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黃金聖殿
且說四人同進了那洞,只見那洞有丈許大小,曲折而下。四人搖身一變,化作四道金光,在那隧道內緩緩前行。
行夠數里,直覺前方光明漸強,再行數百步,忽見眼前天地大開,見那前方金光耀眼。
悟空道:“奇事!此等地洞之中,竟有此等光明!師傅,你等小心,恐生不測!”
金蟬子及八戒沙僧聽罷,急將兵器握持在手,亦步亦趨得跟着悟空緩緩飛向前去。稍時,四人漸漸適應了那洞中之光,再行進之時,見前方崖前邊立有一巨石,巨石上書六個大字。
金蟬子問道:“悟空!那石上所刻何字?”
悟空道:“師傅,稍待!”
那悟空手搭涼棚,以掌遮眼!用火眼金睛向前瞭望,忽轉身道:“師傅,這石上倒有幾個篆字,上面寫着《陷空山火雲洞》。
“《陷空山火雲洞》?”那八戒問道。
“正是!想必是此洞之名也!”悟空回道。
金蟬子點點頭道:“去看看前方,崖下卻是何處!”
四人即飛身向前,到得那摩崖石刻之旁,向下瞭望,方見下面乃一片火海,時見熱浪盈空。火海之下,卻是熾熱岩漿,延綿而上,望不見盡頭。
四人再環顧而望,方見那身後石壁之上,被火光照耀成一片紅彤彤的火色。細看之下,恰似巨魔血口,而所立之處,原是一根凌空石橋,前伸向那洞中,孑然而立之狀,恰如巨魔之舌。
四人駐足多時,忽覺一陣熱浪撲面。悟空忽心驚道:“八戒,可知這洞中與那洞外又有何不同么?”
八戒道:“外面冷,裏頭熱,這不是明顯的么?猴哥為何有此一問?”
悟空道:“然後呢?”
八戒疑惑道:“然後什麼?”
悟空見八戒不解其意,急伸手向前,攤開手掌,即見一根猴毛不知從何處飛來,停在掌心中。那悟空道了聲“變”,即見那猴毛變作一把芭蕉扇,悟空即將扇子朝八戒面前扇了幾扇。
那八戒作色道:“猴哥,耍子怎地?洞中已是炎熱難挨,這風一扇,更覺熱氣灼人!”
沙僧聽罷,大喜道:“大師兄,這洞中有氣!”
八戒道:“有氣怎地?”
沙僧道:“有氣,則草木有些依憑!那外面真氣消散,故而苦尋不着‘煉凝草’,蓋因無氣者,萬物無所依憑耳!這洞中即有氣,定有氣生之物,想必裏面別有乾坤,也未可知。”
悟空忙道:“正解,俺老孫正是此意!”
那八戒方明白悟空之意,道:“那我們找找么?你們等着,待我到後頭石壁上看看!”
言罷,即轉身飛去,挨着那崖壁仔細驗看。
沙僧道:“師傅,二師兄為何這般殷勤哩?可與往日大不相同!”
金蟬子但笑不語,那悟空卻道:“你還不知道那獃子,但凡吃得飽時,氣力足,手腳則勤快!”
沙僧道:“多虧有那‘後天袋’,裝了仙果無數,任憑二師兄大快朵頤,餓不着他”
正說話間,那八戒返身回來道:“那邊凈是些光溜溜的石頭,沒甚草木之物!我們別處再找找罷!”
悟空道:“這洞中但見前方一片火光,不知方圓幾何。莫不如師傅與沙僧在中,我和八戒一左一右,分作三路,貼着那洞下岩漿前行,看是如何。”
金蟬子即道:“此計最妙,只是你們切莫離的太遠!”
八戒道:“師傅放心,我們只在百步左右便了!”
金蟬子道:“如此甚好!走吧!”
說罷,四人駕雲而下,沿着岩漿前行。足足行了有八九里,忽見前方一片晶石之光,光彩奪目,異常璀璨。那悟空急向前而去,按落雲頭,所落之處,卻發現原來是一片水晶石林。那水晶石林連綿而上,料有數里遠近。
“師傅,此卻是一好去處,又沒甚熱浪,快向前來!”那悟空對金蟬子三人招手道。
金蟬子、沙僧及八戒急跟上前來,落在悟空身前。
八戒道:“我的娘誒!真真熱死老豬了。”眾人看時,見那八戒渾身汗出如漿。
行者笑道:“八戒,切要仔細,如若一時不慎,掉入那岩漿之中,一滾即熟,二滾即爛,三滾怕是骨頭都化了!”
