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收到信
()這一覺睡得不好也不壞,睡時總是在做夢,睜開眼卻又忘了剛才做什麼夢。就這樣迷迷糊糊一直到天朦朦亮。
見天色還早,於是閉上眼繼續睡。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有一雙有力而溫暖的手放在我額頭上,我被驚醒睜開了眼。
天已經大亮了,陽光又一次的從木窗上的窗紙透射進來,照在了床前。一身黑色緊身衣打扮的羽,坐在床邊,用手探着我額頭溫度。
我看着他,慢慢地笑開。羽又回來了,真好從他第一次失蹤開始,我就隱隱感覺他可能在做一些危險的事情,所以只要他能回來,就證明一切都好。
如果是其他人,對於我盯着傻笑一定會感到奇怪,但羽早就習慣了。哪怕是第一次我對着他時,他也只是眸中一剎那的詫異后恢復了正常。
他一定知道了昨晚的事,否則不會莫名其妙的回來就摸我的額頭。於是我微笑着道:“放心吧,我沒事。”
羽還是無聲,他將手縮了回去,我繼續說著,彷彿是自言自語:“他們幾個真不是個東西,但不急,我會有辦法收拾他們的。你這次沒受傷吧?受傷了一定要告訴我,算了,你肯定不會說,你脫了衣服讓我看看……別躲呀,脫個衣服而已,沒什麼的,現在我還小,就算想幹什麼都幹不了好,好,我不脫了,你別走了。”
最後我很是無奈地對着屋外喊:“叫廚房端飯來,我餓了晚飯能不能一起吃呀。”
我笑着又躺回了被窩,羽躲避的速度那麼快,應該沒有受傷。別以為羽對我不理不睬的,其實他對任何人都這副模樣,四年多年從來都是這副樣子。只要我知道,他很關心我,看着吧,羽現在一定去廚房或者拉住一個人,通知廚房送飯菜,而飯菜不一會兒一定會送來。
直到飯菜端上了桌,我才懶洋洋地起身,穿着褻衣褲直接先去吃飯。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吃午飯了,所以廚房特地送來了粥,還減少了量。這段時間我怎麼老是起得晚,不能這樣了,要盡量早睡早起,這樣才能身體好
就着糖醋的腌黃瓜片,我邊喝着粥,邊想着如何去整那二個青樓頭。居然讓我出了那麼大個丑,說什麼也要扳回一局,否則等他們回去后,談論到我時,一定會笑話。
吃完后,我穿戴好,又去或明或暗巡視起來。山莊很大,一圈下來半天就會去掉。對了,萬貫萬貫都回來二天了,都還沒來得及去見他,想到后我趕緊的去了。
萬貫見到我很是高興,趕緊的將一封信給了我:“這是蕭大人的信,這二天當家的太忙了……”
逸風的信都是萬貫路過時帶回,並且親自交到我手上。我來不及聽他解釋了,一把搶過來,忙不迭地打開細細看了起來。
每次看到逸風清秀工整的字跡,都會讓我欣喜。
逸風和往常一樣問我好后,又要求送一些江南胭脂水粉、梳子以及冰糖過去,上回送人都很喜歡。
送的當然都是達官貴人,要挑最好的。江南的鵝蛋粉、雪花膏、篦箕等都是特產。
特別是篦箕,雖然以竹為料,密密插入木中呈二排,梳頭所用。簡單物件很難象金銀玉所制的梳子可以讓貴婦插在髮髻旁,但是因為路遠貨少,所以比這裏貴上三四倍。平時用這沾上刨花水或者香油梳頭,可以讓頭髮紋理更細,而不象梳子那般一個不小心梳出粗道道來。
還有點好處就是,當頭上不小心有發虱時,可以派上大用處。虱子可以抓,但虱卵是最討厭的,一粒粒白色牢牢黏在髮絲上,很難摘下。有了這個,洗完頭細細一梳,什麼虱子、虱卵全會被梳下來。
“這是蕭大人這兩月的餉銀。”萬貫將一疊銀票給了我,微帶不好意思道:“是我新開錢莊的銀票,如果當家的不放心,我再去換大錢莊的。”
“好厲害,居然開錢莊了。不用換,就存你那裏,但利息不要忘了多加我一厘呀”我笑盈盈接過銀票一看,捏起一張舉起:“怎麼都是五十兩的,就不能開大點的銀票?”
