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頹喪之勢
瀰漫著暴戾與毀滅氣息的火焰,看似兇猛的撲向“敵人”,卻在觸及君天翎時,反彈出一道柔和卻極為強勁的力道,配合著莫長歌,直接將君天翎送出了空間坍塌的範圍。
莫長歌輕笑,她的身影逐漸虛化,退回了火焰身後的裂縫,消失得無影無蹤。
“若這次你我都能活下去,給彼此,一個機會?先說好了哦,不論哪一方先離開了都不許輕言放棄……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不許食言!”
“否則,我永遠都不理你了,永遠!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傢伙霸道專橫,也就會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反對也沒用我這可都是跟你學的。”
活下去。
不許放棄,不許食言……
陣陣溫柔卻充滿調皮狡黠的語調,明明是熟悉的聲音,卻從未以這樣的聲音對他說過話。
被莫長歌推出數十步之遠的君天翎眼中的黑暗與血色逐漸起伏,原本溫和暖人的氣場瞬間化作了刺骨寒意,逼近的落葉數盡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當場攪碎化作虛無,可耳畔忽然傳來女子的聲音,卻讓君天翎漸漸轉冷的神色怔愣在了原地。
“帝君。”
“帝君。”
身後傾城和炎卿雙雙單膝跪地神態恭敬近乎虔誠。
明明上一秒君天翎身周的氣息還恐怖而壓抑,結果沒多久居然煙消雲散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和莫長歌有關係!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說了什麼,竟可以拉回處於暴怒邊緣的帝君……
不知過去了多久。
久到跪在地上的兩人心中也不禁默默長嘆一聲。
“長歌,這便是你的打算……”
低沉的聲音道不清其中的痛楚,這份無奈之中蘊含的包容與隱忍甚至連這份情緒的主人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怕是這一生的好脾氣都用在了一個人身上。
……
擺脫了君天翎的莫長歌轉頭就撒丫子直奔鬼界,出了裂縫的莫長歌拍了拍胸口,唇角微勾,眼中的黯然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如最初那份不懂得安分為何物的活躍。
仙界的天心晶,妖界的殊核,鬼界的鎮魂之眼,魔界的煉獄魂珠,神界的神之魂。
人界並無蘊含半界之力的東西,如果非要說有的話也在結界被破時就已經消失了,所以六界註定缺其一。
莫長歌想到了一個對付究極天道的辦法,但這個辦法成功率微乎其微,集結六界之力,或許能有與天道一戰擊殺天道的可能!
所以人界的力量至關重要,她打算……
“哎呀,不管了!先收齊了再說!!”一跺腳,莫長歌直奔鬼王宮。
頓時,鬼界也成了一幅雞飛狗跳的風景線。
莫長歌沒有在鬼王宮裏大開殺戒,但沿着一路遇上的她也沒心軟放過,她不殺,這些傢伙就要去殺她要保護的人,不殺白不殺,遇上全得死!
一路順暢無比,直到遇上氣炸天的鬼王,莫長歌也是速戰速決重創鬼王后取走鎮魂之眼,便無視身後鬼王撕心裂肺的吼聲,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走人。
鎮魂之眼在鬼王身上,所以取走的時候莫長歌真的一百個嫌棄,畫面過於血腥不宜播放,嫌棄歸嫌棄,下手倒是一點都不遲。
鬼王已經被廢得差不多,在這個世上,強者為尊的道理亘古不變,用不了多久他便會被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擊斃,新任鬼王上任是不可阻擋的趨勢。
不止是鬼界,妖界也一樣。
死了一個並不會影響多少,反正後面還有無數個排着隊等着。
魔界。
莫長歌所過之處都成了一陣腥風血雨,和她之前的小打小鬧不同的是,這次她似乎終於動了真格,一出手就剿滅了仙界的大軍,妖皇也死在了她收手,鬼王的消息沒過多久也傳遍了魔界。
腦子一想也知道,下一步,莫長歌怕是要來魔界了。
“魔皇!”
“請魔皇下令,我等誓死捍衛吾皇!!”
