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宴會
皇宮中,處理完奏摺的傅九淵正在桌子旁邊喝着茶,等喝完這一杯茶,外面的宴會也就該開始了,而他身為宴會的主人,自然是不能落下的。原本以為這亂七八糟的一年就快要結束了,可是沒有想到,自己一壺茶還未喝完,便有一個黑衣人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對着正坐在桌子旁邊喝茶的傅九淵張嘴說道:“皇上不好了,外面出事了!”
傅九淵聞言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愣。出事了?難道這一年的最後一天都不能好好的度過嗎?心中雖然是萬般無奈的,但她還是強忍着心中那種不適的感覺,然後張嘴朝着那個黑衣人問道:“出什麼事情了?”
“煙火晚會的煙花出了事,在空中爆裂的時間和高度都和原本的對不上,原本應該落下來的是灰塵,可是卻因為意外落下來的所有煙花都成了火苗,在護城河邊看煙火晚會的人傷亡慘重!”
那宮人有些不忍的說道,他剛剛才從護城河邊過來,護城河邊現在可謂是慘不忍睹。
“什麼?”傅九淵的眼睛瞪得像銅板那麼大,煙火晚會不一直是寧景之在負責嗎?怎麼會出事情?所以他張嘴接着問道:“那寧大人呢?他現在在哪裏?”
“事發突然,寧大人,現在已經帶兵過去了,不過皇上您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護城河邊的慘狀,實在是……”
那黑衣人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這件事情算得上是一個意外,但是因為今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有心之人是很有可能會拿這件事情做文章的,所以傅九淵一定要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
“朕知道了!”他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對着那黑衣人說道:“你先下去吧!”
黑衣人退下以後,他無力的癱坐在了桌子旁邊,不管煙花這件事情,究竟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意外?那些看不慣他的大臣都是一定會,拿這件事情來大做文章的,這樣想着,他只覺得自己的整個腦袋都在嗡嗡嗡的響,看來,這一年又註定會是不平凡的一年。
“皇上!”伺候他的李公公突然走了進來,看着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然後張嘴問道:“您是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奴才這就去請大一來為您看看?”
“無妨!”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太醫只能治身體上的疾病,卻不能治心靈上的疾病,也就是說,太醫根本幫不了他,所以他接着問道:“宴會準備的怎麼樣了?”
他打算先把這件事情壓一壓,既然寧景之已經去處理了,那他就相信寧景之一定能夠將事情處理好,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宴會順利舉行,如果宴會也不能順利舉行的話,那些大臣們肯定會對他十分不滿的。
要是放在從前的話,他一定會十分鄙棄舉行宴會,壓住消息的這種行為,但是當他真正做在這個位置上的時候,他才明白,有時候有些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的,特別是身居高位的時候。
“已經準備好了,皇後娘娘也已經在外面候着呢,現在就等您收拾好,然後同她一起出席了!”
傅九淵這才想起他還答應過江舒瑾,等宴會結束以後就會陪她去後花園賞景的,可是現在看來,他恐怕是要食言了,等宴會結束了,這些在宮裏的大臣都出宮了,那麼消息自然也就壓不住了,而他,也應該考慮究竟如何處理這件事情。這一夜,註定會是一個難眠之夜,這樣想着,他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過不管怎麼樣?宴會還是要繼續的,所以他站起來點了點頭,對着李公公張嘴說道:“那咱們現在就出去吧!”
護城河邊,寧景之在烏壓壓的人群之中,一把就抓住了淮安。他剛剛就看那個人十分眼熟,沒想到還真是淮安,此刻的淮安,雖然有一些狼狽,但所幸身上並沒有什麼傷痕。
“你在這裏幹什麼?”
他有些擔憂的問道。
“哥哥!”似乎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寧景之淮安的眼睛也瞪了起來,她十分吃驚地朝着寧景之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寧景之聞言,伸手揉了揉自己發漲的太陽穴,只覺得有些無奈,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能不在這裏呢?
“當然是來處理現場的!”
所以他有些無奈的說道,淮安聞言,這才想起來,今日的焰火晚會好像是由寧景之負責的,這一刻的她,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這件事情沒有處理好的話,那麼整個寧家都很有可能會被牽扯進去,甚至說就算皇帝看在與寧景之的交情上想要保寧景之也是很有可能會保不住的,畢竟人言可畏。
所以她有些着急的伸手抓住了寧景之的手臂,然後張嘴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樣的意外?”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寧景之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他不動聲色地移開淮安抓着他的手臂,然後張嘴說道:“你現在應該做的是趕緊回府去,這裏太過混亂,你不應該待在這裏的!”
說完以後,他又轉頭對着自己身後的士兵說了些什麼,便轉身離開了原地,而那些士兵則是乖乖的跟在淮安的身後,張嘴說道:“郡主,屬下奉命送您回家,還望您不要讓屬下為難!”
事已至此,淮安心中縱使有千言萬語想要說也沒有辦法說出口了,所以她只是點了點頭,乖乖的回家了。
今夜發生的事情,對於她來說,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今晚本來應該是一個皆大歡喜的日子的,可是卻出現了這麼多的意外,今天的她還是歡樂的,可是明天的她又會是怎樣?這誰知道呢?
寧景之之所以會選擇離開原地,不是因為他不想告訴淮安究竟發生了什麼,而是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切會突然變成這樣,這些煙花在準備的時候,他就已經檢測過很多次了,確保煙花不會出現問題以後再搬到護城河邊的,而一開始,的確也沒有出現什麼問題,但是誰能想到?後來竟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呢!