萬貫微紅着臉,撓了撓頭:“錢莊剛開,還小得很。最大票也就五十兩,不敢開太大,否則一些小地就付不了。”
我將銀票用羅帕包好后,塞進衣襟里:“下回開至少五百兩一張的,我不用就是了。等你生意做大了,我把一半的錢存你那裏。”
“還是當家的對我好,多謝了”萬貫開心地笑了。
我記得萬貫在揚州有胭脂鋪,專門賣這些的,於是叫萬貫幫忙採購,到時算錢給他。
萬貫笑着搖頭:“都值不了多少錢,就算開家胭脂店,也最多五六十兩,就當我孝敬了。”
“那怎麼行”我靈機一動,這裏的胭脂雖然有賣,但都是商隊隨便帶來的,不如就開加胭脂店:“那麼我就開家胭脂店,你每月幫我進一批胭脂,貨要齊要好。”
“行呀”萬貫雖然長得不帥,但臉白白胖胖,赫赫笑的時候,有種親近感:“我在汴京的胭脂鋪生意非常好,正打算伸到百花山莊這裏,沒想到被當家的搶先了。”
我嘿嘿笑着:“還是我做吧,胭脂才值多少錢,賺到的錢還不是交給我付房子租金。”
又將信看了一遍,我想了想,於是問萬貫:“這次行程怎麼走?”
萬貫答道:“原本打算先去揚州,然後直接回汴京。現在有生意做了,就一個月後回來,送來胭脂后停停腳,然後再回汴京。”
我聽是順路。到時寫封信,還有些新進的南海珍珠,到時一併帶給逸風。在京中是省不得的,但是逸風卻每月只花五十貫,其餘的都要麼叫萬貫、要麼過年時親自帶回給我。
在京中,他吝嗇卻還不算小氣,送土特產的習慣還是為太后祝壽時養成的。
那時所有人都非奇珍異寶不送,光一人多高的紅珊瑚就有四五架,珍珠更是用斛來量了。只有他,喊來了街上的馬戲孩子班,在壽堂上表演把戲雜耍。花費了三貫錢,卻把喜歡孩子的太后,逗得直叫好。
第一年也就混過去了,第二年大家又為祝壽花費時。逸風從一同讀書的皇子口中得知,太后是江南人,於是托我出商隊時帶去了江南的蓮藕、蓮蓬、野菜、果子之類。這些時鮮東西,運到京已經爛了大半,所以在北方是稀罕物,卻在南方值不了多少錢。他叫人挑出好的包裹好後送上,又把太后感動的說他貼心。
第三年大家想總沒什麼可弄得了吧,他居然還是送上了去年的相同的賀禮,並說了一番討巧的話,反正就是說太后長命千秋、年年此時都見家鄉物。
每年都能吃到,當然就需要活着,當然讓太后說好,反正太后的珍奇異寶不少,也不缺他一個。提倡節儉的萬歲心知肚明的笑,事後又大加讚賞。而其他大人鼻子給氣歪了,他們花了大把錢,得不了好,而逸風一些鄉野之物就能年年打發了祝壽。
逸風覺得此舉不錯,從此開始弄點東西送送人情,也得了些人緣。
胭脂水粉之類的畢竟只能哄哄女眷,如果有同僚壽辰什麼的,並不能象財大氣粗的太后那樣好打發。所以我有好貨色都盡量給逸風,讓他可以在官場上斡旋。
我小心的將逸風的信按皺褶處原樣折好,塞入信封后插入衣襟里,和萬貫告別後回自己的院子。
今天我心情真的是非常好,每次收到逸風的信,我都會高興三天。
這裏送封信不容易,又沒有專門的郵電局,也沒有快遞。朝廷的信差都是為官而不是為老百姓送信的,信都是託人帶去,就算邊疆守衛等吃糧餉,也是等信差送完朝廷的,回去時再托其他人順路帶回。所以有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的說法。
“好巧呀,所以說今天我怎麼聽到喜鵲在枝頭叫喚着,沒想到又碰到當家的了”嬌滴滴拖着長音的特別男聲,就知道是誰了。
我駐足側身一看,只有嘆氣了不是冤家不聚頭,硯茗和御憐花各帶着四個姑娘出現在我面前。
御憐花還是一身書卷氣十足的藍袍,而硯茗今天總算沒有露肩沒露胸,也沒露大腿。因為他索性穿上了胳膊處是薄紗的紗裙,兩條比女人還白的蓮藕般玉臂,在寬大的紗袖中勾着人眼,恨不得撩起袖子來就啃上兩口。這該死的騷狐狸是不是真打算男女通吃?
一定是趕製出來的,存心是想壓倒以紗裙當工作服的御憐花姑娘們。怪不得御憐花的臭臉,拉的更長了
我嘆了口氣:“兩位怎麼不在包房裏獃著?”
硯茗舉袖遮嘴笑着,漢式袖口前寬后窄,但腋下也有二三巴掌寬。袖管透明的,可以隱約看到許多東西,讓我的眼睛不得不往他袖口底望去。
只可惜看不大清楚,但更是撩人。有點是確定了,硯茗腋下的毛毛是刮乾淨的,而不象其他男人。夏天能看到男人赤膊或者穿着無袖薄褂,有些毛髮濃密的,就算雙臂緊縮着,都能看到黑得油光發亮的粗壯毛毛,就象夾着二個黑羊毛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