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郡爺

月行空還在思索，心道難道自己所知略有差池，這時又聽秀氣少年鄙夷搖搖頭，毫不掩飾地看不起卻還是勉為其難地問道：“你看着倒面生，是剛到九天城的？叫甚名誰？”

月行空不確定這少年的身份，於是態度依舊畢恭畢敬，少年問他便答，道：“在下月行空，是夜……”

“月行空？從未聽聞過，你是做什麼的？”少年輕皺眉古怪道，

再一次被截下話語的月行空哭笑不得，只好認真想了想，尷尬回：“……嗯，在下，勉強是個謀士吧。”

“謀士？”秀氣少年臉一撇，嫌棄道：“公主姐姐聰慧無雙，還需要你這種謀士，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天高地厚！”

他話才說完，手上鳥仗主人勢的鸚鵡也跟着撲扇起翅膀嚷嚷了兩聲：“癩蛤蟆，癩蛤蟆。”

月行空苦笑，被眼前這一幕搞得莫名其妙，也是在這時，身後馬車中深沉的聲音忽然響起，道：“不曾想，堂堂東淵公主府卻是這般待客的嗎？”

語氣平淡毫無起伏，卻天生帶有一股叫人不可輕視地威嚴。

月行空原打算還嘴的動作一斂，轉身向身後看去。

而那樣貌秀氣靈毓卻驕橫的小公子也已經被突然插入的聲音吸引視線，揚眼一瞪是正要開口嗤問是誰在說話，卻是在看到府門前停着的墨綠華貴馬車時一頓，目光微凝，喃喃自語道：“這不是太子哥哥的馬車嗎？”

說著看向了站他身旁的月行，月行空聽此出聲糾正道：“非也，太子殿下的馬車上綉地可不是水雲紋。”

秀氣少年聽后一怔，隨即眯起眼來細看，果真是同太子御座綉紋不同，太子府的馬車上綉地是八寶平水紋而非水雲紋，只是這兩輛馬車皆是墨綠色，又相較形似一時容易叫人認錯，實則仔細瞧便會發現，此時眼前的這一輛馬車是要嶄新許多的，畢竟，這是昨兒個皇上才特別賜給夜北王的座車。

秀氣少年則是一時更加古怪，能乘坐同太子殿下相同御座的人，這是何人，居然敢如此大膽。

也是在這時，夜幽城已然自馬車上下來，神閑氣定，姿態傲然。

秀氣少年伸出一手本準備指責的動作僵住，愣愣指着從馬車下來的人，眉眼張開話音一變咦了一聲道：“嘿，你倒長得還挺不錯。”

夜幽城神情淡漠，稜角分明的五官天生透着一股冷峻，眸若深潭眉似星劍，修長高挑得無可挑剔的身材，一身玄色蒼月古袍穿在他身上更是襯得他神韻獨超，豐資奇雅，不是天下人，該是神仙顏。

夜幽城拾階而上來到啟開的大門前，無視秀氣少年驚奇的目光，直接了當問了句：“不知公主可是在府？”

怔神的少年回神，先是秀眉蹙起，輕咳了一聲道：“就算你勉強長得還行，但公主可不是你們想見便見的，而且公主說了，今日休息，不見客。”

他手上的鸚鵡也跟着起鬨道：“不見，不見，快回去吧，快回去吧，別耽誤我們吃雞。”

夜幽城卻仍是不緊不慢道：“今日前來，乃是昨日公主授意，還煩請閣下傳告一聲。”

秀氣少年聽完這話，當即一怒，因着有常慶公主撐腰，這幾年於九天城中向來無人敢輕視他，可這會兒卻有人敢以如此倨傲的態度同他講話，一時惹得他心中不悅，於是他偏是不給面子地喝道：“放肆，本公子管你是何人，若是公主已經授意，今日長歌府怎麼會緊閉府門，況且公主姐姐早說了，昨日夜北王班師回朝，滿城同慶，今日特意下令休養，又怎麼會有假。”

同樣說完，白胖的鸚鵡又跟着撲扇起翅膀耀虎楊威，學着罵了起來：“放肆，放肆”地叫。

秀氣少年滿意地揚起了下巴，一臉不服輸。月行空神態古怪，看着夜幽城眼眸微眯，毫無徵兆，長空卻似有何物感應到叫喚，只聽一聲銳利鳴叫劃破天際，風一般速度直飛而來，一道青灰色的巨大身影雙翅張揚，落定於馬車車頂發出一聲沉悶。

翅膀撲扇來一陣利風后收起，鷹眼犀利盡透鋒芒，它微瞥着頭目光直視一鳥一人，喉間發出一聲極具意味的聲響，頓時聽得這一人一鳥心中一驚。

“海……海東青！”少年朗驚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九天城何時有人養了一隻如此威武的海東青了？

此時原本囂張飛撲在幾人中間叫嚷的白胖鳥瑟瑟發抖，牙齒打顫，淚花慌張，二話不說很識趣地丟下主人就飛奔回府，留下秀氣少年目瞪口呆直罵娘。

這已經是赤裸裸地威脅了，秀氣少年氣得漲紅了小臉，愈發顯得他可人。

夜幽城高高在上，氣勢是天生地不可藐視，若是在夜北，見他此時這般姿態誰敢忤逆於這位執掌百萬夜北軍的王爺的一句話。可惜眼前的少年朗還不知道他就是赫赫有名連當今聖上都青睞有加的夜北王，只仗着背後還有個常慶公主，倒是一臉犟脾氣地杠上夜幽城了，就是打定了注意不能讓這倨傲男子進去長歌府。

氣氛一時有點僵持，月行空倒是看得一臉好整以暇，不嫌事亂的樣子。

好在這時候，長歌府里傳出一陣腳步聲，還有翅膀急速撲哧的聲音，一個桃紅色人影隨即出現在半敞開的府門前，一旁還有躲在門后探出半個腦袋還在顫抖的鸚鵡，那人看着眼前明顯氣氛不好的場面一陣疑惑，輕輕出聲喚了聲：“小郡爺，這是……在幹什麼？”

夜幽城與月行空目光一轉看向來人，是一個身着宮裙的女子，眉目如畫算是標緻，該是長歌府中的婢女。

少年朗聽聞聲音一臉委屈地回過頭看向桃裙女子，剛要開口說話，卻見桃裙女子忽然神色匆忙，卻不是看向他而是別人。

那婢女慌張行至夜幽城跟前，笑顏恭敬行禮道：“不知夜北王前來，還請王爺恕未相迎。”

夜幽城平靜道：“本王昨日已經先行給長歌府遞於拜請貼，同公主約定今日前來，只是方才府內人卻道公主今日不見客，不知是何緣由？”

這婢女心思玲瓏，又熟悉少年朗心性，聽完夜幽城的話當即明了方才所發生何事，偷瞄一眼已然在聽到“夜北王”三字后就目瞪口呆的小郡爺，神情暗動只好輕笑解釋道：“是奴婢的疏忽，忘了告知小郡爺昨夜公主臨時改變今日休養的主意，這才叫小郡爺誤會了。”說完，又半屈膝低頭求情道：“小郡爺年紀尚小，未能認出王爺身份，故而才衝撞了王爺，這本是奴婢失職之過，還請王爺息怒，別要怪罪小郡爺才好。”

夜幽城本也沒把這事真當一回事，只是聽着那婢女的話，略微感到好奇，挑眉道：“小郡爺？本王未曾聽聞，公主府內還住着一位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