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言家的那些個家長里短

第95章 言家的那些個家長里短

朝陽也是個人精,看到言煜能夠從皇帝的寢宮裏走出來便知道其身份地位顯然不低,而明知她是郡主卻依舊淡淡的,並沒有上前結交,這種人定然是人中龍鳳!。

言煜並未怎麼在宮殿門口耽誤時間,轉而低頭重新牽起了令明卿的手,隨即對着擋在身前的朝陽道,“言某急着走,就不打擾郡主與陛下相處的時間了。”

朝陽聞言,淡淡頷首,隨即讓開了身子,並施施然行了個禮道,“言公子慢走。”

望着言煜和令明卿離去的背影,朝陽在心中細細思忖,言某……帝京中言家的高門貴族倒真沒有,只是唯有那帝師家族——言家,言家同樣作為世家門閥,但又與帝京中一般的高門貴族不太一樣。

一般的豪門貴族仰仗在巍巍皇權之下,求得是加官進爵和財富,但言家卻是先祖時期親令,宣國動亂之際,言家手握鐵血令箭,可從眾多皇子中挑出一人,加以輔佐,等到即位之時,也就是言家人功成身退之時。

而言家自知家門特殊,所以言家人從不輕易現身,每每現身都是從下一任皇子中挑選合適的人選,隨即教育他成人,所謂“帝師”。

言煜作為第八任帝師,任務圓滿完成之後便起身去了江湖,自此再未回過帝京。

朝陽微微眯起的眼中閃過一絲精明,若言煜真是帝師言家的人,那麼即便是付出慘痛的代價,她也要與之扯上關係。

言煜牽着令明卿的手,發覺即便披風在身,她的手依舊冰的厲害,像是剛從那寒冰中撈出來的一般,他一邊用掌心的熱量為令明卿暖手,一邊嘆着道,“帝京的冬冷得厲害,待回了言家后,我定命人為你多準備幾身衣裳。”

令明卿聞言,難得的沒有回復,只是手任他牽着,倒也沒有鬆開。

她輕輕喚了一聲,“言煜……”

言煜眉眼間都帶着笑,輕輕“嗯”了一聲后道,“我在。”

令明卿思量許久,終究道,“你有沒有想過,我不是帝京中人,自幼父母雙亡,沒有勢力也沒有倚靠,在帝京中更是沒有絲毫勢力人脈,即便這樣,你還是要把我帶回家嗎?”

令明卿這話其實不是隨口說出來的,而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說出口的,言煜能夠在帝京有那樣一隊暗兵,又能夠隨意出入皇宮,面見皇帝不需要通報,試問帝京之中有幾人能有如此待遇?

假使拋開這些先不談,自入了帝京后,這裏的所有人都在告訴她一個事實:這裏是帝京,是高門貴胄所待之地,在這裏,皇權至上,人命如草芥,若是身後沒有所依仗的勢力,那麼想在帝京待下去又談何容易?

她知道以言煜背後的勢力,想要在帝京中互她周全很不容易,但她令明卿何時需要依仗一個男人活下去?

幼時師父便告訴她,男女皆平等,人人都是自由的,沒有誰天生就該淪為誰的附屬。

興許是受師父的思想至深,所以令明卿一直認為愛一個人,便是努力和他站到同一高度去,而非倚靠他過完自己的下半生。

言煜原以為她想說什麼大事,心被微微提起了一下,但聽到令明卿遮這樣說后,又忍不住笑她,“何時我們令主也變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我也是醫藥谷中人,帝京和言家與我而言,更多的是責任,我生在了這樣的家族中,有些東西捨棄不掉,但這並不代表我會一輩子待在言家。”

言煜微笑着看向她,令明卿眨眨眼,言煜這話看似沒說什麼,但其實什麼都交代清楚了,生在這樣的家族中並非他本義,但是自己的生死自由總還能自己掌握,這些年他定然也是厭倦了帝京中的各種爭鋒相鬥,所以才會在太子一成年便離開帝京,再沒有回去吧?

