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份子錢的爭奪
他一動手,正擠在一起的年輕小伙都跟點爆了似的,你一言我一語,脫了鞋招呼起來。等元玉翠忍不住打開門,就見迎面一隻拖鞋險些砸了面門。那廂第一大隊的看到她,跟打了雞血:“把人帶走!被讓他們堵了門。”
元雪菜就見一個穿着個黑棉襖,個頭中等,抹着個“三七分”油頭的男人跟扛面袋似的把元玉翠給抗走了。他邀功似的喊道:“大哥,大哥,新娘子搶到了。”說完還在元玉翠屁股摸了下。整個人就從門后竄飛出去。
元寶磨聽到幾聲尖叫,知道這下壞菜了,前院後面來的鄉里鄉親面前,可是要給家裏人丟人了。
他一個人,兩個人打得過,人多就叫人壓着打了。一旁的懷艷梅跟元雪菜都愣愣的看着這一幕,尤其是懷艷梅人都傻了:“這是土匪吧,是吧?啊?”
可不是土匪!
元寶磨見妹子被抗了去,自己臉上還被人踹了好幾腳。疼得臉都木了,一踹口袋。心裏頭都在滴血,就這幾塊錢。他真是虧大發了!想要追,鞋找不到了。趴在地上摸了半天,跌跌撞撞往門口跑過去。
他們接親找了第一大隊的那個小曹開了拖拉機,這下連酒席都沒吃,主席語錄也沒有念,兩家親戚在堂屋連人都沒看到,就聽到發動機的聲音。還有一幫青年怪叫。再問是什麼情況。有個最快的小子就說:“新娘子跟新郎走啦。”
元老太聽到這句話,險些沒反應過來。
以前是拜堂成親,現在不興這一套,總是要在父母面前敬茶。誰知道跑到屋內一看,一片狼藉不說。人也沒了。懷艷梅氣急的說:“他們把大妹給弄走了,這下可怎麼辦?這宴席怎麼開?”
是啊,除了敬酒還要給賓客敬茶。元老太慌慌張張的往後院看,那一片土路漸漸隱沒在一片蔥綠的竹林里。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了。“真是胡鬧。去叫你表嫂去曹田家說。”
曹田家過去走路要七八公里呢。這會兒怎麼接的回來。一屋子的賓客就讓人忙不及。連姚曉漁進門之後,都被拽去了廚房,廚房裏此時還飄滿了血水和煮肉的腥香。中午接客12點左右就要開飯。此時等桌椅板凳借過來,眾人都準備吃席了。
元老頭沒法子,只能上去說接親已經叫男方借走了。這時候曹田的那個弟媳出來說:“既然人都接走了,現在都到點了,還是趕緊開飯吧,晚上去第一大隊吃酒席去。”笑的一派和氣。
沒滋沒味的飯吃完,滿屋子就只剩下狼藉。幾個抓了瓜子吃的小子在門口撿啞炮。還有人往外招呼:“走走走,去第一隊吃酒席去。”
這下,可不是人去樓空,連元老太都急了:“禮都還沒收,這曹家連禮金也要啊!”
是啊,這一出是怎麼回事?曹家怎麼還弄了酒席,把人都叫走。到時候豈不是禮金也給他們了?元老頭這下是真明白了。那曹家人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他們白叫人看了笑話。這年頭結婚,都是在女方家裏吃了酒席再接走的。
元老頭點擊元玉翠的嫁妝。就問起元槐:“你們兩口子給你大姐準備了什麼?一會兒直接給你大姐,別又讓姓曹的拿去了。”真是一家人都跟雁過拔毛似的。元槐卻說:“晚上我們吃了酒席就回,勞煩大哥去幫襯幫襯。”
元金石最怕麻煩,人又懶,直接從口袋裏摸出兩塊錢:“我一不是長子,也沒有工作,大妹這一份可是我好不容易攢的了。再多就沒有了。”
他出手,元槐就拿了五塊錢過去。說:“我不好跟二哥比,好歹也是有工作。”他口袋裏可不像其他人那樣,風一吹單薄的飄起來,他口袋一看就是實心的,可把旁邊的元金石看得牙酸頭疼。一家人只能把目光看向了元金石。
元槐這個不是親姊妹都給了五塊。他總不能更少吧?元金石咬了咬牙,把還沒捂熱的七塊錢又拿出來:“奶,爺爺,我去磨坊找牛車。一會兒就去。”
他摸了摸隱隱作痛的屁股,只能咬着牙往磨坊走。誰讓他是長子,是家裏的頂樑柱,這種出錢出面的事情一向是他愛大包大攬,可是這回結的親讓大家都不太高興。曹家也忒斤斤計較了。搞得二老對元玉翠這回也有點頭疼。
既然頭疼,大家就都不太願意去湊熱鬧,他再滿嘴的“長子”“頂樑柱”就顯得扎自己的心。
旁邊的懷艷梅摸了摸肚子,想中午吃個肚兒圓,晚上說什麼也要去的。便跟着元寶磨絮絮叨叨:“幸虧這錢咱們沒有掏一個子兒,沒白去堵了門,噯,你屁股還疼不?”
她不說還好,元寶磨覺得那七塊錢是拿錢,給人打了一頓,這錢又要還回去,不是白打了?
猛地頓住,心肝都氣得熟了。指着懷艷梅罵:“去什麼去!你是哪個牌面的人物啊叫你去。給我回去。叫爺跟奶去。”這女人真是沒有心,他白被打了,她倒是一點心疼都沒有。
懷艷梅被瞪了一下,心裏委屈不已。見堂屋轉了一圈的姚曉漁夫妻兩個準備回去,那條栽滿了毛竹的小路上,兩人連招呼都只淡淡喊了聲。
姚曉漁拉着男人的手。看得懷艷梅罵了句狐狸精,她大着個肚子不上工也就算了,姚曉漁也不上工了。這讓她怎麼都覺得不公平。她憑什麼跟自己一樣?
大年三十的時候氣溫居然回升了。
今年的年三十,初一那幾天都是大太陽。這在常年濕氣重的南方來說是很好的天氣。結果姚曉漁穿了棉襖捂了沒一個星期,又變成了單衣。氣溫接近三十度,這個年也跟她記憶里的過年很不一樣。
她進屋的時候元槐正在看報紙,兩人分開的時候還好,真住在一起,就有不少瑣碎事情讓人大動肝火。見他翹着腿看報紙,姚曉漁就來氣。
廚房裏是大年初一大表伯送來的豬腳,因為這個天氣又沒有冰箱,所以她也沒有做多少菜。踱步在堂屋。她前後轉了兩圈。然後才慢吞吞的說:“今天該你洗碗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