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戲（2）
嫩黃小襖裙已經換了，也不嫌天還冷，現在就是一件嫩綠的春衫和白底繡花的薄裙，緊貼着腰身，把蔥心綠的小姑娘勾勒得婀娜多姿。
王三秋咽了一下口水，自己差點被這漂亮的小姑娘給嗆住了，這才抬頭問道:“春妮，啥事？”
方春妮小心攏住裙擺，在王三秋跟前蹲下來，小臉帶俏，嬌羞半天才問道:“今天早上你說的話算數不?”
“今天早上我說啥了？”王三秋剛剛睡得有點蒙，又突然看見這樣一個純天然小美女出現在面前，心還在半空中飄。
“王姐姐，你在騙我！”方春妮眼睛一紅，掏出一根絹帕就要捂臉。
“哎呦！你別哭！讓我想想，早上我是說過什麼的。”王三秋努力的想。
“你說，把喬哥哥讓給我！”方春妮掏出的絹帕也沒有閑着，她遮住半邊臉，側頭對王三秋提醒道。
早上自己好像是說過把那豬肉送人的，她點點頭，對正一臉期待的方春妮道:“沒錯，我不要了！”
“可是，還是有好多人去圍着，我都沒有辦法靠過去。”小姑娘皺緊眉頭，那西子捧心的模樣好惹人憐愛。
王三秋心裏又開始飄，難道“自己”不喜歡那人見人愛的豬肉，其實喜歡女的?
要不然為啥要在趕場時去揩人家小姑娘的油，現在會看着這小“情敵”心喜歡。
想到這裏，王三秋一驚，這才看到方春妮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她不禁張口結舌道:“我……我也沒有辦法啊！總不能讓我負責把你送到他床上，或者把他送到你床上吧？”
一聽王三秋這不害臊的話，方小姑娘羞紅了臉，站起身，一幅被欺負了的表情，對着還坐在台階上的王三秋哭喊道:
“王姐姐，我是好心好意的請你幫忙，你不幫就算了，還說什麼胡話呢！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不怕羞，死纏難打的事都做得出來。”
聲音之大，足夠讓全鎮的人都聽見。萬家客棧外長耳朵的人都看了過來。
自己好像沒有把這個小姑娘怎麼樣吧，不就是一句話嗎，連玩笑都當真?
有人對着這邊指指點點，不用聽也知道，一定又在說王家三丫頭整天閑逛，還欺負小姑娘。
戲台後面，趙小六慌慌張張跑出來:“春妮，春妮，別哭有話好說，三秋她就那性子，你別跟她計較。”
王三秋傻愣愣的看着趙小六:這小子要討好女孩子，就拿老娘當墊腳，不過看在他是自己鐵杆老庚的份上，忍了！
方春妮哭得更大聲了:“六哥哥，你也幫她說話，我知道你們倆是從小長到大的老庚。我……我找喬哥哥去。”說著，一把將圍着自己打轉的趙小六推了個趔趄，才提着裙子跑了！
王三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哎！這些小姑娘的心思喲！去找就去找吧，還扯這麼多事來擋面子。
唉！自己這一把年紀的老人家就不跟小丫頭們計較了！
退後好幾步才站住腳的趙小六對方春妮的舉動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看着跑下石板街的身影追了幾步，又跑到已經笑岔氣的王三秋身邊，疑惑的問:“我哪裏惹到她了，跟我發那麼大的脾氣?”
“哪裏是跟你發脾氣，不過是跟自己發脾氣而已！”王三秋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有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應該是大學畢業以後就沒有了吧！
趙小六不懂，看王三秋跟看怪物一樣:“什麼叫跟自己發脾氣，脾氣還有這樣發的?我娘也是女的，脾氣都是沖我發。”
“當然有啦！女人嘛！你要記住，脾氣多半都跟自己發的。只要遇上這種無緣無故的脾氣，你千萬別跟她爭個對錯，你只管當好出氣筒，垃圾箱就行。”王三秋口中說著話，眼中滄桑轉瞬即逝，也不在石階上坐了，站起身，拍拍屁股就準備回去。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趙小六跟在王三秋身後，口中嘀咕着:“說些話盡讓人聽不懂。”
“這是聖言，為你後半輩子好，給你講了就記住，別不知好歹。”
“……。”
說聽戲也沒聽成，要晚上才開始，只有等晚上再來。
想要座的就給兩文錢，越靠前越貴，若是聽白戲就只能靠邊，隔着層層疊疊的人頭，能聽清唱的啥就不錯了！
所以，到晚上趙小六又來找她時，她沒去，而是讓王大財去了，她給趙小六塞了四文錢，讓他負責給兩人尋個合適的座。
趙小六雖然對三秋不去看熱鬧有些吃驚，還是看在那兩文錢能坐下看戲的份上，接過錢答應下來。
“爹，你每天都在這茶鋪子裏打轉，還是去玩玩，家裏我看着呢！也別省錢，坐下好好看戲，若是捨得，還買些點心吃。”
王三秋一邊說，一邊又要去掏身上的袋子，那裏有上午買鹼面和辣椒醬剩下的銅子。
“不用，不用買點心。我這就走，三妞兒，你把門關好啊！”王大財被趙小六拉着，一步三回頭的叮囑着走了！
相處幾天，王三秋如今也知道，只要這個爹心裏高興，就會叫她“三妞兒”，聽起來就比叫三丫頭親昵。
等兩人走遠，王三秋才將後門栓插上，又把天井裏雜亂的竹椅和木盆里用鹼水泡上的粗瓷茶碗都清洗過，這才從雜物間裏拿出一根下午就準備好的小指粗的麻繩，開始跳繩。
“1.2.3.4……”
這是她從萬家客棧回來后，坐在屋裏想了許久的結果，王三秋要減肥！
方春妮那妖嬈的腰刺激到她了，都是青春少女，憑什麼自己就非得男人婆一樣的打扮。
尤其是六瘟神的毒舌，說什麼自己都是肥肉。若王小姑娘真的性別取向是喜歡女娃子，自己好看點，混在女人堆里去，也能揩到更多油不是。
說干就干，要減肥，就要馬上行動起來，趕走王大財，她就開始跳繩。
王大財多年的心血餵養沒有白費，伸手摸着自己肚子和腰上厚厚的肉塊，王三秋暗暗頭疼，這得折騰多久才減得下來。
氣喘吁吁的跳了一千下，她已經腳軟手僵，幾乎是汗流浹背！身後的大辮子現在也成了累贅，屢屢要跟繩子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