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先天法寶
且說那老君將八卦爐中的機要對眾點破，那行者聽罷，忽又跳到老君跟前輕聲問道：“老官剛才講又脫不得一個火字卻是何意？”
老君道：“那下方萬物，無陽不能生、無陰不能長，陰陽交互始得萬物蓬勃伸展，究其根本，乃因天下萬物皆是《後天地而生》之故也，《後天而生》之萬物者，如‘五行之物’及人、獸、蟲、鬼、妖等，或遇火而焦、或遇水而腐、或遇劫而亡。故此五類有上進者能汲取天地之靈氣，修行苦煉，或有百萬分之一二可超脫三界，達成神、佛、仙之境界也。”
八戒道：“你這老道，好會兜圈子！”
太上老君毫不理會，接着道：“神、佛、仙三者雖不與天地同生，卻可與天地同壽。彼雖言可與天地同壽，然天地也終有壽數，天地寂滅之時，此神佛仙也必難逃此劫也。然，有一般諸物，卻能先天地而生，不隨天地而亡！”
......
唐僧師傅四人正聽得如痴如醉，見那老君頓了頓道：
“這‘先天’之物，若有大法力將其煅成法寶，即曰——《先天法寶》。這《先天法寶》，非上真不可馭之，能馭之者，得此等《先天法寶》之助，其法力非三界後天地而生之仙佛可比也。”
老君言罷，眾皆錯愕！瞠目結舌！
......
八戒忽道：“這老官，忒會唬人，法寶還分先天後天、昨天明天的？俺老豬也曾在天界為神，卻怎麼不知？三界之神，又幾人見過么？”
老君怡然長笑道：“你這野彘，今日還賴你等出力，且莫坐井觀天，做了那井底之蛙。我與你等說破此等之理，你道是哄賺爾等開心么？若非魔界復興、危難迫近，貧道豈肯輕易的告之爾等！”
說罷，見那老君從袖中取出金鋼圈接着道：“我這金鋼圈正是運用先天而生之物，在八卦爐中，九重‘三昧真火’處煅煉而成。昔日我出函谷關、化胡為佛之時，多虧有此寶，最能防身。我那青牛兒昔日偷得此寶下界為妖，故而任憑悟空請得滿天神佛，又諸般騰挪，也莫能近得了其身！此等寶物，還有諸多用處不曾輕示予人哩。”
說完，老君又將金鋼琢緊緊收入袖中。又指了指那八戒的九齒釘耙道：“那獃子所用之物，也是我這八卦爐中六重三昧真火之中煅造而出。”
老君輕搖玉麈，從左臂換至右臂，忽對悟空問道：
“猴頭，你可知自己來歷么？”
悟空見老君相問，定定神回到：“弟子是從花果山上一石頭裏崩出來的”。
老君道：“那你可知此石從何而來？”
悟空道：“想是天地生成之時就在此處了？”
老君道：“天下之石多如恆河之沙，為何獨此石能生你，你生時又能‘目運金光，射沖斗府’？”
悟空滿臉疑惑道：“弟子不知”。
老君輕撫銀須，仰面而立，半晌之後方緩緩說道。
“無極以來，有一頑石，早生於混沌之間。混沌初生之時元始天尊化身盤古，開天闢地，功成之後周身化作原始萬物，唯那頑石乃先天至寶，不知所蹤。”
“及天地萬劫之後，行至七百年前，從花果山處生出一石猴。此猴學人語、修道法、削死籍、鬧天宮，雖終為天兵所擒，然刀砍劍削，雷打火燒，般般神器俱不能傷，何也？皆因此猴乃《先天之石》生成之故也。故而這後天之物無一能傷其根本。後來，是我從玉帝處將此猴領至兜率宮，投入八卦爐內，虛情煅煉。那時，此猴一心要強，不肯低頭，在八卦爐內尋得巽位處安身，有煙無火，故僅煉得一雙火眼金睛。彼時此猴若能自知其乃先天至寶、不滅之軀時，隨意在那火中煉上一煉，多少可習得些三昧真火也。若有機緣再得一‘火凝丹’，在八卦爐內三昧真火處煉夠七七四十九日，那時節，出此爐時，三界眾神極難伏之！”
老君堪堪將此事說破，眾皆驚愕，呆若木雞，竟半晌不能言語。
……
良久，八戒回神道：“這麼說，猴哥也是《先天法寶》變的？”
老君道：“雖不是先天法寶渾然而成，其心卻是先天至寶也！那猴子又不論生熟，吃了我無數仙丹，故而內外渾成一體、幾已相同也！”
言罷，那老君向前一把扯住悟空道：“其中機要即已向汝等說破，那猴頭！我且問你！可敢再到八卦爐中走一遭么？”
“有何不敢！”
悟空說罷，就欲往八卦爐內走去，又被老君一把扯住道：“你這猴頭，果是性急，忘了‘火凝丹’之言了么？沒這火凝丹，若稍有差池把你這先天石心煉了出來，又不知需幾世幾劫方才再造出一個‘齊天大聖’來，豈不枉費了三界眾神數百年之心血？現今之事，若無你這先天之石心，我三界不知需多耗幾許氣力。稍不慎時，被妖魔得勢，我三界將何往矣？”
悟空聽罷，“撲通”一聲跪倒在太上老君跟前道：
“初時，俺老孫只知放縱天性、好鬥貪殺、恣意妄為、喜怒哀樂皆隨於心也。后歷經磨難，始知修行養性，去惡揚善，知正道因果，識天道多艱，常有慈悲之心，也發菩提之願。然而，唯此爭強好勝之心絕難禁絕，今被老祖點破，方知根本也。”