“咄,你這弼馬溫,咒我怎地?”
那金蟬子道:“此洞中,卻這般寬闊,足有八九里地,真是稀奇!方過得這片熔岩,此處卻又是一片水晶之石,彷彿成林,光彩華麗,熠熠生光。”
沙僧道:“師傅,此處這片岩漿,莫不是我們到得這須彌山地心了么?或是到得這須彌山山下之地獄了么?”
沙僧又道:“我曾聞,那東方地下,有人間地獄,謂之‘陰司’。陰司又有十殿,十殿之內各有一王,即秦廣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閻羅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轉輪王,主宰人間一切亡靈生死輪迴之事。而那西方地下,卻有三大地獄,謂之曰:‘根本地獄、近邊地獄、孤獨地獄’。在根本地獄中,又分為縱橫兩大類,縱的有八大地獄,又稱為八熱地獄。橫的也有八大地獄,又稱為八寒地獄。若非此間亦是八熱地獄之一?”
行者道:“咄!沙師弟,你怎地也和那獃子一般,盡說胡話?若是地獄,必有陰司、亡靈、判官鬼使、碧瓦樓台、六道輪迴之所,相干物件也當一應俱全。況且,即是地獄之所,必有無邊陰氣,你看此處,哪來半點陰氣?倒是陽氣旺盛,真氣隱於其間也。”
金蟬子道:“悟空所言極是!
眾人言罷,舉目而望,方見所立之處,四周一片水晶晶石、亂石穿空。再看之下,那些水晶晶石,有大有小,有紅有紫,凌空而立,寂然鋪滿那整片大地。
悟空道:“師傅,此地怎地如此多水晶石?”
金蟬子搖搖頭。回首而望,只見那方才所過之地,卻是一片汪洋火海。而海畔之處,卻是此等水晶密林。那晶石之色與熔岩之光交相輝映,其光彩之華,熠熠之色,三界難見!
悟空道:“師傅,此等地界,除了熱氣難挨,倒是絕美壯觀之地。俺老孫縱橫三界,仙山古洞也曾見了無數,皆無此等光華耀目之所。”
金蟬子道:“這洞中奇景,與三界諸物多有不同,也不足怪。那三界之物,多為地表依生之物,而這洞中,與外表隔絕,故而自成天地。”
金蟬子與眾人看夠多時,方轉身望去,見那穿空的亂石叢中,卻隱着一條小徑,那小徑又蜿蜒地伸向那洞中深處,不知所終。
金蟬子道:“悟空,這條路,必有所往!我們且尋着前去,看看究竟!”
四人又輕展身姿,跳到那石徑之上,沿那晶石之路,徐徐前進。見那水晶密林,紅紅紫紫、光彩繽紛,那晶石又八面玲瓏,菱角分明,真真美的如夢如幻。
四人正如閑庭信步,半日之中,又行夠數里,忽見那石徑如龍蛇抬頭,躍升而去。穿空的亂石不見了,卻見無數台階層層疊疊,通往上方一闊台。
那台階正中,又立着兩尊氣勢恢宏的雕塑,高有數丈,左右相稱。
那台階也皆是那等晶石,卻被打磨地似鏡面一般光亮。眾人再抬首而望之時,見前方那闊台之後,一片通天火光,較方才那火海之光更甚數倍。
眾人驚奇,急踏步而上,穿過那台階,方見那雕塑形狀。
悟空道:“師傅,這是何物么?似雞非雞,似鳥非鳥,單足兩翅!似鳳凰之身,雄雞之冠!怪異得緊!”
沙僧道:“是啊,一隻腳,此物不多見!”
八戒笑道:“猴哥,你畢竟在天庭時日較少,見識不多,不認得此物!”
悟空道:“獃子,你卻認得?”
