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宇宙的起始
李書韻剛醒來，臉色就不太好。
有些凝重。
“夢……”他蹙眉自語道。
自穿越后，他的夢境一直很正常。但昨晚入睡后卻做了一個奇異的夢。
這個夢過於清晰真實，沒有一般的夢的模糊、邏輯錯亂。
彷彿一切就發生在他眼前。
夢的內容也很離譜，在一個超級人類文明的建築里，一個中年人和一個老者討論什麼“新人類計劃？”
夢的內容應該來自已有的記憶，但李書韻確定不論是前世還是現世，都沒有接觸過與這場夢內容相關的信息。
他覺得，做這個夢和前世在醫院裏做怪夢有一定聯繫。
也可能和煉神有關聯。
距“授神”結束已經過去五天。
授神成功后的第一天，李朝暉和潭祝蘭就開始教李書韻授神的後續步驟——“聚魂。”
所謂“聚魂，”就是將靈魂中鬆散無用的部分凝聚起來，凝聚后的部分被稱為“魂柱。”
而“聚魂”也是煉神士對靈魂操控的第一步。
與授神這一步的暢通無阻相比，李書韻在聚魂這一步的進度異常緩慢，遠慢於常人。
一般人做到初步聚魂，慢的不會超過一小時，快的幾分鐘，而完成整個步驟不會超過兩天。
但李書韻四天時間時間連聚魂初步都沒完成。
在他身上，出現了某種未知的異常。
一旦開始嘗試聚魂，李書韻就會產生割裂感，彷彿意識和靈魂分離，非常詭異。
產生割裂感后，他感覺自己好像分成了兩個人——擁有一樣的記憶、相同的知覺、同步的思維，卻是相互獨立的存在。
這種割裂感直接影響了聚魂，李書韻越嘗試聚魂，割裂感越強。
當他覺得自己快要成功時，割裂感就會達到極限。
而一旦更進一步突破極限，在外界看來，李書韻會瞬間失去意識。
與前世在醫院清醒時做夢非常相似，這時他的意識實際上進入一種特殊狀態。
他的時間感消失，瞬間變成永恆，萬古變成霎那；空間感消失，彷彿身處無窮維度之中，無窮維度又坍縮為一點。
同時，感官世界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前世做夢時的那些光怪陸離的景象又出現在思維中，而身體的知覺信息則消失無蹤。
而對於他主觀來說，這種狀態下沒有時間意義。但對外界來說，這只是短暫的瞬間。
他快要凝聚成形的“神”在他失去意識后失去控制，迅速崩散，恢復原狀。
在散開瞬間，割裂感跌回極限以下，李書韻就會從失神狀態中恢復，意識重新歸來。
總而言之，每當李書韻即將成功聚魂時，他就會失去控制，然後功虧一簣。
這種狀態持續了四天，不見一絲好轉，潭祝蘭和李朝暉都束手無策。
潭祝蘭情緒倒好還，雖然有略微失望和疑惑，但李書韻敏銳地察覺到她還有一絲慶幸和竊喜。
而李朝暉則相當失望，從第三天開始就一直緊縮眉頭，甚至在李書韻看不到的地方嘆氣。
當然，他們只知道李書韻總是在快要成功的瞬間失去控制，卻並不知道李書韻在這一瞬間處於什麼狀態。
因為李書韻認為這種情況和前世有關，恐怕不是李朝暉夫婦能解決的。同時還有其他考慮，所以沒有告訴他們。
不過雖然進度停滯不前，但反覆的嘗試讓李書韻發現了一些端倪。
一開始李書韻認為割裂感是一種錯覺，但後來發現並非如此。
也許他的靈魂真的存在未知的分離，這種分離導致他始終無法聚魂。
而昨晚李書韻做的夢，則給了他啟示。
夢境過於真實和詭異，所以李書韻不認為那是一場夢境，而是真實事件。
前世葉永懷的思維能穿越時間，儘管在這個世界六年多來再也沒發生過，但他現在認為，這場夢也許是他再次穿越時空的表現。
也就是說，他的靈魂仍有穿越時空的能力。
而之所以現在才觸發，大概率和這幾天的聚魂有關。
“聚魂觸發了能力……可原因呢？”李書韻思考着。
“前世我的思維穿越到未來，當時我就在思考，如果思維穿越到未來，那被穿越的這段時間，操控身體的思維又是怎麼回事？”
“靈魂是由組成大腦的物質粒子的某種伴隨粒子構成，那我的靈魂奪舍到這個身體后，原來大腦應該出現的靈魂……哪去了？”
“是和前世靈魂融合了？還是說……”
“根本就沒融合！？”
這個想法如同晴天霹靂，劃破籠罩在李書韻心頭的迷霧。
“也許割裂感就是因為‘葉永懷’的靈魂根本就沒真正融合進這具身體，真正‘李書韻’的靈魂其實一直單獨存在？”
“那兩者又是如何共處的？既然是兩個靈魂，為何思維只有我一個？”