悟空又道：“現今歷了這些事，又見妖魔復起，猖獗如斯，萬望道祖發發慈悲，賜我‘火凝丹’，再往八卦爐里煉一煉，雖萬劫絕不敢相負。”
太上老君躬身對悟空道：“有你此言，吾心甚慰！”
老君又將悟空扶起道：“不過，你道此等寶貝是如此易得的么？”
八戒嬉笑道：“老官，這話怎的說？莫不是效那如來佛祖，要我等‘予些人事，方傳以真經么’？”
老君道：“你這八戒，插科打諢慣了，沒些個正經。此等寶物，你當是探囊取物？要給便給了么？此等‘火凝丹’，天上沒有，地上更無！”
悟空急問道：“卻是在何處？”
老君再道：“欲得‘火凝丹’，必先取一物，曰‘煉凝草’！此物倒在三界之內”
那唐僧道：“何為‘煉凝草’，此草又作何用處？”
老君道：“此物名為‘煉凝草’，然而，其卻並非草木之物！只因其外形似草，故而得名。”
那八戒又道。“非草之草？老官越說越玄乎咯！依這模樣，老官是要抬高價錢哩，師傅啊，將那佛祖所賜之物，予他幾件罷，倒換他一顆什麼草，倒省得跑路，乾淨些。”
那老君望了一眼八戒，對唐僧道：“八戒所言不假！”
八戒笑道：“得了，果被我說中了，罷罷罷！你倒是看上哪件，自家挑了去吧。若沒有稱心的，你倒說說價錢幾何，我等也好向佛祖索要。”
唐僧在旁急抬手對八戒作“勿言”狀！
老君道：“八戒所言‘非草之草’，甚為恰當！此物為地生之物，其形如蘭，其狀如草，其味至香，其色赤紅。雖其形如草，彼卻非草木之科，乃為晶石生成。此物破土而出之時，只長一日，第二日便化為南冥之火，自燃而盡。故三界之內，所見者無幾人也！
“此草雖能自燃，其色又如烈火，然後有一般奇事，你道如何？”
眾皆搖頭。
那老君道：“此物僅生於極寒之地！......彼雖生於極寒，卻又需在日落前采之，至晚時，其色褪盡，不堪用也。”
八戒聽罷道：“天下有這等離奇之物么？”
金蟬子道：“常言道‘物以稀為貴’，想來，此等寶物怕是極不易得！”
“正是。”
老君接着道：“方才有問，此草何用！乃因有了此草，方能去得一處，去得那處，方可得那‘火凝丹’。故，必先取此物也！”
悟空聽罷，錯愕之情，又甚與前，問道：“那火凝丹，卻在何方？”
老君道：“爾等先取煉凝草，事成之後，再來我這，告之爾等不遲！”
八戒道：“煉凝草，又在何方？”
老君道：“昔日我過崑崙之巔時，曾見得此物，后再去時，卻不曾見了。我也知有幾個去處或偶爾能得之，因未得機緣，也便未能再探究竟了。若將這幾處尋遍，怕是空耗許多力氣，也恐誤了大事。爾等且去尋一人，善言問之，或能知其下落，誠為事半功倍也！”
八戒笑道：“去尋何人？是善是惡？若是善的，我等文問，若是惡得，我等武問！是必手到擒來也！”
沙僧問道：“二師兄！何為文問？”
八戒笑道：“沙師弟，你忒不入江湖！無成色！無成色！”
悟空道：“沙師弟，文問，就是以禮相問！”
沙僧又問道：“武問哩？”
悟空道：“咳！就是用棍子問話唄！”
沙僧笑道：“哦！原來是此等。”
眾人玩笑畢，那八戒又笑道：“這老官忒不幹脆，要去尋人，何不早說？以猴哥的人情手段，何人不好尋的？”
說罷，只見那老君一把扯過八戒，正色道：“欲尋此人，需是你豬八戒去得，別人偏去不得！”
八戒急問：“何人？”
老君道：“此人名曰：嫦娥！”
老君堪堪將那嫦娥的名字道出，頓時見那八戒面紅耳赤，一旁卻又笑倒個孫猴子。眾人再看之時，見那八戒臉上卻又泛有幾分桃花之色。悟空強忍笑容道：“老官所言極當，讓八戒去，讓八戒去，此事須八戒方能去得！”
八戒在旁對金蟬子道：“師傅，俺老豬是老實人，你看師兄凈尋老豬開心咧！”
金蟬子見狀，對老君道：“道祖，他去得么？八戒相貌粗鄙，若是衝撞了仙子，豈不反生波折？”
老君道：“此非戲言，叫他去，自有用意！”
八戒問：“是何用意么？”
老君道：“世事講盡，便索然無味也，你且去，日後便知！”
八戒又問：“果真要問她么？須是問不得別人？”
老君道：“適才所言，此煉凝草生於極寒，那廣寒宮即為極寒之地，那嫦娥仙子又是廣寒宮之主，不去問她，卻問何人？”
八戒轉身對悟空道：“猴哥，俺老豬口笨，又不通人情，你賠我去去么。”
悟空笑道：“獃子，當初酒後怎地不知口笨，如今卻來說什麼不通人情？”
八戒道：“猴哥，舊時之事，提它做甚。且陪老豬去去么！”
悟空道：“不去不去！我要陪你去了，便是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