令明卿聞言,這樣一番想下來,倒也覺得這樣無可厚非,只是想到那些世家貴胄的繁文縟節,她就覺得頭疼。

“我可先說好了啊,我這人脾氣不大好,也不想與人攀親攀故,更討厭一切麻煩,所以還請你們家族內的一些阿貓阿狗別來打我的主意。”

言煜唇角彎彎,“不會的,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對你怎麼樣。”

世人並不知言家的老宅在何處,實在是因為這個家族太過於神秘,若不是身擔皇家重任,想必言家會徹底大隱隱於市,從一方門閥霸主轉變為帝京城下的無名小老百姓。

言煜本不想帶着令明卿在帝京城中的各大街首巷尾轉悠,只是這些又是找到言家老宅入口的必經之處,言家的入口被先祖封印了起來,而且每一次出現的地方都不一樣,解開它的方式也不一樣。

饒是言煜貴為言家的少主每次回來,也要饒三五個圈子,才能摸索到入口。令明卿的方向感奇差,剛開始還勉強能記住一些方向,到最後全靠言煜帶着她走,反正靠自己也是白搭,所幸當起了甩手掌柜。

兩人不知在那街頭巷尾中轉了幾圈,轉了幾個彎,令明卿被轉的七暈八素的,由不得感嘆,“真想打開你們言家先祖的腦子看看,這腦中到底都裝了些什麼,這麼複雜的方法竟也能想的出來。”

言煜聞言,一瞬間也不知令明卿這是在誇還是在貶,不禁慢慢道,“阿卿,這裏面也有些是我的手筆。”

“嗯?”令明卿隨即很快反應過來,臉不紅心不跳面不改色地繼續道,“怪不得如此精妙,你這樣一說便能解釋地通了。”

言下之意,因為有你,才有了這神秘地找也找不到,摸也摸不到邊的入口。

言煜很是謙虛地道,“哪裏哪裏?幼時頑劣,性子皮,看到好玩的東西總是想着研究一番。”

令明卿繼續問,“這是你何時的傑作?”

言煜當真認真地想了想,半晌后拍了拍手道,“大約是九歲初始。”

令明卿作抱拳狀,心想溜了溜了,想當年她九歲時還尚且沉浸在武功練不熟,悲傷難過無法自拔中,沒想到遠在帝京的人已經初展頭角。

哎,仔細想想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吶。

正想着,前方言煜忽然停下了腳步,令明卿順着前面的縫隙看過去,只隱約看到了一堵厚實的牆壁,她乾脆徹底退後了兩步,將空間完全留給了言煜,言煜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只見片刻后,一扇古樸的淺褐色大門出現在了眼前。

言煜回頭,拉緊了令明卿的手,隨即進了那大門裏,而就在令明卿的衣襟完全進入的那一刻,那扇大門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消失在了原地,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令明卿隨着言煜進了門之後才發現,這裏面別有洞天,出現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座城池,只是那座城池上方什麼都沒寫,城中倒是有幾條主幹的街道,街上人來人往,有在做交易買賣的,也有些小孩拿着手中的小風車呼嘯而過。

令明卿暗暗嘖舌,心想言家果真不一般,若不是進了這門,誰能想到言家所在的地盤上竟然有一座城池。

街上的男女老少像是都認識言煜一般,紛紛笑着打招呼,“少主回來了啊。”

“少主,來瞧瞧我這剛蒸出來的包子,你拿一個嘗嘗。”

“哎呀,少主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啊。”

言煜笑着與他們一一打過招呼,“不了張伯,今日有些事情,改日再來常您家的包子。”

“對,事發突然,也沒來得及報備一聲。”

這話一出,又有不少人接茬道,“少主回來了便趕緊回去休息休息。”

“對,我這包子隨時都為少主您留着,您想什麼時候來吃都行。”

當然,也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言煜和令明卿緊緊相握的雙手上,只是不知為何到底沒人開口詢問,言煜一一與他們聊完,隨即帶着令明卿往城中最威嚴但是也最古樸的那座莊園走去。