“妖女不除,五界難安,請魔皇下令除去妖女,五界方能再無顧忌對付遺忘之界。”
以暗色為租掉的宮殿裏,大殿上跪倒了一大片的臣子。
而醉卧榻上的男子卻是唇角微勾,眼中流光乍現:“你來了。”
輕聲細語如同惡魔低吟,來人卻面不改色反而就這麼走了進來,面對殺氣充盈的四周渾然不在意,眼中唯有上方的紅色長發男子:“是啊,輪了一圈也該到你了。”
“魔界之後,便是神界了。”魔皇輕笑,對莫長歌毫不遮掩的舉動絲毫不見惱意,輕輕一揮袖,案桌上的紫玉杯盞飛向莫長歌。
杯盞所過之處破空聲爆破而起,強勁的氣道劃破了虛空,直奔莫長歌。
莫長歌伸手風輕雲淡的接過杯盞,那破空之勢到她面前竟毫無威力,仰頭飲下杯中酒水。
“你不怕本皇在其中下毒?”魔皇挑眉,甚是好奇地道。
如此不設防,實在不符正常人的心思。
“你這魔氣太重了,魔也太多了。”莫長歌有些嫌棄的皺了皺鼻子,沒有回答,反而嘀咕起了這裏人太多。
當即殿上的眾魔怒了。
“人類!”
“妖女,休得放肆!”
“此地可是魔界,你在這裏猖狂可討不到好!!”
莫長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這話不久前鬼王說過差不多的一套。”然而說完后被她撂倒了,現在應該已經鬼頭落地被新王立威了吧。
五界都自身難保了,哪還有心思去管遺忘之界。
外敵沒死,內亂先把自己搞個半死,這可不正中莫長歌下懷!
“退下吧,本皇要單獨與她一談。”
魔皇心中一嘆,搖了搖頭抬手遣散身周的侍女,平淡的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壓。
頓時讓大殿上的眾人臉色一白,礙於是魔皇再不甘現在也只能咬牙往肚子裏咽,逐漸退離了大殿。
相比較這些臣子們的虎視眈眈,魔皇就顯得很無所謂了。
也的確,他確實可以無所謂。
因為他的確,非常的無所謂……
“喏,拿去。”說好要一談的魔皇,甩手就丟給了莫長歌一物,甚至有點漫不經心的道:“煉獄魂珠魔氣更重,你可悠着點小心別嗆着了。”
藉助拋來之物,莫長歌並無意外,看了眼后就收了起來。
那濃郁魔氣的確是煉獄魂珠。
“是夠嗆的,幸好入魔過,不然還真說不好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被魔氣嗆死的人。”莫長歌也不客氣,直接哼了一聲反懟了回去。
魔皇眼底微光一閃。
入魔……
呵,難怪了,比上一次見面時居然讓他舒服了不少。
“要本皇說,你乾脆留在魔界就是,它再如何厲害還能到本皇面前搶人不成。”魔皇語氣怪異地道。
莫長歌轉身的身影一頓,噗呲一笑:“多謝,此外……也多謝你在我失去記憶這些年,暗中的相助。”
“說謝就不必了,沒在你失憶這段時間狠揍你一頓,本皇如今心情非常的不好。”感覺自己虧了,這麼善良,簡直不像是他。
“別說的好像你很吃虧。”莫長歌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搞得我好像不知道一樣,每次都把你看不順眼的丟出來,借我的手殺他們!”
“那個殷龍,你不是沒殺么?天道的爪牙太多了,本皇想幫你奈何要自保~能把人送到你面前,是本皇為魔純良,你當感激才對!”
“……”嘚瑟不死你,靠!
莫長歌連翻白眼的慾望都沒了:“走了,死了也不用你埋,祝您早日超升。”
“真不考慮來魔界?就你那倒霉體質,確定不會有事?!”見莫長歌居然真的要走了,魔皇眼角一抽,急聲道。
可人已經走遠,只傳來了一句帶有磨牙的咬牙切齒:“老娘留下,有事的就是你!”