“我思故我在，我確實是一個主觀意志，那我寄宿的客體到底是什麼？是葉永懷的靈魂？還是李書韻的靈魂？”
“‘我’到底是‘誰’？”
此時，李書韻陷入深深的自我拷問，他開始自我懷疑。
“靈魂到底是什麼？意識又是什麼？”
“我為何穿越到這個世界？又為何穿越到這具身體？”
無盡的未知如同陰雲將李書韻的思緒掩蓋，數不清的疑問讓李書韻思緒混亂，他開始渾身顫抖，明明是熱天，但他卻開始冒冷汗，手腳冰涼……
“書韻，書韻！”突然潭祝蘭的叫聲將李書韻驚醒，她正擔憂着看着李書韻。
“媽媽。”李書韻如夢初醒。
“你怎麼了？”潭祝蘭問道。
她剛才突然感受到李書韻的靈魂產生了劇烈波動，根本不像一個六歲的孩子，甚至連成年人都很難達到那種程度。
“沒事。”李書韻搖搖頭，擺出一副笑臉。
“……”潭祝蘭看著兒子一副天真可愛樣，很多問題突然就問不出來了。
她來到李書韻床邊，蔥白的手輕輕撫摸着李書韻的頭說道：“煉神不成功不要緊，爸爸媽媽不會怪你的，只要你能開心就好。”
“沒事的。”李書韻搖搖頭，“媽媽我肚子餓了，我要吃東西。”
“行，媽媽給你去做。”潭祝蘭親了一口李書韻白嫩柔軟的小臉蛋，然後去準備早餐。
潭祝蘭離開后，李書韻平復心緒，摸着下巴開始思考起來。
“胡思亂想也想不出結果，科學需要真憑實據，哪怕猜想也建立於事實，光想是想不出什麼結果的。”
“若按照剛才的設想，兩個靈魂獨立存在，思維卻只有我一個，說明兩個靈魂可能存在某種聯繫來保持同步。”
“而割裂感，也許就是因為同步出現問題導致的。”
“而若想讓兩個靈魂同步……我必須對另一個靈魂也進行‘授神’。”
“但在一般狀態下應該只能感知‘李書韻’，無法感知‘葉永懷’。”
“所以……我必須進入特殊狀態，也就是‘失去意識’的瞬間。”
想到此處，李書韻開始行動。
他開始聚魂，這個步驟這些天重複無數次，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地就達到了突破極限的狀態。
瞬間，他的思維進入一個特殊狀態。
所有知覺盡數喪失，連時間和空間都化為虛無。
在這個狀態下，李書韻開始嘗試感知自己靈魂的存在。
方法就是李朝暉教的冥想法，他並不確定這種方法是否可行，但先試一試。
幸運的是，他成功了！
他的知覺再次增加了一種，這次感知的對象，正是真正的“葉永懷。”
他的推測是對的，“李書韻”與“葉永懷”實際是兩個靈魂，它們之間存在某種聯繫，讓他們的同步運作，共同承載一個思維。
只是，冥想法只能讓他做到初步感知，葉永懷無法更進一步感知完整的靈魂。
“也許是由於兩個靈魂的構成存在差異造成的。”葉永懷推測到
雖然只是初步感知，但葉永懷也發現了自己靈魂的構成。
前世昏迷的那一個月所做的怪異夢境中，在包括時空在內的一切都不存在的“絕對虛空”中，存在唯一一種物質、或者說現象，葉永懷稱他為“混亂。”
它通過自我形成規律並演化，形成了宇宙。
葉永懷發現，他的靈魂，正是由這種“混亂”形成的！
“那並非夢境，而是真實的。”葉永懷此時有些難以置信。
若這些都是真實，那所謂的“混亂”，恐怕就是宇宙的物質與時空的起源！
它演化出了時間、空間與世間萬物！
而葉永懷的靈魂，則由宇宙的起源直接構成。
此時，雖然過往的經歷已經給了葉永懷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此時此刻，他依舊有種夢幻感和震撼感。
不過他很快就就調整好心態。
雖然證實了猜想，但依舊有一大堆事情要解決——比如要自己創造新的冥想法去完整感知自我靈魂。
好在進入這個狀態后，宇宙物質界的時空觀對他來說失去意義，他有無窮盡的時間去摸索冥想法。
終於，他通過不斷摸索實現了對自我靈魂的完全感知。
就在完成的一瞬間，他突然感知到一種雙向聯繫。
“葉永懷”和“李書韻”在這一刻再次完成同步。
即將凝聚成形的“神”這次沒有崩散，而是在李書韻、葉永懷的共同指揮下，完全凝聚起來。
“嗡——”李書韻周圍的虛空中出現一層層肉眼不可見的向外擴散的波動。
於此同時，剛開始準備早餐的潭祝蘭察覺到了什麼，看向房內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