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吵鬧
她手裏抱着個簸箕,一個掃把,彎腰掃到元槐面前,她故意用力一橫掃過去。見他腿一抬。輕描淡寫避開了。
“一會兒去。”他有點不耐煩。
她心想,你上午出門前就是這麼說的!
她費盡心思做了半天的飯,這人倒是只剩下吃了。看他這樣,是不是還嫌自己吵呢?
姚曉漁前世就沒有“男主外,女主內”的思想,所以她也不明白如今這年代還真就是女人一手操辦家裏家外的事情,有哪個男人在家裏不是大爺?再說了,對如今的男人來說,娶個老婆不就是回來幹家務的?
她還準備開年就去表姨夫介紹的廠子裏當司機,自覺自己不是吃乾飯的那號人。在家務事上也要跟元槐分着做。
讓她當老媽子,那是不可能的。
她忙了一上午,這會兒見元槐跟沒事人一樣,掃地的動作越發用力了,恨不得把地里灰全部揚起了。
元槐看了一會兒報紙,忽然看到褲子上都是一陣細細的薄塵。心裏嗤笑了聲。伸手把她攬過來。姚曉漁被他一拉,就跟被老師抓來的作弊學生,規規矩矩的給站好了。
她還要掙扎,可是兩人力氣屬實有點大,他要是動手,基本上都不費什麼工夫就能制住她,姚曉漁掙扎了半天都掙扎不過去“我跟你說,你不準這樣,你放開我。我懶得理你。”她在這方面已經深有體會,現在看到元槐就煩。心裏還覺得陣陣委屈。“不準動手動腳的。”
前陣子多好啊,他們各吃各的,現在她一鬆口答應他,儼然被當成了個老媽子。
她現在連“本”都沒了,這生意賠光了。
姚曉漁想到這裏心裏又氣又悲涼。結果元槐用拇指擦了擦眼睛問:“你好好的掃地掃這麼大陣仗,看,把自己眼睛給迷了。我真是服了你。“說完還一副“你真傻。”的表情看着她。弄得姚曉漁那股子傷春悲秋變成了惱怒。上來就要戳他。
元槐認為自己自制力很好,這兩天都不準備動她。誰知道姚曉漁完全不知道自覺。她戳了半天,元槐握住她手腕,她就喊疼,她一喊疼,元槐就立刻下意識鬆手。過後發現腰一酸。她又伸手戳過來。
元槐:“....你送不鬆手?”
姚曉漁見他要生氣,嘴一撇,抱着腿坐在椅子上:“洗碗。”她還解釋一句:“昨天是我,今天該你了。你要講道理,不然晚上我也不做飯了,晚上一起喝西北風吧,我減肥。”
元槐把報紙疊好,上面的油墨有股氣味兒。不過不是很濃郁,放了幾天就慢慢散發出了陽光和灰塵的氣息。
“等會兒再說。”
果然,一提到洗碗,元槐就沒轍,頗有種“你拿我怎麼樣”的感覺,大不了都別吃飯了。
他假足有十天。都是師傅給他調的班次。開年就進入了研發部,按照廣和成的說法,他的課程還沒完。總要拿到高中畢業證才行。這幾天他把夜校的課程補完不說。還要時不時應付一下家務。“別的也就算了,我不想洗碗。”
元槐想和姚曉漁商量商量。
姚曉漁這下氣大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大的火,說不準自己在家也是一個人洗碗,倒是沒有這麼多嬌嬌脾氣。她乾脆一屁股坐下來:“我歇一會兒。”
她一躺下,就覺得渾身那股子不舒坦又慢慢復蘇了。總覺得空落落的,好像又需要人安慰,又有股說不清的委屈,躺下來眼睛就又酸又疼,滿腦子都是前世家裏的父母,有句話說的是“父母在,不遠遊。”可是她想起這句話,想的卻是自己都不知道到了那裏,前世的家裏情況怎麼樣?
如今和元槐在一起,那種感覺變成了失重感,覺得恨不應該在這邊有什麼牽扯,真正兒的跟前世的父母徹底無法再見面了。
她貼着枕頭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麼多煩惱,想和元槐說,又覺得想到爸媽就揪心,心想,他又怎麼知道我這輩子可能見不到自己的親人了?
可是兩人其實正經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她甚至覺得自己根本不了解對方,就那麼昏頭了。眼下再不高興,閉上眼睛沒等幾下就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差不多都四五點了。可把她嚇了一跳。剛要起來,就被元槐按住。他說:“你多睡一會兒。看你累得慌。”
她還噘着嘴呢。元槐說起另一件事:“剛才下午有個知青過來找你。姓孫的。”他想了半天才想起那個姓來。“啊?她說知青里有個當了村小的小學老師,你那個朋友,估計沒選上。”
她心想,那估計就是孫培柔了。她平時來找自己玩倒是熟門熟路,估計是今天看到屋裏多了個人,不好意思進來。問了兩句。說孫培柔提了點秋梨過來。說是老家人寄過來的。難得還想到了姚曉漁。
她測過身說:“開年你還上夜校嗎?”
總覺得元槐這一去估計又是個把月的時間。元槐正在院子裏餵雞。他提着一個空碗過來。“你不是要去縣城交警站馬路站崗?到時候你過來學校住。等考完拿了證再回來。也不着急。”他把衣服脫了。姚曉漁聽了心裏頭又不知道泛起了一陣陣的風,清涼的漣漪。
他把那個拿回來很沉的背包癱在角落,姚曉漁看到他慢慢抽出了個軍大衣。他終於知道不好意思了。把軍大衣拿出來,姚曉漁看到上面還有個五角星,中間的扣子外面還有一層假邊,左右四個口袋。裏面還有。
做工不用說了,她納罕的說:“你上哪買的?這可不容易買到。”終於因為糾結而悶悶不樂的
心情恢復晴朗。元槐臉上還有點隱隱約約的嘚瑟,不過一閃而逝。他說;“怎麼樣?你去開夜車肯定要帶件防風的大衣,夾襖抵不住風。”
姚曉漁從紙袋裏看到了友誼商店的字牌,沉默了一下:“那你自己呢?”這樣的軍大衣可不是有錢能買到的,別說是鎮上,就是供銷社都沒有這種做工的大衣。她看到尺碼是小碼(不分男女)她的袖子是合適了,可是長度到了膝蓋下面。
別說擋風,整個人跟蓋了層棉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