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真相攤牌
“還吃嗎?”
江圖南餵了很多吃的給柳卉,看着這些喂下去的量,他覺得柳卉該飽了,而且可能已經吃的很撐了。
只是柳卉一直不說,江圖南又想要柳卉能多吃點,補充一下營養,所以就儘可能給她挑吃的。
柳卉還是不回應,就像是真的聽不見外界的聲音,感知不到外界一樣。
但是江圖南明明記得,他剛去接柳卉的時候,柳卉不是這樣的。
江圖南在心裏嘆了口氣,然後喊老闆買了買單,只是手剛剛伸出去,聲音剛要出來,柳卉卻給了他反應,把他攔了下來。
“怎麼了?”江圖南收回了手,牽住了柳卉,溫柔地問,“還想吃什麼?或者要喝東西嗎?”
柳卉直勾勾地盯着江圖南看,半天半天都沒有反應,看得人毛骨悚然。
剛剛要被叫過來的老闆都被江圖南這一桌的氛圍給嚇到了,想過去問問有什麼需要的都不敢。
江圖南也不急,對於現在這種擴大化的詭異的氛圍也沒有太大的感覺,對於柳卉那毫無神採的呆愣的眼神也沒有感覺,他彷彿什麼都感覺不到,只能單單看見柳卉一個人。
柳卉被江圖南的視線給俘虜了,她的眼裏漸漸有了光,也有了自己的意識。
她把視線轉移,看向了江圖南的手,還有桌上還有的菜,“你還沒怎麼吃。”
江圖南沒想到柳卉讓他半天不動是因為這個,更沒想到柳卉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這樣的意識。
就算這樣了,還是會想着他,江圖南現在感覺有什麼好過不去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吃了,我再多吃幾口?”江圖南試探地問了問柳卉。
柳卉也老老實實點點頭。
江圖南笑着看着柳卉,左手捏着她的手,右手夾着菜,又在這個餐廳呆了半個小時,這才買了單。
回去的時候江圖南沒有想着打車或者是坐地鐵坐公交,今天不熱,天氣正好,黑夜裏到處都是閃着光的店面,他拉着柳卉的手,一語不發慢慢走向了回家的路。
“想說說嗎?怎麼了?”
柳卉的意識在吃飽了之後就回來了,尤其是看到江圖南一直沒怎麼吃,反而在照顧着自己之後。
她只是單純的不想說話而已,江圖南也一直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想要提出什麼的樣子,所以柳卉所幸就這麼下去了。
不過江圖南現在又突然說起了,柳卉就又停下了。
她不想說,可是她要嘗試着去相信江圖南才可以,“我只是覺得我對我爸來說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我真的是孤孤單單一個人。”
江圖南這天晚上陪着柳卉陪了很久,一直一直都沒有走,柳卉說了很多,被他逼着說了很多,不僅僅是把事情描述了出來,還把她心底的真正想法全都吐了個遍。
柳卉好像好多了。
起碼江圖南看起來是這樣的,柳卉回去的時候樣子不再是看着一個地方不動了,而是有意識地向前走。
江圖南看着柳卉徹底離開之後,沒有離開,第一次去了便利店買了盒香煙,抽了一根。
像是有天賦似的,江圖南沒有被嗆到,一根煙下去甚至都沒什麼感覺,只是吐出煙霧的那一刻,江圖南理解了為什麼有人那麼愛抽煙,那一個瞬間彷彿能把壓力都給釋放了。
江圖南現在都有點不能控制自己的負面情緒了,每次見到柳卉痛苦一次,不正常一次,他就越怨恨柳卉的父母一次。
雖然他也有一個不幸不完整的家庭,但是他的母親和妹妹,三個人互相愛着,互相保護着彼此。
柳卉的家,彷彿沒有人保護她。
父親用欺騙瞞了她這麼久,然後毫不猶豫投入了另一個女人的懷抱,有了自己的小家。
母親軟弱,不懂得為自己爭取也不懂得為柳卉爭取,只是哭哭啼啼接受了所有,然後自己還要怨這怨那。
這樣的狀況怎麼能讓柳卉好?
