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裝大佬
機場裏人來人往。
眾多目光時不時朝洪塵這個方向投來，並伴隨着低聲議論。
“那人是誰？”
“應該是明星吧！”
“長得好帥~”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滾！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湊什麼熱鬧？”
……
洪塵對此面無表情。
因為他知道，路人們關注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在他旁邊的那個人。
梁眉。
他的父親從事紡織服裝貿易，在全國各地都開設有工廠，家境比洪塵還有錢。
梁眉也是一個典型的紈絝子弟。
成天鑽研吃喝玩樂，對除學習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感興趣。
洪塵和他是在一次漫展上認識的。
兩人都是富人家的孩子，又有着相似的興趣愛好。
很快，他們就成為一對臭味相投的損友。
但梁眉和洪塵有一個明顯的不同之處。
這傢伙不光是富二代，長得還賊帥。
劍眉如墨，濃密的睫毛高高翹起，臉龐如雕刻出來得一般，稜角分明。
形容一個人長得漂亮，一般都說他顏值很能打。
如果說，普通帥哥是五嶽派弟子，娛樂明星是令狐沖。
那梁眉的實力，就直接上升到獨孤求敗那個層次了。
這傢伙不用整那些花里胡哨的美顏、濾鏡、PS。
簡單往那兒一站，無數花痴的目光就自然而然集中到他身上。
無招勝有招。
洪塵瞥了一眼宛如自帶濾鏡的好友，無奈道：“你來幹嘛？”
這傢伙聽說了自己要外出工作的消息后，就死皮賴臉地非要跟來，甩都甩不掉。
梁眉大義凜然道：“既然你要劫飛機撞大樓，大家朋友一場，我有義務阻止你。”
洪塵滿頭問號道：“我一沒被洗腦，二不是神經病！誰要劫機了？”
梁眉挑了挑眉道：“既然沒病，那你好端端地，為什麼突然要千里迢迢跑去之江？”
洪塵翻了翻白眼道：“我是去拍電影！”
梁眉興緻勃勃搓着手道：“這麼有意思的事，那我就更不能錯過了！以前最多玩玩Csoplay，哪兒有真正演戲來得過癮？這麼好的點子，我怎麼就早沒想到？”
洪塵微訝道：“你想當明星？”
梁眉搖搖手指道：“不，我只是享受那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洪塵調侃道：“可惜，你要失望了。我拍的是動物電影。沒有適合偽娘的角色。”
沒錯！
這傢伙不光顏值爆表，還是個地地道道的女裝大佬。
以前兩人玩Cosplay的時候，這廝總喜歡戴上假髮，打扮成各種女性角色。
憑藉著天生出色的底子，他反串得沒有絲毫違和感。
可愛程度，甚至還要超過絕大多數女性Coser。
每次參加漫展，梁眉都會成為全場焦點，人氣爆棚。
前來圍觀的宅男，連起來可以繞地球兩圈。
聽到朋友的調笑，梁眉不以為意，淡淡反擊道：“是誰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主動上來搭訕，還問我要電話號碼來着？”
洪塵：“……”
扎心了！
這確實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歷史！
當時，這個前身和廣大宅男一樣，也把梁眉奉為女神。
拿到聯繫方式后，他還活蹦亂跳，笑得像個三百斤的孩子。
直到兩人在漫展的男廁所相遇……
那一刻，世界崩塌，物種起源，量子力學，時間簡史，宇宙大爆炸……
他想起了那天夕陽下的奔跑，那是他死去的青春。
梁眉甩甩頭髮道：“本公子的美已經超越了性別，不管什麼角色都能駕馭。”
洪塵不得不悲哀地承認：這是真的。
相互傷害一陣后，洪塵乾脆放棄治療，攤攤手道：“隨便你。”
反正，這傢伙做事一向三分鐘熱度，應該堅持不了多久。
況且，梁眉雖然不學無術，在時尚化妝方面，天賦卻極為出色。
想當初，他為了玩好Cosplay，曾特地到法蘭西留學多年，專門研究服裝美妝。
如今，其化妝技藝之高超，已經達到專業的頂尖水平。
多次男扮女裝，卻無人認出，就是很好的明證。
正好，拍電影也需要美術組。
以梁眉的手藝，當個化妝師綽綽有餘了。
見好友答應，梁眉滿意一笑，然後擺擺手，轉身離開道：“走了！”
洪塵面露疑惑道：“去哪兒？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梁眉理所當然道：“我從來不坐經濟艙。”
洪塵聳聳肩道：“沒辦法，機位都滿了。”
“那可未必。”
梁眉笑了笑，然後按下座位上的呼叫按鈕。
過了片刻，空姐聞訊走來。
她一看到梁眉，立馬雙眼放光，臉上職業化的笑容也變得真誠起來道：“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
至於旁邊的洪塵，則被華麗麗地無視了。
梁眉開門見山道：“我想升艙。”
空姐面露難色道：“不好意思，頭等艙已經沒空位了。”
洪塵拍拍他的肩膀道：“早說過了。”
