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對質（2）
“娘，我也覺得孫奶娘說得極是，咱們小心為好，等盤問清楚了，再做決定也不遲。”顧心瑤思索后，道。
一來，她是想看看，這其中到底是不是顧柒柒的錯，如果是，那麼顧柒柒將會失去一位好掌柜，二來，她也想知道，這位何掌柜到底是不是真的手腳不幹凈，如果真是的話，那就直接為她將來除去了一位害蟲，而對她極其有利。
既然女兒都這般說了，韓麗娘自然也就不會再反對了。
見狀，羅娘子和何掌柜心急如焚，兩個人迅速對視了一眼。
羅娘子便有了自己主意了，道：“大娘子，容我再說一句。”
“你說！”
“孫奶娘是大姑娘的奶娘，從小就是看着大姑娘長大的，自然也會對大姑娘有所偏袒，大娘子，這對我們極其不公平！”
“羅娘子你這麼說的話，是指我偏袒大姑娘了？”
“你一直揪着我家官人不放，這不就是偏袒大姑娘嗎？”
“羅娘子，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們要是心裏沒鬼，你又何必在意我，對這件事多問了幾句呢？”
羅娘子沉思了片刻，頓時也覺得她太過於慌張了，才會讓孫奶娘這般說她，她暗暗穩了穩情緒后。
“孫奶娘當然是有權對此事多問，畢竟你是大娘子的管事女使，我們都還得要看你的臉色行事呢！”
“我聽別人說，羅娘子這張嘴很是厲害，今日交談了幾句，果然，羅娘子如同傳言般厲害，我都要甘拜下風了！”孫奶娘接着道：“今日也是我幸之得了大娘子這般好性子的主母，不然別家的大娘子恐怕因為你的話，早早把我給打發出去了。”
哼，羅娘子的挑撥離間，她最是看不順眼了。
“行了，該說的話也都說了，羅娘子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韓麗娘語氣略顯不耐煩地反問羅娘子，同時也已經證明了她對孫奶娘的忠心，是不疑的。
羅娘子略微又低了低頭，這也表示無話可說。
韓麗娘斜睨了孫奶娘一眼。
孫奶娘這才問：“大姑娘，你是為何要將何掌柜辭退了？”
羅娘子當即打斷：“孫奶娘，這話問的是不是有點不對？大姑娘都已經將我家官人辭退了，你問她話，她自然也是挑自己有利的一面來講，這對我家官人極其不公平。”
“羅娘子你急什麼？”起初她還以為是大姑娘為了剷除大娘子安排的人，故意將何掌柜辭退的，繼而，她仔細一想，總覺得哪不對勁。
於是才主動插話問仔細整件事。
然而，羅娘子的種種舉止，以及不怎麼出聲的何掌柜，倒是讓她察覺到他們就是在心虛。
“我問完大姑娘后，還是會再問你家官人。”
羅娘子聞言，首略微一低。
孫奶娘看向顧柒柒：“大姑娘！”
顧柒柒也是看在孫奶娘的份上，她如實道出茶鋪子的茶葉進貨價，一個月比一個月高，一年仔細算下來，虧了不少銀子。
“大姑娘，你可否查問了這一年甚至這些年的茶葉價格？”
“當然是查問過了，我才知道何掌柜貪了銀子。”
“冤枉啊，大娘子，這些年因為乾旱無雨，茶死了許多，茶葉子一年比一年貴，尤其是今年一個月比一個月貴，小的說的都是真的。”何掌柜惶恐呼道。
這些官家女眷整日待在家裏，一心只會討好主君的歡心，茶園離開封府還有一段距離，下沒下雨，誰去注意？
況且，哪怕是開封府下雨，茶園也不一定下雨啊！
這些話都是靠他嘴巴去說的。
內心又開始將韓大娘子當往常那般忽悠。
“是大姑娘一心認定小的貪了銀子，其實大部分原因也都是出在大娘子身上。”
“什麼？”韓麗娘眉頭一蹙。
“大娘子這些年對大姑娘冷落了，大姑娘心裏是有怨氣的，覺得小的就是大娘子身邊的人，便才會將小的辭退，安插大姑娘自己的人。”這話還有另外一個字，就是他被韓大娘子給連累的。
聞言，韓麗娘面容一沉，雙眸泛起了怒火，“果然，顧柒柒你就是對我有意見，便才將何掌柜辭退的。”
顧柒柒面容淡然，宛如月下靜止了的白蘭花般高冷。
她娘還是被何掌柜牽着鼻子走。
罷了罷了，隨她娘怎麼說吧！
反正只要何掌柜，她是不會再留了。
“大娘子！”孫奶娘恭謹呼道，“何掌柜說的，便是他說的，咱們也還得要再問問大姑娘，看看大姑娘如何說，咱們再來判斷整件事。”