柳卉回到家的時候看了看時間,是半夜十一點零四分。
平時這個時間柳媽應該是已經睡下了的,沒睡也關了燈躺在床上。
可是今天沒有,柳卉輕手輕腳開門的時候,看到卧室的燈是亮着的,洗手間的燈也是亮的,洗手間的門還沒關,柳卉總感覺聽到了什麼類似抽泣的聲音。
柳媽大概是聽到了柳卉開門的聲音,她關了洗手間的燈,然後走了出來,沒有看柳卉,只是含含糊糊說了一句,你回來了,趕緊洗澡吧。
那種窒息感再次回來了,死死掐住柳卉的頸脖,腰后還有一把刀,一點點,慢慢的,淺淺地戳刺着她。
“你怎麼了?又怎麼了?你哭什麼?”
明顯的眼神躲避,沙啞的嗓子,帶着濃厚的鼻音,人走過去正面看的時候,還能看到哭到紅腫的眼睛。
厭煩透了。
“哭什麼哭,我沒哭,你又在瞎想什麼,我沒哭。”
柳媽又開始了,使勁地逃,死命地避,但是又那麼明顯,直接懟在你的臉上告訴你,她不好。
柳卉根本不想來柔和的戰術了,她瘋了,她快被逼瘋了,為什麼,為什麼永遠都是這樣,為什麼不能處理好自己的情緒,要讓她看見?!
為什麼她好不容易把自己糟糕的東西扔掉了,終於正常一點了,她又要給自己插上一刀。
柳卉看着柳媽躲避着進了自己的卧室,甚至想要鎖門。
她瘋了,直接一腳踹上了門,柳媽差點沒被嚇死,手都被震了一下,露出了很疼的表情。
而柳卉則是面無表情,那種沒有什麼變化的臉還透露着兇狠。
柳媽尖叫着質問着柳卉為什麼要這樣,而柳卉還是無動於衷,甚至用力關上了門,關門的那一瞬間她也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另一隻手其實還沒進來,直接被狠狠地夾住了,瞬間紅了。
柳媽怔住了,掩飾也忘了,直接抓着柳卉的手,“你瘋了?!疼不疼啊!”
疼不疼?
柳卉看着自己瞬間紅通通一片的手,完全不覺得疼,感覺不到疼了。
她不想說這個話題,毫無意義,“哭什麼?為什麼哭啊?又怎麼了?有出什麼事了?”
一提到這個,柳媽就開始忘記了柳卉受到的傷,又開始了躲避,她低着頭,把明顯已經暴露的哭樣又給藏了起來,“沒什麼沒什麼,你能不能不要問哦。”
“我看到了,我不瞎,是個人都會問,我是人,是人!是人!!!”
柳卉已經吼出來了,吼到嗓子都開始發癢發脹,開始咳嗽,隔壁的鄰居都可能聽到了她的怒吼。
柳媽又被嚇着了,“你能不能不要發瘋!幹什麼啊!這麼晚!我說了沒事沒事,沒事!”
“沒事你哭什麼。”
柳卉的眼裏已經開始出現了癲狂和恨意,“哭什麼?為什麼哭?又因為我爸?他又怎麼了?你又怎麼了?他還能怎麼傷害你!?”
柳媽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柳卉,一個人爬上了床,悶着被子,“回去睡覺,好吧?能不能回去睡覺?我真的沒事。”
“你哭成這樣沒事?”柳卉直接把紙巾扔了過去,“到底怎麼了?”
“你還是過不去是不是?還是耿耿於懷你的離婚?都這麼久了,我一上大學你們就離了婚,我現在大三了,三年了,你放過自己吧,行不行?過好自己的生活,想想自己以後要怎麼辦,做什麼?能不能?我求求你了,不要再這樣了,也不要再讓我更痛苦了!”
柳卉最後的一句話又是喊出來的,她現在瘋狂地想摔東西,想扯自己的頭髮,放在桌上的屬於她的那把小刀向她引誘着。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什麼都不會再傷害她了。
“你到底怎麼了,你說吧,你說啊,求求你說出來,不然我根本沒有辦法幫你!!!”