離得很遠處,令明卿便瞧見那莊園的門口站了好一堆烏壓壓的人,頓時心中如臨大敵,這些高門貴族家族中定然規矩森嚴,到時萬一哪些禮數不周……

似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言煜微微握緊了一點她的手,無聲地告訴她,別怕,一切都有我在。

門口處,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立在那裏,雖然鬍子有些茂盛,但是依稀可見那鬍子底下的清秀容顏,身形不同於言煜的俊逸清秀,反倒帶了些宣國男子特有的強壯體格。

而他身邊則站着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站在大漢身邊,更顯得小小的一隻,但偏偏臉上又帶着淺淺的笑意,容貌很是清秀,帶着些南方地區特有的溫婉和軟糯。

言煜走上前去,對着那大漢喊了聲“家主”,又對着那位白衣女子喊了聲“娘親”。

令明卿眼前天雷滾滾,早知道能夠生出言煜這種妖孽的父母不同尋常,但實在沒想到這反差竟如此之大,若不是言煜喊那句“娘親”,她都差點以為那位女子是言煜的妹妹。

言家家主冷哼了一聲,道,“終於捨得從你那個寶貝江湖上回來了?”

言煜笑得委婉,“若不是家主你年年催,我還可以待的更久一點的。”

言家家主聞言,抽出身後的鞭子就要動手,就在那一瞬間,本來周圍圍着好些人,卻在下一瞬間似有心靈感應一般地齊刷刷退後,就連那白衣女子也退後了幾步,表示願意將舞台留給父子二人。

令明卿:……

所以,這都是一家什麼人吶?

對言家家主這樣做好像早已見怪不怪了一般,而且能不能把你們眼裏散發的八卦的光芒稍微收斂一點?

這好歹一個是你們的家主,一個是少主……

如果這話被在場的一個人聽到的話,勢必要伸出三根手指頭解釋一番,那是你不了解言家,言家的家風很是彪悍,家主對上少主這樣的戲碼一天起碼可以上演三回。

據說當年家主夫人在生言煜時,很是吃了一番苦頭,家主在房外坐立難安,言家人毫不懷疑,若是可以的話,家主早就衝進去把言煜從他娘的肚子裏扯出來了。

經歷了整整一夜,房門外一夜沒睡的家主忽然聽到了一聲嘹亮的哭聲,那是新生嬰兒在面對這個世界時發出的第一聲怒吼。

家主衣衫不整地衝進了產房,對着家主夫人心疼不已,對於言煜看了一眼后,就由衷地發出了一聲,“好醜!”

還好言煜那時不知,不然定要陰惻惻地一邊下毒,一邊在心中默默想道: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總之家主對親身兒子的嫌棄從那一聲“好醜”便開始了。幼時,言煜哭鬧着不吃飯,家主便隨意抽出兩根筷子遞在桌子上,附帶着一句,“你若是不吃,今天便沒飯吃了。”

雖然年紀尚小,但是言煜小小年紀便已經能判斷出他那個便宜老子臉上的各種表情了,比如那時,他毫不懷疑,假如他真的不吃那碗飯,那麼今天就真的再吃不到一口飯了。

言煜三歲開始習武,最先是從繞着整個言家的院子跑圈,到了最後年紀稍大些的時候,家主便開始教言煜練武。

言煜天資聰穎,長到十歲時,家主對付言煜便已有些困難,他交給言煜的功法,勢必是將所有的攻擊處以及哪些致命的缺陷都教給了。

那一年,言煜天天與家主鬥智斗勇,不是偷偷在他的茶中藏了瀉藥,就是捉來幾隻毒蟲放到了他那便宜老爹的床上。

他那便宜老爹煩不勝煩,終於在他十一歲時,一腳將他踢出了言家,讓他自己另謀生路去,若問言家家主擔不擔心自己兒子時,他肯定會一臉嫌棄地道,“該擔心的,難道不是那個成為言煜對手的人嗎?”

也就是在那一年,言煜被路過的莫輕狂帶回了醫藥谷,從此成了醫藥谷的唯一傳人,江湖上,也多了一位按心情救人的“千面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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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似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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