”

“還和以前一樣……”喜梅笑道,“眼見十一月了,別院的花兒大都謝了,唯獨二奶奶院裏的四季蘭和寒蘭開的好,大*奶恨不能天天盯在那兒,大少爺也……”

話說了一半,發現太太面沉似水,喜梅的聲音戛然而止。一絲靈光劃過腦際,她忽然想起太太尤不喜大少爺念忠,這些年來,大*奶帶他來隱院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念忠長的極像……

一念至此,喜梅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她不敢想下去。回了身給太太續茶。

“你吩咐下去……”沉吟片刻,太太抬頭道,“大*奶再來看二少爺,屋裏一刻也不能斷了人,她送的東西都經公主檢查了,才能給二少爺用……”喜梅應了聲是,太太揮揮手,“你下去。”

“對了……”快到門口,太太又叫住她,“鶯兒配出去后,過得怎麼樣?”

“奴婢也不清楚……”喜梅回頭想了想,“她自打配出去就沒進過府。”

“噢……”太太點點頭,皺眉道,“好像是配給郭嬤嬤的侄子了?”

“是外甥……”喜梅糾正道,“就是那個一直跟在老爺身邊的長喜。”

“瞧我這記性……”太太恍然,“郭嬤嬤也是我娘家的老人了,你哪天想着讓她帶了鶯兒來坐坐……”又自言自語道,“又不是嫁的特別遠,別一配出去就不來往了……”

喜梅怔了一回神兒,應了一聲是,悄悄退了出去。

太太無力地閉上了眼。

……

念愛滿月了,也沒有找到合適得奶娘,好在太太身邊的幾個婆子也都很得力,雖然每天喝羊奶,也把念愛調養的胖胖的,漸漸地,姚闌對奶娘的事兒也失去了耐心,見念愛沒瘦,太太也沒一開始那麼心急了,只讓人慢慢找,什麼時候找到合適的,什麼時候算。

沒有奶娘,不放心雲初自己帶,太太索性把念愛留在了隱院,只讓雲初自己搬回露院。

這一日,閑及無聊,雲初拿了竹棍逗弄畫眉鳥,似乎感覺不對,她猛一扭頭,就瞧見江賢正笑mimi地看着她。

他穿一襲月白色長衫,沒有帶冠,頭髮只簡單地挽了個髻,用木釵別著,自然隨性,渾身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飄逸。

“天,大白日的,你嚇死人……”

第一次,雲初失去了一貫的冷靜,她回身掩住門,迅速地從裏面插了,又伸手拉上窗紗,想了想,又放下來,回頭看着江賢,心撲撲地跳着。

“怎麼,你這兒白天不能來?”江賢曖昧地貼着她耳朵,聲音低啞溫潤,“一定要等夜深人靜……”

“你……”雲初臉色菲紅,如漫山的杜鵑開放。

看得江賢竟有片刻的失神,忘了繼續調侃。

“我這院裏是不斷人的……”怕被人發現,雲初也不敢跟他計較,拿手指着後窗,“你先出去,在西側的樹林裏等,我隨後就到……”

眼巴巴地望着這個煞星,雲初就差給他磕頭作揖。

江賢悠然地坐在床上,翻弄着床頭的一摞書,嘴裏說道,“……欒姑娘能不能配些假死的葯?咦……”隨手抽出一本,江賢驚奇地叫了聲“這曲子欒姑娘從哪得來?”

見江賢毫不客氣地坐在床上,雲初心中大怒,正要開口,忽然發現他坐的位置正好是個死角,前後窗都看不見,就暗舒了口氣。

他不是輕薄自己,是有意躲開外面的視線。

平息了怒火,雲初來到床前,見江賢正拿着陸軒送的那本黎神賦翻弄,一把奪過來,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麼條件?”

“……條件?”

江賢茫然地問了一句,眼睛還在雲初手裏的黎神賦上,他發現那書後面雋秀的欒文他很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你求我配藥,當然得付報酬了……”想起她每次求他,他都提會提一堆條件,雲初毫不客氣地說道。

“噢……”江賢似乎沒聽到雲初的話,只隨口應了聲,忽然他眉頭一皺,指着雲初手裏的書,“欒姑娘既然發誓不彈琴了,還留這東西何用?”又自言自語道,“有些東西,既然決定放棄了,就應徹底地放手……”聲音有些低沉,“看着它,只徒留傷悲……”

一絲疼痛劃過眼底,也許江賢是好意地提醒她不要再留戀琴棋書畫,以免違了聖旨,招來橫禍。只是,他哪知道,愛了就是愛了,怎會輕易忘記?

愛情不是流水,問這世上,誰能讓它收發自如

沒言語,雲初回身將黎神賦藏到梳妝匣里,返身道:

“假死葯我能配,江公子想用什麼條件換?”

“噢……噢……”江賢目光從梳妝匣上收回,恍然才聽到雲初的問話,“一千兩……”

一千兩?

雲初皺皺眉,這幾個月藥廠的收入源源不斷,她已經不缺銀子了。

“……怎麼?”見她久久不語,江賢追問,“欒姑娘嫌少?”

“不是……”雲初遲疑道,“我正好有件事想求江公子。”

江賢莞爾一笑:“欒姑娘的事情真多……”

想起她頻頻求他,雲初也臉色泛紅。

“什麼事兒,說說看?”江賢用手指撥弄着雲初床上掛着的一個和田玉兔掛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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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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