空姐猶豫一會兒，旋即咬咬銀牙道：“不過，機上還有一間豪華套艙，可以空出來。”
洪塵頓時全身僵住。
梁眉衝著他得意一笑，然後在空姐的帶領下，雄赳赳氣昂昂地大步離開，背影瀟洒。
“升艙要加多少錢？”
“不，不用，免費的。”
“那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
漸漸遠去的對話傳入耳中。
洪塵呆坐在座位上，深深感受到了世界的惡意。
這個該死的只看臉的世界！
現在，他真有股劫飛機撞大樓的衝動了。
當然。
玩笑歸玩笑。
等飛機起飛后，洪塵很快就收拾心緒，打開電腦，開始撰寫劇本。
劇本是一部影視作品的基礎。
聽上去，這一環頗為容易。
但實際上，劇本在執行過程中，蘊含著大量繁複的工作。
寫作只是第一步。
接下來，編劇還要把完成的劇本進行分解，提煉出要求的重要元素。如角色、場景、道具、特效、服裝等等。
這些元素，按照不同的場景進行歸類，並繪製在一張表格上。
這便是「支配表」。
支配表製作好后，我們就可以根據它來安排日程，列出「拍攝進度表」。
有了它們，再加上演員，以及其他工作人員的酬勞。
這部電影的粗略預算，就能大體計算出來。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這就好像你準備做一道菜（電影）。
菜譜（劇本）已經到手了。
需要哪些材料和調味品？
在什麼地方買？
價格是多少？
坐哪種交通工具去？
需要花多長時間？
……
將這些信息一一羅列出來，分門別類寫在紙上（支配表）。
然後，按照紙上的內容，來合理地安排購物時間（拍攝進度表）。
比如：7點搭車，8點去超市，9點去菜市場，10點去糧油店……
如此一來，做這道菜大概要花多少錢（預算），你就心裏有數了。
當然，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往往是提着個菜籃子，就直接出門，根本沒必要考慮這麼多。
然而，拍電影也不是做菜。
這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參與人員眾多，工作曠日持久，投資消耗巨大……
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了錯誤，都有可能導致整部電影陷入崩盤。
因此，前期制定出清晰的預算計劃，是極其重要的。
而電影預算又跟拍攝日程表掛鈎。
拍攝日程表又和支配表緊密相連。
沒有完整的劇本，支配表也無從談起。
它們一環扣一環，緊緊連成一個整體，缺一不可。
某人拿着一個孤零零的劇本，興沖沖地去拉投資。
投資者看過之後，驚為天人，當場拍板決定注資幾千萬。
這種情況，只有可能發生在夢裏。
在現實生活中，如果有人敢這麼干，估計還沒開口，製片公司就把他掃地出門了。
洪塵通過坑爹……不，是拼爹，把拍攝的資金弄到手了。
五百萬是一大筆錢。
不過，那些真正的大片可是動輒投資過億。
這點錢在它們面前，只能算是個弟弟，壓根經不起燒。
所以，洪塵也有必要做出一系列預算。
否則拍着拍着，可能就找不着北了。
這些工作的難度並不大。
但是，要把劇本上的信息篩選出來，一一錄入電腦中，製成表格，委實耗時耗力。
按照正常的拍片流程，這個活應該是由助理導演來乾的。
可惜，洪塵現在是孤家寡人。
整個劇組除了他，只有一個人賤人愛的待定化妝師。
指望那傢伙，還不如祈禱母豬會上樹。
沒辦法。
洪塵只好親自出馬了。
他把筆記本擺在身前，運指如飛。
清脆的鍵盤敲擊聲，不斷回蕩開來。
如果其他編劇看到這一幕，肯定會嚇一大跳。
初次寫完的劇本，只能算作初稿。
之後，編劇要和導演、製片人等討論如何拍攝。
接着，根據不同的要求和設計，劇本也需要進行反覆修改。
事實上，在整個拍攝期間，劇本也在做不同程度的修訂與調試。
每一次修訂，都必須十分精確地標示出來。
這樣一來，相關的工作人員才不會糊塗，隨時跟進變化。
由於每次重新打印劇本，這樣做太麻煩。
現在普遍的方式，是利用彩色紙張，替換掉修改的內容。
所以，當整個拍攝工作結束后，每個人手裏的劇本都會變得五顏六色。
不知道的人，估計還以為劇組在舉行同志集會呢！
每個劇本都要進行一遍遍修訂。
這個過程非常煎熬。
寫過論文的人應該理解。
然而，洪塵跳過了這些過程，直接定稿。
這就是穿越者最大的優勢。
其他創作者再怎麼羨慕嫉妒恨，也模仿不來。
時間總是在認真的工作中過得飛快。
洪塵心無旁騖，全身心投入到劇本撰寫之中，連空姐送過來的午餐也沒空享用。
“咕嚕——”
就在此時，一道突如其來的奇異響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洪塵偏頭望去。
只見，隔壁座位上坐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不知為何，她俏臉泛紅，一雙如寶石般熠熠生輝的大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