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死裏逃生
穿着花邊袖套衫和淡色牛仔褲的女孩走出飯店，跑到大街上，還沒有緩上一口氣，就扶着路邊大樹開始劇烈嘔吐起來，路人紛紛朝她側目，但大家都匆匆而過，沒有一個人上前詢問。
黃褐色的嘔吐物和一些未消化的食物不斷從女孩口中湧出來，隱沒在樹根周圍的草叢裏，草葉上變得一片狼藉，有一些甚至還沾染到了樹皮上。
大概五六分鐘之後，女孩才搖搖晃晃站直身體，準備繼續往前走，可是她腳步還沒有跨出去，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隨即，一包餐巾紙被送到她面前，身後有個男人說：
“以沫，先擦擦嘴吧。”
這個女孩居然就是以沫，此刻她滿臉鼻涕眼淚，嘴角和下巴掛着嘔吐物，表情惶恐，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顫抖着，機械般的轉過身體，好似隨時隨地都會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滯澀的大腦沒有辦法思考，以沫痛苦的用雙手捂着胸口，瞳孔中映照出一張陌生的英俊臉龐。
“你是誰？”她傻乎乎問道，嗓音沙啞，張開的嘴唇里還在不斷湧出口水。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法醫莫海右，他正皺眉看着以沫，目光在對方臉上身上來回掃視，剛才冷靜的模樣已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焦急和關切。
以沫想要後退，卻在下一秒被法醫拉住胳膊，往前帶了幾步。
“你幹什麼？！”
“以沫，別激動，你現在有什麼感覺，趕緊告訴我，我已經打了急救電話，馬上會有人來送你去醫院。”
“……”
不敢相信莫海右的話，以沫猛地抽了幾下手，想要掙脫鉗制，剛剛經歷的危險讓她根本無法冷靜思考問題，心臟劇烈敲擊着胸腔，像看惡魔一樣看着莫海右。
莫海右也不強求以沫開口，只是緊緊抓着小姑娘的胳膊，以防她跑掉，他明顯可以感覺到，小姑娘的力氣在一點點變得衰弱，人也越來越站立不穩。
不動聲色，法醫一邊觀察飯店裏的動靜，一邊拉着以沫向牆壁靠近過去，同時緩慢拉近兩個人的距離，讓以沫的身體側靠在他的肩頭。
也許是感受到了溫暖，以沫漸漸安靜下來，顫抖也不再那麼劇烈，她有氣無力抬起眼眸，喘着氣又問了一遍：“你是誰？怎麼會認得我？”
“我是警察，以沫，你中毒了，現在需要趕緊去醫院治療，其他的，你一概不要想，交給我們處理。”
“真的嗎？”
莫海右重重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以沫的問題，他耳邊聽到小姑娘喉嚨里發出‘咕嚕’一聲，匆忙用手掰開懷中人的嘴巴，以沫突然身體一歪，一大股渾濁的胃液從口腔、鼻腔里湧出來，幸好法醫手快，才沒有導致小姑娘窒息。
等到幫她把口腔清理乾淨，莫海右顧不上身上手上的狼藉，環顧周圍，此時負責監視的便衣警察從他後面匆匆趕過來，莫海右立刻問：“飯店封鎖了嗎？”
“已經封鎖了，無關緊要的客人都已經疏散，警局裏正在派人過來，剛剛跟你交談的服務員和餐廳領班也被我們控制起來了，還沒來得及訊問，你這邊怎麼樣？小姑娘能堅持到救護車過來嗎？”
“應該可以，中毒不是很深，沒有出現暈厥現象，意識也還算清醒，我懷疑她是除草劑或者殺蟲劑中毒。”
“難道有人給她強灌了這些東西？”
“不是的，是氣體中毒，很可能有人把她關在封閉的空間裏，然後用蒸餾的方法，把藥劑散發出來的有毒氣體灌進去，導致她中毒，如果直接強灌的話，她現在早就不行了，她的癥狀是急性中毒，兇手用的量肯定不會少。大廈一樓到五樓都要搜索，你們不能漏掉任何一個角落。”
“是。”
“待會兒救護車來了，你陪着以沫去醫院，隨時報告她的情況，我留在這裏幫忙搜查，可能有人想要狗急跳牆了，這幾天，大家辛苦點，幾個案發現場都不能放鬆警惕，被抓的嫌疑人也要加緊審訊。”