魔皇嘆了一聲。
嘖嘖,脾氣可越來越大了。
……
仙、妖、鬼、魔,已到手四個。
接下來,神界。
莫長歌抬眼,抬步朝前走去,裂痕悄無聲息的合上。
她沒去過神界,但要找出神之魂也不是非常的難,放置這種東西的場所也總會格外特殊就是了,當初沒來得及去的聖城,如今是得再去一趟了。
不出所料的話,神之魂應該就這聖城之內。
相比前面四界,神界的屏障明顯更難穿過,但好在最後莫長歌還是半稀里糊塗的被送了進去,似乎之前一直阻隔她的那玩意兒,現在改變主意了。
“真就奇了怪了,我居然會覺得一個保護罩還能有自我意識。”莫長歌嘀咕了一句,抓了抓頭后朝着某個方向瞬移而去。
當初擔心力量不足費心費力徒步走,跋山涉水……好吧,並沒有。
那時候她掉在了一出周圍都是沙漠的地方,而這一次,她卻掉落在了全是黃土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走到一半,她居然來到了當初的那座城下。
看着這和千年前相差無幾的城池,眼底劃過一抹複雜之色,就是在這裏,發生了許多,她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個人,真的會是她……
莫長歌忽然渾身一抖:“呸呸呸,不可能,走了!”
嘴上說著不可能甚至唯恐避之不及,轉身就離開了這裏,然而前腳剛離去,後腳莫長歌腦海中就開始不自覺的浮現兩張說不出熟悉的面容,最終還是心一橫,咬牙沒再回頭看一眼。
她接下來要做的事,誰也不能阻止她……
……
半個月前的五界聯軍還在遺忘之界不遠的地方放肆的開懷大笑,戲虐的用遺忘之界的存亡做賭注,比誰殺得人頭多,以此在相互攀比中換取更大的樂趣。
只是過去了半個月。
意氣風發就變成了死氣沉沉,一團肉眼不可見的死亡陰霾籠罩在五界聯軍的頭頂上方,如影隨形。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如今卻成了下落不明。
遺忘之界由主防守變為主動攻擊。
一時間五界聯軍如今已是潰不成軍,現在駐守在遺忘之界外圍的軍隊,比來時縮水了豈止一半!而在遺忘之界那位君王手下還能僥倖活下來的人,也盡都是半殘之軀。
“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再耗損下去所有人都得埋葬在這裏!我要離開,我要離開這裏,你們想死你們自己去死,別拉上我!!!”
壓抑的一天,終於有人忍不住爆發了,恐慌侵蝕了他僅存的理智,現在他只知道,繼續呆在這裏非但不可能勝利,還有可能把自己這條命折在了這裏。
他來是為了打勝仗,不是為了赴死!
毫無意義,只是讓他們一昧的當炮灰,這和投降宣告失敗又有什麼差別!
這聲忍無可忍的奔潰咆哮讓原本安靜得銀針落地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現場,頓時瀰漫了一絲緊張和浮躁。
就在此時,一道破空聲急急而至,噗呲一聲輕微聲響奔潰的瞬間戛然而止。
絲絲血腥的氣息飄浮在眾人心頭,望着迎面走來的銀色盔甲男子,眼底除了驚懼之外也多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憤怒。
然而他們的憤怒並不會對走來的男子造成任何的困擾,在他眼裏,這些人的作用就是送命,早死晚死都得死!
“即登上了這戰場,便由不得你們退縮!”
“好好用你們那快要生鏽的腦子想想,此時退出,五界之內可還會容得下你?遺忘之界真的能對你們寬容相待?”男子嘴角扯出幾分譏諷:“別痴心妄想了!你們殺了遺忘之界的族人,天翎那個冷血嗜殺的怪物不可能放過你們!”
“痴心妄想的念頭趁早斷了,神界的實力凌駕於四界之上,但對上天翎時還不是潰不成軍,如今不趁着他虛弱無法發揮全部實力的狀態下擊殺他,是想着明日夢中驚醒時等來腦袋搬家嗎?!”
“今日便是警告。”
“若還有不知死活的傢伙有這種念頭,本座會滿足他想死的願望,死在本座手裏,可比死在他天翎手中要痛快輕鬆得多。”
冷厲的聲音回蕩在大軍的上方,遠遠飄蕩而出,說完這些后男子便不再多做停留,轉身便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