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為母不平（2）
這把徐晟淼聽得心驚膽戰，冷汗直冒。
連忙道：“父親大人，曹氏並無對母親有不滿。”
聞言，徐瑾坤仍冷着臉，連正眼都不瞧他。
見狀，徐晟淼朝徐瑾坤跪下，恭敬言說將曹穎香送回曹家小住一段時日，以便曹氏反省。
徐瑾坤視線還是沒掃落他身上，逕自起身，與長子徐晟霖冷道：“你母親去了許久，我去看看她，這兒便由你處置。”
“是！”
徐晟霖恭謹頷首。
三人目送徐瑾坤離去。
徐晟霖見還跪着的徐晟淼，他伸出手：“起來吧！”
就着他手，徐晟淼站起身，須臾他便朝徐晟奕瞪去，“你到底是安什麼心？我與你眨眼，你還執意往你二嫂嫂的事兒去說，你這是非得要讓父親將我們夫妻二人趕出家門不可嗎？”
“二弟你說什麼呢！”徐晟霖微微蹙着眉頭，神色凝重。“平日裏曹氏本就待娘親不敬，今日斌哥兒還畏懼母親，明人一看便都知曉怎麼回事，母親不與曹氏計較，可父親是放在心上。曹氏將孩兒教成這般，是害了斌哥兒一生。私下還處處愛攀比，盡使心眼，女使是父親賜下，倒是與母親置氣，偏挑了除夕前一日歸，這不是擺明告知所有人，是母親待她不好，是個壞心惡毒的婆母嗎？”
“多留兩日是我同意了，我未曾往大哥口中所說的那般去想。倘若知曉惹出這麼多事端，我定不會多留這兩日的。”
“你不會這麼想，難道弟妹不會這麼想嗎？”徐晟霖雙眸驟然間變得銳利，直視徐晟淼的雙眼：“雖說宅內之事，就是一家子相處，可若是往細的說，每人都有私心，一點小事都能滋生出許多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
“此事雖是三弟又提起，可他到底也是為母親抱打不平。試問整個汴京城，有誰家婆母如同咱們母親這般？無須日日請安，待兒媳從不苛刻，就連納妾一事，她也是從不提及。她盼望的便是家中和睦，家人平安。”
聞言，徐晟淼心頓生愧疚，兒時記憶之中，母親一直溫柔如水，所盼望便是他們和睦相處，享天倫之樂。
如今亦是如此。
從未改變。
變的是他家娘子。
徐晟霖又道：“三弟你也要與二弟致歉，即便是曹氏有過錯，可他還是你二哥呢！不可不敬。”
“是！”
對於他家大哥，他向來是敬之。
而且他家大哥所言也極是。
又再加之大哥已言盡其中，想必他家二哥哥也是知曉，該如何處置二嫂嫂與母親的事了。
於是他爽快與徐晟淼道了歉。
一個時辰，徐劍宇一家子辭別了徐國公府，乘坐馬車回去。
紀玉蓮剛坐穩便問道：“公爹這次給你多少銀子？”
“給三百兩銀鈔。”說著，徐劍宇從袖中取出，遞了給她。
紀玉蓮接過，蹙着眉梢：“怎麼這麼少？”
聞言，徐劍宇眼底一閃而過地心虛，不由說道：“已經不少，尋常人家一輩子才掙這麼多銀子，父親一出手就給這麼多，你該知足了。再說了，咱們每每登門，父親都給了咱們銀子，就算是池子裏的水，總會有取干之時。更何況如今父親不問家中瑣碎，一切都是顧氏在操辦，他銀子一下子都沒了，顧氏自是猜到倒貼給了咱們。所以父親也說了，這是最後一次給咱們銀子了，日後要是沒銀子，別再登門了，即便是登門，他也是不見。”
“你這個爹也真是個狠心的。”紀玉蓮怨氣說道：“侯爵府都歸大伯哥承襲，分家了之後，銀子也沒多給你一些，如今連救濟都省下了，哪有這麼狠心的爹啊！”
聞言，徐劍宇微惱：“當初若不是你慫恿分家，咱們家何需如此這般呢？”
“我這不是想着咱們家無須處處受制於大伯哥他們一家嗎？難道我這般有錯了？”紀玉蓮毫不猶豫就頂撞回去：“再說了，當初分家，咱們家還是有些銀子的，還不是你說什麼為了日後行商之便，拿了不少銀子外出吃酒，到勾欄瓦舍那種地方。”
“如若不然，咱們家還是餘存不少銀子的。如今倒好了，你還來怪我！徐劍宇你還要不要臉啊？”
眼見二人又要爭吵，徐安樂、徐家垣與徐家晉夫婦孫香雯四人通通不敢吱聲。
連上前勸說的舉止都無。
“紀氏你這個潑婦，孩兒們還在呢，你還敢與我動手？”說著，徐劍宇也是一副絕不認輸的架勢，就還手了。
當抵擋紀玉蓮揮來的手時，另外一隻袖中藏着的二百兩銀鈔掉了出來。
紀玉蓮從馬車板子上撿起，一看，當即怒火衝天，不假思索就揮了徐劍宇一巴掌。