“答案都如何明顯了，哪還需要再問？”韓麗娘怒道。
“大娘子，留給瑤姐兒的鋪子，可經不起馬虎，還是得查問清楚才好。”孫奶娘知道她在意什麼，便又再次將韓麗娘重視的事，拿出堵了韓麗娘。
“孫蓉你這有點過了！”偏袒顧柒柒去了。
“大娘子，奴婢是一心為了你和瑤姐兒的，絕不敢有三心。”孫奶娘恭謹下跪。
“娘，孫奶娘都這般了，你還不如再問讓她問問唄，問清楚了，她也好死心。”顧心瑤道。
“行吧！你再問吧！”怒火中燒的韓麗娘，一心是想着稍後如何治理了顧柒柒。
“是。”
孫奶娘站了起來，“大姑娘你覺得何掌柜說的是否對？”
“如果我要是接受何掌柜的說辭，我就不會把他給辭退了。”
“你又如何證明，何掌柜說的就是假的？”
“因為賬本，上一年的賬本，最後一頁被撕了，然而，又補上了一頁，新舊紙質不一樣。”
“大姑娘，上一年的賬本最後一頁是壞了，我重新補上的，可記的數目還是原來的啊！”何掌柜道。
“何掌柜你又何必非要這麼著急插話呢？賬本撕毀，再記上，是因為你一次進貨茶葉太多了，又恰好遇到了乾旱無雨，於是你就心想，要是茶葉的進貨量寫少了，那你是不是有多餘的銀子，放入自己的荷包呢？”
“於是你才會撕毀了賬本最後一頁，對吧！”
“大姑娘你冤枉我！”何掌柜汗流浹背，慌忙為自己解釋，“可進茶葉還需要大量的銀子，這銀子我上哪弄？”
“你可以欠啊！”
聞言，何掌柜撐在地面的雙手一軟，險些趴了在地面。
“何掌柜你該不會忘了吧！你有多少欠條在我身手，你我心裏都很清楚，今日你非要鬧到顧家來，無非就是看我性格懦弱，好欺負，你現在又是怎麼跟我娘解釋清楚，你的欠條從何而來？”
“還有，往後的每個月，你記賬都是一個月的茶葉，比一個月貴，那這些錢，可都去哪了？你可要好好解釋清楚。”
“大娘子……”何掌柜慌亂不已，連話都不知該如何說了。
羅娘子也傻眼了，隨即道：“大娘子，我家官人就是一時糊塗，可我家官人也不完全如大姑娘所說的那種，他真沒那個做假賬的本事，更何況進一大批茶葉，那銀子可要得多了，我家官人也要不出來，別人也不會借給的。”
“至於大姑娘所說的，茶葉一個月為何會比一個月貴了這麼多，那也是行情所致，真要說我家官人貪的話，他也是貪幾天的吃酒錢，別的，他真的不敢這麼干啊！”羅娘子隔着屏風不斷對韓麗娘磕頭，“大娘子你可得要相信我家官人，我家官人還時常跟我說，他說大娘子對他是大恩人，他不敢背叛你，最多就是弄一點行得方便的銅錢而已。”
“是呀！大娘子，小的是真的不敢的。”何掌柜內心惶恐的還是顧柒柒手裏拿着他欠下的借據。
不過他見顧柒柒也沒打算拿出來。
他就想着拼搏一把。
韓麗娘冷眼看着他們，她也知道自己手底下管事的，沒幾個人不是貪一點吃酒錢，就是因為他們都不敢大貪，她便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現在，她也不打算追究。
原因自然就是茶鋪子已經給了顧柒柒，那就是顧柒柒的，所以，何掌柜貪了顧柒柒茶鋪子的銀子，而不是她的銀子。
“行了，你們也別磕頭了，這件事就過去了吧！誰也不許再提了，至於何掌柜，我不能再給你安排好差事，只能讓你到我名下鋪子，當個夥計，你要是願意，那便去，如果不願意，那便算了。”
“小的願意，多謝大娘子。”何掌柜毫不猶豫便磕頭，感激說道。
現在有差事干，就意味着能活下去，欠下的銀子，也可以還了，不會再被人追着要債了。
韓麗娘對微月示意了一個眼神，微月頷首，便繞過了屏風，到外頭去。
“兩位請吧！”
何掌柜和羅娘子手腳微微顫抖地隨着微月出了顧家。
面對這樣的結果，顧柒柒沉默不語。
內心甚覺得諷刺。
不過想想也是，她娘這麼做也是為了保全了她娘自己的面子。
好歹何掌柜也是這麼多年的老人了。
“顧柒柒你也該去找老太太了，省得老太太還派人跑一趟。”
“是！”
顧柒柒麻利站起，福了福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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