“說啊!”柳卉直接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一把摔在了地上,發出了劇烈的聲響,電腦直接爛了,爛在她面前。
柳媽被嚇呆了,“你要做什麼?”
“你要做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柳卉的雙眼被紅血絲佔滿,她瘋狂撓着自己的頭,質問着柳媽,“為什麼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承受這些?!”
“我每年生日都不為我自己許願,我只想着你們能好好的,身體健康平平安安!”
“我遇到我能幫忙的,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會去幫忙!”
“我也掏出過真心對別人好!”
“我從來不主動去做壞事,我從來都不!”
“我到底做了什麼要這麼懲罰我?!我算不上一個好人但我也絕對不做傷害別人的事!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為什麼啊!”
柳卉已經不想問,也不想在乎柳媽為什麼哭了,她只想痛哭一場,只想給自己一個解脫。
她受夠了。
柳卉蹲在地上哭,漸漸地沒了力氣,開始跪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像是失了魂。
柳媽哭着下了床,她扶着柳卉的肩膀,問着她,“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了啊!”
“我看到你的病歷了,看到你的診斷單了!你怎麼,怎麼就病了呢?”
柳卉聽到這裏,才回了魂,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媽媽,“你看到了我的診斷書,你看到了我生病了,你還要這麼逼我?”
江圖南回去的路上已經好了很多了,壓力沒了,早就消散了,而且想着今天柳卉能說出所有的想法,能變好,心情還不錯。
只是上樓的時候,突然眼皮跳了跳,本來一直好好的亮着的燈也開始閃了起來,鬧眼睛,江圖南不得不自己打開手機的手電筒。
他回到家裏的時候,小心的很,這個時間點他媽媽和妹妹應該是睡了的,所以他想盡量不吵到他們。
結果剛剛開門,江媽就坐在客廳,他一進來,江媽就看向了他。
江圖南被嚇了一大跳,“媽,怎麼了?怎麼站在這?”
他問出這話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眼皮跳的更厲害了。
“媽?”江圖南問完那話的時候,江媽還不給反應,那個眼神讓江圖南知道出事了。
他下意識以為是他那個爸爸又出什麼事了,心裏一個咯噔,“是我爸……”
話還沒說完,江媽就開了口,“你過來。”
江圖南皺了皺眉,江媽的聲音很低沉,明顯極其不高興,平時一直會緊閉着的妹妹的卧室門,今天也是大開着,裏面沒有燈,好像也沒有人。
彷彿是特意支走了她一樣。
江媽注意到了江圖南注意着什麼,隨口解釋了一句,“我讓你姐姐帶你妹妹去住了,你不用管,更不用擔心,我們聊聊。”
這麼嚴肅的對話已經很多年都沒有了,自從他爸爸出了那檔子事情之後,江媽忙得厲害,也覺得虧欠兩個孩子的厲害,所以一直都柔聲細語。
唯一一次動了怒,也沒有這麼低沉,那還是因為發現江圖南想為了柳卉去一個不算最好的高中的時候。
江圖南的心臟跳得有些快,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明顯了。
“怎麼了?”
“柳卉那孩子是怎麼回事?”
江媽想過很多個開場,每次都想着要不要再柔和一點,再婉轉一點,或者是再強硬一點,直接一點,到最後還是選擇了快刀斬亂麻,不給自己那個兒子反應時間,不然他可能會對自己說謊。
江圖南果然被江媽這直接的一下打的懵逼了,下意識想要解釋什麼,但是江媽也沒有說具體的事情,他解釋什麼呢?
冷汗從江圖南的額頭上流了下來。
“什麼,怎麼回事?”
江媽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拍着順着自己的胸口,想讓自己的氣順下去。
“她有什麼問題?”
“什麼問題?”江圖南閉口不提。
“這件事媽媽要先和你道歉,”江媽看着江圖南絕口不提,乾脆繼續直接來,“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好,很有問題,但我也確實是不知道怎麼辦了,你最近看起來太累了,又對着媽媽撒謊說你天天在公司吃飯,我覺得太奇怪了,所以今天在你下班時間之前到了你單位那裏,我跟着你,看着你和柳卉去了茶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