夫婦二人再次動手，徐安樂他們四人慾想閃着，可奈何馬車就這麼寬，還殃及池魚。
……
徐國公府
徐晟淼從後園子回到院中，步履毫不猶豫便去了書房。
到了晚膳之時，徐晟淼才從書房出來。
與曹穎香在廊檐下遇見。
她主動與徐晟淼說話。
徐晟淼木着臉，不曾搭話，彷彿就曹穎香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一般。
曹穎香委屈的紅着眼眶：“我與官人相熟多年，你是知曉我的，心直口快，今日之事我也確確實實是無心的，我都主動與你說話，你還不願理會我，官人你還要怎樣？”
徐晟淼步子一頓，側轉身，注視着她良久，才道：“你與我是夫妻，你可曾算計過我？”
曹穎香含着眼淚愣住了，着實沒想到她家官人會問她這樣的話。
“不曾！”連忙道。
她在莊子是算計過他，也是算計過她婆母。
可那都是因為她不想家中受婆母，以及公爹他們的冷漠相待。
說白了就是起了抵抗她家婆母以及公爹的心。
“那你為何詆毀我母親名聲？”
曹穎香驚愕看着他，一時之間，她不解他為何這般說。
難道是他知曉了她暗地裏的私心？
“你今日與我起爭執，說莊子下人們在斌兒面前詆毀母親，才會讓他與母親生了嫌隙。可你又知曉，母親從來都不會虧待過下人們，即便是犯了錯的下人，只要不是大過錯，她都只是罰了月錢，便饒恕了。”
“是什麼樣的下人才會到斌兒跟前嚼舌根？與我母親有仇嗎？倘若如此，那人便不可能會出現在徐家任何一個地方。”
言下之意，你就是在撒謊，欺瞞他。
“官人……”
曹穎香頓時慌了，欲要握住他的手，誰知徐晟淼早就知曉她的意圖，便退了一步，讓她撲了個空。
“是你平日裏在斌兒跟前說母親的不是，對嗎？”語氣極其篤定。
“我……”眼淚簌簌而下，“我不是有心的，就是那日我不過就是心生怨氣，說了幾句，正好讓斌哥兒聽了去。”
“你就算是怨了母親，可斌兒是她親孫子，你讓她們祖孫日後生疏了，你便能好過了？”
“……”曹穎香泣不成聲，楚楚可憐地望着他。
“大嫂嫂已有身孕，過幾日三弟便成親，日後母親有諸多嫡孫，她與斌兒不親，你覺得她會有遺憾嗎？”
“……”當然是不會，甚至日子久了，便也生出不喜。
“你以為這般，你便讓能母親心疼，讓母親與你低頭，可笑至極。”
“……”
“你這是讓母親難堪，今日家中所有人都看見了，不會有人出言怪母親，而是只會責怪你不懂事，連身為兒媳最基本的為孝都做不到，你將你對母親的不敬擺於面上，還將孩子教成這般。你覺得你還有何顏面當徐家的兒媳？”
“官人……”曹穎香心咯噔了一下，渾然不顧面頰的淚痕，驚愕看着他。
“自打你與我成親，我便說了，母親不喜有城府之人，你只需做好你自己即可，如今的你，滿心都是小算計。”
“我錯了，我不該推卸自己過錯。日後我定會彌補，好好教導斌哥兒與母親親近的。”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官人你別生氣了，好嗎？”
徐晟淼沉着臉，不語。
“你這般，我害怕！嗚嗚……”曹穎香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了。
徐晟淼聽着她的哭聲，心揪着疼。
深吸了口氣，心更猶如被誰剜了一刀子一般，疼痛萬分。
終究他還是將她擁入懷中。
膳廳
顧柒柒聽說徐晟淼夫婦二人不來用膳，倒無太多詫異，像是早早知曉了一般。
抱着一肚子疑惑的徐晟奕，在飯後，便隨着顧柒柒一同散步。
然而，徐瑾坤一直沉着臉，顯然不喜某人的存在。
顧柒柒即便是知曉他的小心思，可也不主動與他說明，而是溫婉笑着與他道：“我家三兒，這是要向我討成親前最後一次壓歲錢啊！”
徐晟奕即便是染上將軍威嚴之氣，可在他家阿娘跟前，他眉宇間仍有未褪盡的孩子氣：“阿娘這話說的，我即便是成了婚，也是您兒子，討壓歲錢什麼的，也是能有的。”
“這可不行，你想要壓歲錢，那可得你家娃來與我討了。而你啊，成親之後便是大人，須得時不時孝敬你阿娘我這個老人家，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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