他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但是他又能夠向誰說這件事情呢?他想沒有幾個人會相信他吧?大多數人都只會覺得是因為他能力不足,所以導致了意外的發生,當然,就算傅九淵願意相信他也是沒有用的,因為如果那些大臣真的想要找傅九淵的麻煩的話,那麼這件事情將會成為他們的把柄。
這樣想着,寧景之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痛得像要爆炸了一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得越來越恐怖了呢?大概是從傅九淵登上了帝位開始吧!
自從傅九淵登上帝位以後,一切的事情都變得複雜了起來,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冒出很多麻煩事情來,他曾經計劃着等傅九淵一切都走上正途,以後就帶着柳馨玥回到江南去,在那裏度過他們的後半生,可是現在看來,這似乎成為了一種奢望,因為他能夠感覺的到,京城中有人想要他的命。
“大人!”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小兵的聲音,他轉過頭去,只聽得那小兵接著說道:“還是什麼線索都沒有!”
他們此次來護城河邊,其實並不僅僅是為了安撫災民,最重要的是檢查現場想要尋找些線索,可是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還是什麼線索都沒有找到,甚至說年連城河邊的人都還沒有清散完畢。
“知道了,再接着去查吧!”
雖然仍舊是沒有找到什麼線索,但是他很難相信這件事情,真的是他的責任,每年除夕的煙火都是寧家在負責的,從前因為皇帝是傅長蕭,所以一直是寧國公在負責焰火晚會的主要事情,但是他身為寧家的大少爺,從14歲那年就開始一起和父親處理這煙火晚會的相關事宜,甚至說在前兩年,煙火晚會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在處理的,父親不過是出個面罷了,今年因為父親被禁足,所以只能由他一手操辦,但誰也沒有想到,今年居然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件事情如果被那些大臣們抓住的話,那麼他們肯定會說是自己的原因,但寧景之卻並不覺得這是自己的原因,如果他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情,所以出了意外的話,那他無話可說,但他已經做了六年的相關事宜了,怎麼會突然出事呢?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的,只是說他暫時還沒有找到那個人,究竟是誰罷了?但是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他相信自己,而他也相信傅九淵會相信自己的。
宴會上,有一人偷偷摸摸的溜了進來,停在朝中吳大人的旁邊,在他耳邊悄悄地說了些什麼,吳大人聞言以後,臉上的表情十分微妙,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來泯了一口,然後將茶杯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那動作十分大,讓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一時之間,宴會突然安靜下來了,傅九淵有些無奈的轉過頭去,張嘴朝着他問道:“亡大人,這是何意?”
“何意?”那吳大人突然站了起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朝着傅九淵問道:“老臣還想問問皇上究竟是何意呢?老臣想要問問您,您知不知道今日在護城河邊發生的意外?那些煙火全部是劣質煙火,以至於落下來的全是明火,使得城中百姓傷亡慘重,而一手操辦這件事情的人,正是皇上您最看重的寧景之寧大人!”
傅九淵聞言,閉了閉眼睛,看來,該來的終究是會來,他以為自己能夠瞞一陣,卻忽略了這些大臣的能力,他早該想到的,這些大臣在京中處處都是眼線,所以這件事情又豈是他想瞞就能夠瞞得過去的。
“知道!”
他沉沉地說道,眼睛看着吳大人,表情十分複雜,誰也不知道他心裏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就連江舒瑾也不知道,這一刻,江舒瑾突然覺得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是那麼的陌生。
“知道您為什麼不告訴老臣們?知道為什麼您還要在這裏舉行宴會?難道您不知道城中的百姓此時此刻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嗎?”
那吳大人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指責着傅九淵,似乎忘記了當初他是為首要傅九淵大興操辦新年的那個人。傅九淵聞言,只覺得一切都十分搞笑,當初說要大興操辦過節的那個人是吳大人,現在指責自己舉辦宴會的那個人也是吳大人。
此時此刻,傅九淵只覺得有一股怒火,從自己的心中涌了上來,從前他看在吳大人是三橋元老的份兒上一直給他留了幾分薄面,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吳大人很明顯,就是給臉不要臉,而傅九淵也覺得自己的忍耐其實已經到了一個極限,一切已經忍無可忍,所以他覺得無需再忍。
於是他張嘴朝着吳大人說道:
“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現如今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又豈止有護城河邊那些去看煙火宴會為的百姓?邊疆的百姓又何嘗不正處於水生火熱之中?今年瘟病大肆橫行,邊疆百姓民不聊生,朕本想着一切從簡,擠出一些錢財來給邊疆的百姓送去,可是吳大人你是怎麼做的?你帶頭指責朕,說一年一度的節日必須大興操辦,所以朕才舉行了這一切,現在發生意外了,你倒好,又站出來指責朕,合著這紅臉白臉都被您唱了,錯的倒成了朕咯?要不,朕把這個位置讓給你,讓吳大人你來操辦這些事情!好像不論朕怎麼做你都有意見,畢竟如果朕今日取消了宴會的話,你肯定又會說朕讓所有準備這場宴會的人的心血都付之東流了!”
傅九淵此話一出,不僅僅是在場的所有大臣都驚住了,就連江舒瑾也驚住了。一時之間,場上鴉雀無聲,大家都知道,傅九淵這一回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