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誤會

第15章 誤會

好不容易上到平台,一路腳印的進到內室,脫去水淋淋的衫子,重新換過底衣,勉強擦去頭髮上的水滴,這才筋疲力盡的躺回床上。

為完成任務,他不得不在那人周圍隱藏數年,直到中這名叫桃花債的毒才近了身。

強撐着尋機下手,只是到現在還不知道那一刀是否成功。

等到戲台散場,意猶未盡的人群漸漸散開,大余渡才在偶爾幾聲犬吠聲中安靜下來。

時間慢慢流逝,天邊又泛起魚肚白,在雞鳴狗叫聲整個鎮子慢慢蘇醒。

天井中傳來晰晰嘩嘩的水聲,王三秋使勁搬動自己酸痛的雙腿放下床沿,又憋着氣,忍着腹肌的撕裂般疼痛,躬着腰站起來。

昨天折騰得太久了,她又是跳繩又是仰卧起坐,把自己知道的鍛煉方法都做了一次,從來沒有運動的肌肉突然受刺激,也讓她嘗到苦頭。

摸黑穿好衣服,又摸着黑打開房門,王三秋看着陡峭的木樓梯直皺眉頭,這僵直疼痛的身子怎麼才下得去?

當在天井裏忙碌的王大財看着自己寶貝閨女岔着兩腿,如同螃蟹一樣斜着屁股退下樓梯時,他手上的菜刀“咣當”落地。

“妞兒,你這是……你這是……?”王大財哆嗦着嘴唇說不出話來,他渾身抖如篩糠,臉色慘白,“昨天我就不該出門,留下你一個在家裏,你……你說,是哪個……畜生?”

王三秋咬着牙,倒吸着涼氣,一步步蹭到天井的石台邊,在樓梯上摸了一手的灰,她想洗洗。不過才彎下腰,手臂就是一陣難言的酸爽。

“三秋,你說……你說呀!”王大財怒氣沖沖的一把握住王三秋的胳膊,疼得她嗷的一嗓子慘叫:“快鬆手啊!爹!要疼死了!”

王大財被她這一聲給嚇得退後幾步,臉色更是灰敗:“那畜生用強……強的?還打你?我要跟他拼了!”

說著,從地上撿起菜刀就沖向後門。

“爹,你到哪裏去?什麼拼了?”王三秋這時候終於痛過了,忙疑惑的問王大財。

“對!你還沒有說是哪個畜生糟蹋了你!說吧!別怕,爹為你做主,就是拼了命,爹也……也要給你找回公道。”

王大財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人已經抖得不成樣了,王三秋都生怕那在腿邊亂晃的刀口,會割傷他自己。

“什麼糟蹋啊?爹,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王三秋側過臉,她正努力的抬起手臂拉扯着亂糟糟的頭髮。

“你……你不是……還是被人……唉!”王大財一轉頭,又想出門去。

“我什麼事都沒有,昨天晚上蹦高蹦久了!腿疼。”王三秋終於明白這個小老頭在想什麼,趕忙解釋道。

“只是蹦高?”王大財喘着氣,這時候他才聽到自己心跳得差點蹦出來。

“嗯!蹦高了!現在腰疼腿疼,手臂也疼,肚子也疼!”王三秋對着自己身體,上上下下的指了個遍。

“那……那趕緊去尋郎中給你瞧瞧,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王大財剛剛鬆一口氣,聽到女兒說全身疼,他又緊張起來,抬腿就想出門。

“不用郎中瞧,沒有傷病的,歇幾天自己就好了!”王三秋挪着步子,趕忙拉住他的衣角,“你趕快做飯,我餓了!”

“哦哦!”聽到女兒肚子餓,王大財趕緊往灶間走,一想到女兒還有肚子疼,他又呆住了,該顧那一頭?

“快做飯,吃飽飯肚子就不疼又不餓了!”王三秋看着他獃獃的模樣,又些好笑又有些想哭。

“好,先做飯。”王大財木獃獃的走進灶間。

兩個兒子和老婆死去時的情景車輪般在他腦中出現,女兒如今是他生命唯一的希望,哪怕有一點不舒服,都會讓他膽戰心驚。

當王三秋艱難的梳好大辮子,看見端到面前的一碗熱氣騰騰的荷包蛋時,心裏哀嚎:昨天晚上的苦算是白受了!

不忍心拒絕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王大財,她三兩口連湯帶水吃了底朝天,打着飽嗝對王大財道:“已經不疼了!”還忍着疼原地蹦幾下,把健壯的身姿展示給王大財看。

“呵呵!那就好!放心了!放心了!”王大財像是在對王三秋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要出門走走!”在天井中走了幾圈,活動幾下胳膊,身上的酸痛好像已經能適應,王三秋就對灶間裏喊一嗓子,打開後門。

“哎!哎!你還是回屋去歇着吧!”王大財聽到聲響忙兩手白面的跑出來,只看見半掩回來的門扇在輕輕晃着,天井中早沒了人影。

捏着肚子上的肥肉,想到剛剛吃下去的一大碗紅糖雞蛋,王三秋皺緊眉頭,她腿肚子疼着,不想上山去,也不想在屋裏閑坐,靜等着肉一層層長上來。

走出後門外的巷子,王三秋轉向碼頭。也許是潛意識裏對王小姑娘的靈魂感覺畏懼和愧疚,這些日子,她都沒有主動到江邊來過一次。

在石板街的盡頭,有一棵枝葉繁茂,三人合抱的黃桷樹,它的樹冠如同華蓋,遮擋住一大片江堤,健壯粗大的板根扎進土裏,旁根遊走在地表,蜿蜒交錯。

那些趕場的人每次到了這裏,都會坐到凸出的樹根上清點馬上要賣的物品,或者有膽小的姑娘會躲到樹后整理衣衫鞋襪,婦人們也停下來,將匆忙趕路而鬆散的髮髻重新抿緊。

夏天裏,來往的人還會在這裏納涼歇腳,呼朋喚友的聚在一起行路。

從這裏開始,就是鎮裏和鎮外的分界線。

在黃桷樹的下面,高低不平的石階層層延伸到江邊,一直到那幾隻翹殼船的外面。

站在已經有些空心的黃角樹下,王雲娘抬眼望向籠在霧氣中的江面,昨天出過太陽,地面上的水汽蒸發出來,今天早上的霧就大了。這時候正翻滾着從江面生起,慢慢湧向江堤外的屋舍和灌木雜草。

江邊有一艘花船,跟旁邊的黑漆翹殼船不同,船身高大,還有木窗頂欄,船弦上花花綠綠的拉着好多小旗子,這時候被江霧潤濕了,都一動不動的貼伏在船身上,那是戲班子的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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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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