“莫法醫，你現在就把她交給我吧，你趕緊換了衣服去飯店裏，支援的人還沒到，我怕裏面控不住場。”
“沒關係，我……”
莫海右正想繼續往下說，懷裏的以沫在這個時候突然動彈起來，兩個人隨即看向小姑娘，發現以沫正緊盯着莫海右的臉龐，嘴唇顫抖想要說話。
“你想說什麼？”莫海右問。
“……騰騰…我……我知道他們是怎麼害騰騰的了……”以沫猛地咽了一口苦澀的口水，讓自己喘氣順暢一點，才總算說出了連貫的話語。
“我知道他們是怎麼害騰騰的了，那個柜子下面被挖空了，領班她也在裏面……嘔……嗚哇……”
剛說到一半，救護車的鳴笛聲和喉嚨里湧上來的嘔吐物就打斷了以沫的話語，莫海右只能一邊幫她拍背，一邊指揮警員去幫醫生護士的忙。
幾個人匆匆將以沫抬上救護車，直到車子離開，莫海右才放鬆下來，他把西裝一脫，隨手扔在路邊，顧不得擦褲子上沾染到的污穢，就大踏步向飯店內部跑回去。
以沫是什麼時候中毒的，他還無法確定，現在只能希望，在他們找到源頭之前，導致以沫中毒的氣體還沒有散發乾凈。
以沫所說的衣櫃有可能在飯店更衣室里，也有可能在大廈其他地方，但她口中提到的領班引起了莫海右注意，一邊跑，法醫一邊撥出了陸彌的電話。
不消半分鐘，陸彌那邊就接通了，他們還在汽車裏，莫海右可以聽到邊上顏慕恆的詢問聲。
“莫法醫，有什麼事嗎？”陸彌問道。
“飯店裏出了點狀況，有人想要殺害以沫，現在我已經把她救下來了，飯店也已經全面封鎖，正在排查兇手，小彌，你見過飯店餐廳里的領班嗎？”
“見過啊！一開始調查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見過了。”
“我知道你們一開始就見到過飯店裏的領班，我想問的是，你這幾天有沒有再去飯店見到過餐廳領班？”
“嗯……”陸彌有些不太明白莫海右的意思，他老實回答說：“我在孟警官出發前見到過一次，還跟她交談過，後來幾天都是警員去的飯店，我沒去過。”
“那你跟我詳細描述一下餐廳領班的模樣，還有，那個繆霆訂餐時，在樓上見到過的服務員你見過嗎？”
“見過。”
“連她的長相也一起描述給我聽一下。”
“好吧……”
接下來，陸彌按照自己的記憶，將兩個服務員的長相都詳細敘述了一遍。從他的話語中，莫海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臉色的焦急也稍稍褪去了一點。
等到陸彌講完，電話就被顏慕恆拿了過去，他在聽筒對面關切的問：“小左，你身體狀況怎麼樣？能行嗎？”
“沒問題，小恆，我又不是豆腐做的，碰一下就會壞。”莫海右假裝輕鬆調侃顏慕恆，心裏想到兩個人做過的事情，不免耳根又泛起紅暈。
他控制住心緒，對顏慕恆說：“你認真配合陸警官調查，少擔心我這邊，有那麼多警員在，沒問題的。”
“那好，我們隨時聯繫，你記得按時吃飯，不要讓電話關機。”
“嗯，知道了。”莫海右應諾一聲，掛斷了手機，說實話，顏慕恆這種事無巨細的關懷，他現在可是受用得很，因此剛放好手機，嘴角就掛上了微笑，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另一邊，陸彌也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顏慕恆，對方電話里的口氣，給他一種…怎麼說呢……像是老夫老妻互相關心的感覺，這讓陸彌像吞了什麼一樣喉嚨里堵得慌，想問卻又問不出口。
他以為，顏慕恆也會因此小小的尷尬一下，沒想到顏慕恆察覺他的是視線之後，居然什麼反應都沒有，還好整以暇的問他：“陸警官，你累了嗎？累了的話我來開會兒車吧，你先休息一下，等到了目的地我叫你。”
“不用了…還是我來開吧。”好不容易將心裏的問題咽下去，陸彌轉頭認真開車，嘴裏繼續跟顏慕恆有一搭沒一搭的分析案情，心中暗暗警告自己少胡思亂想。
好了，題外話不能講得太多，我們言歸正傳，來看莫海右進入飯店之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