那八戒得意道:“曾見過!......昔日在天宮做天蓬元帥之時,有一日,見下方一得道地仙向玉帝進貢一物,長相形狀和這一模一樣,以物名為‘畢方’。那地仙言講,昔日黃帝在泰山聚集三界鬼神之時,乘坐着蛟龍戰車,而畢方則伺候在戰車旁。黃帝每每用此物施‘火攻之計’,破敵無數,多有功勞。因玉帝知這‘畢方’能生無妄之火,非戰之時,反為不祥,故而未曾留用。着那地仙帶回地界,卻不知後來去往何方。”
“哦,原來此物還有這等故事!”那悟空道。
言罷,四人又繼續前行,不一時,即來到闊台處,向前瞭望。這一瞭望,卻將並排而立的四人驚地個個都呆若木雞!久久不能回神。
......
且說那四人並排立在那闊台之處,被眼前的景緻驚的目瞪口呆。
原來,前方一片火光盈空之地,有一通天之台。台頂處一座巍峨大殿,那宮殿,通體金光燦燦,熠熠生輝,整個大殿竟全是黃金鑄就。
宮殿之下,是為“九層之台”,每層台闊有千步。那九層之台,自上而下,每層中排排列列,皆種有千百株神木。那神木以金為枝,以玉為葉,高不過一丈。所結之果,卻是大如玉盤,熠熠生光,竟與那天中之日,別無二致。
悟空火眼金睛,看得真切,對金蟬子道:“師傅!這等天地,怎地——怎地——?”
唐僧見問,知其之意,急回道:“為師慚愧,讀遍三千經書,從未見有過此等記載!”
八戒亦回神道:“俺老豬在天界為神時,也曾聽聞無數傳奇,也從未聽過有此等景緻矣!”
悟空道:“我們且進前去看看!”
言罷,四人沿那台階又徐徐而下。
不一時,四人來得那神木之林,悟空驚奇道:“師傅,這天下,竟還有此等之木,此木卻喚何名?”。
那金蟬子亦搖搖頭。
八戒見狀,忽想起袋子中,那玉帝所賜之寶。急道:“何不問它?!”
說罷,便從袋中取出匣子,打過後和顏悅色問道:“白澤白澤,可認識此物么?”
那“白澤”睡眼朦朧中,聽得八戒叫喚,急睜眼朝那光華之處望了望,而後回道:“此木名曰‘焱陽火木’,樹上能結‘太陽’。”
八戒見那白澤言罷,取了顆仙丹,投於那白澤食之。那白澤食罷,打了個哈欠,將身子晃了晃,又倒頭便睡,八戒見狀,將匣子輕輕合上,緊緊收入袋子。
......
原來,這九層之台,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方仙人,築下這黃金大殿。又不知何年何月,何方仙人,種下這近萬株火木。
那木上之物,成熟之時,就似一顆“太陽”,裹着熊熊火光,掉落在地。而後,卻沿着一道道溝渠,匯成一條熾熱岩流,通往外面那片火海。
那火海,皆因此片神木所結“焱陽之果”,不知多少年月,匯聚一處,終成此汪洋火海。
而這汪洋火海連着那片水晶密林,再往裏時,又挨着此等黃金大殿、火木之台。一海、一林、一台、一殿:海為熔岩火海,林是璀璨水晶叢林,台是焱陽火木之台,殿是熠熠黃金大殿!這絕景,自成天地,隔絕於三界之外。
那火光又映照在數千丈高的石洞之上,使這洞中之天地,渾然一體。恰似頑石包裹下的美玉,流落於那閻浮世界之中,萬萬年來,但有多少凡塵俗客勿勿而過,卻不知此絕世美玉只在這孤品璞石之下也。
四人誠慌誠恐狀,輕輕走上那九層之台,而後沿着那台上石階徐徐而上。至那台中之時,再回首而望,方見那後方汪洋火海、水晶密林,可一眼盡收。
舉凡天下至難之路,卻非荊棘之地,也非刀山火海,而是這等絕美之地也。所謂腳欲行,眼欲停者,正是此也。四人進四步退三步,前前後後、反反覆復。許久,方才到得那大殿之前。
原來,起先在那水晶密林之時,前方為這火光所蔽,看不真切。而今再回首望時,這洞天中的一切,皆能盡收眼底。
那四人,在殿前水晶石上,端坐許久,神態迥異,各有所思。
悟空忽道:“師傅,我們此行是為尋那‘煉凝草’,此地盤桓已久,幾已忘卻正事了!”
金蟬子聽聞,道了聲:“悟空所言甚是!”
那沙僧聽罷,急將半睡半醒之間的八戒喚醒,而後四人舉步,朝身後黃金大殿走去。
......
(畢竟殿中有何遇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