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人類計劃
當授神進度不斷提高后，李書韻終於開始明白靈魂是什麼東西。
這是由一種未知物質構成的極其複雜的網絡，它有天文數字般的節點，每個節點內部有不同的結構，節點之間相互連接。
而整體結構，和人腦高度相似。
“這……根本就是模仿人腦神經網絡結構形成的！節點對應的是神經元，連接物則是神經纖維。”
但他立刻敏銳意識到不對。
“不，應該說，是伴隨着人腦神經網絡的形成而形成的網絡。”
“構成網絡的物質，可能是一種基本粒子的伴隨粒子，它足夠小，極有可能不在四大相互作用的範圍內，地球上暫時沒有發現它。”
“這只是猜測，還需要更多的信息驗證。不過現在可以確定，靈魂的確不是主觀存在，而是客觀物質。”
就在李書韻冥想時，一旁的潭祝蘭此時心中掀起巨大波瀾，面色駭然。
感受到妻子劇烈的精神波動，李朝暉心理一突，趕緊發出一道精神信息。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書韻他怎麼樣了？”
漢弗萊同樣察覺不對，發出一道信息，三人的精神在虛空中交流。
李書韻不會想到，這三人竟能以這種方式交流。
“我……我從沒見過如此緻密的靈魂！”潭祝蘭激動地回應道。
她是三人中唯一掌握探測他人靈魂狀態的人。這種技能大多時候比較雞肋，但有一個非常實用的場景——檢測資質。
靈魂作為一張網絡，網越密，代表靈魂密度越高。
一個人未修鍊前的靈魂密度，往往和他的煉神天賦成正比，決定了其終點。
而人的靈魂密度到六歲時才基本達到巔峰，這個過程和結果難以干涉。
這就是為何他們讓李書韻從六歲才開始開始煉神，而且三人關注李書韻靈魂密度的原因。
“你是說……咱們的兒子靈魂密非常高？”李朝暉緊張地問道，靈魂波動中帶着掩飾不住的喜悅。
“沒錯。”潭祝蘭點頭，臉上儘是欣喜以及不敢相信，“高的不可思議！”
“有多高？”李朝暉迫不及待地問道。
“……比現在的我也不遑多讓。”
“比你也……”李朝暉一愣，隨即駭然。
一旁的漢弗萊也面露錯愕：“他一個孩子，和你這種大煉神師高階的人比都不遑多讓？”
“你確定沒弄錯？”李朝暉追問道，神色有些緊張，似乎生怕潭祝蘭弄錯了或是騙了他。
“我非常確定。”潭祝蘭點頭，激動道：“我反覆確認多次，絕對沒弄錯。我們的兒子，是天才中的天才！”
“……”李朝暉沉默一會，然後嘴唇開始顫抖。
“太好了……太好了！有希望了！”
開始一句，幾乎是從牙齒縫中擠出來的，到了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
李朝暉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狂喜，仰天大笑，儒雅平和的氣質蕩然無存，彷彿心中的鬱氣一掃而空。
而這笑聲也將冥想中的李書韻驚醒。
剛一睜眼，他就看到哈哈大笑的李朝暉，以及面帶驚嘆激動之色的潭祝蘭和漢弗萊。
怎麼回事？
葉永懷暗自疑惑，他敏銳察覺到這三人有事瞞着他。
“別笑了，你把書韻都嚇到了。”潭祝蘭對李朝暉輕聲斥責道。
“啊，對不起對不起。”李朝暉平復一下心情，逐漸歸回正常，但從表情上看得出依舊相當高興。
“發生了什麼？”李書韻迷糊地問道。
“沒什麼。”李朝暉擺擺手，“我就是想到了開心的事。”
“開心的事？”李書韻歪頭，表示不解。
“你以後就知道了，現在你要集中注意力授神，這做不到的話就不能成為煉神士哦。”
“我……”李書韻稍稍猶豫，說道：“我好像已經做到了。”
“已經做到了？”李朝暉一愣，三人相視，似乎都沒想到李書韻這麼快就做到了授神。
這才過去多長時間？李朝暉想到。
“那我考考你，你覺得靈魂是個什麼東西？”李朝暉問道。
“像一個……很複雜的網？”李書韻一副有點拿不準的樣子。
“沒錯。”李朝暉點頭，滿臉驚喜，“不愧是我兒子，這麼快就做到了。不過現在你只是剛剛入門，要完整清晰地感知整個靈魂，才能算合格。”
“完整清晰……”李書韻想了想說道:“我好像……也做到了。”
“也做到了？”李朝暉一怔，想都沒想立刻搖頭道：“不可……”
話音未落，李朝暉就止住了。
他思考了一下，轉而問道：“既然你說感知完了整個靈魂，那你有沒有發現，靈魂是分好幾個區域的？”
“唔……”李書韻小手戳着下巴，歪頭想了想，點頭道：“是的。”
“那你告訴爸爸，靈魂大概是個什麼形狀，它都分成了哪些區域？”
“嗯。”李書韻點點頭，然後雙手開始比劃，“靈魂的形狀就像一個……”
三位大人聽着李書韻的描述，連連點頭。
他們眼中的情緒，從最開始的不信逐漸轉化為驚嘆。
“授神”作為煉神入門的入門，並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三人中天賦最好、境界最高的潭祝蘭，當初做到剛剛感知到靈魂，也用了半個小時。
而完整感知靈魂，則用了三天的時間。
她是有望衝擊“超凡”境界的熱，其天賦在煉神者群體中都稱得上鳳毛麟角般。
哪怕上面還有天賦高的可怕的存在，想完成整個授神，最少也要一天左右。
而現在，李書韻僅僅經過十幾分鐘的冥想，就做到了別人至少需要二十幾個小時才能做到的事，如何讓人信服？
但聽到李書韻的描述，他們不信也得信。
只有完成授神，才能掌握靈魂結構。而李書韻現在清晰地將靈魂結構表述出來，足以證明他真的完成了整個授神。
事實擺在面前，容不得他們不信。
李書韻的天賦，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
突如其來的幸福幾乎要砸暈潭祝蘭和李朝暉，不過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在高興的同時，他們不由得同時思考一個說出來讓人哭笑不得的問題。
李書韻真的是他們的兒子么？
於此同時，李書韻也產生了疑問。
隨着描述靈魂結構，他發現這種結構雖和大腦結構高度相似，但卻和自己印象中的大腦有一定差異。
比如有的部分佔比明顯小了，又比如多了幾個他叫不出名字的區域。
他不確定是靈魂本身和大腦結構不盡相同，還是異界人與地球人大腦結構有所區別。
“看來以後要找個機會了解這個世界的人腦。”李書韻暗自想到。
……
進入深夜，潭祝蘭從房中出來，她剛安撫好李書韻入睡。
“他睡了么？”李朝暉問道。
“已經睡了。”潭祝蘭點點頭。
“沒想到我們的兒子給我們這麼大一個驚喜。”李朝暉面帶微笑望向東側窗戶，極目遠眺，不知在看什麼。
“原本以為這輩子都沒希望了，沒想到老天有眼，賜予了我們這樣一個兒子。”
“……”潭祝蘭略微沉默，她此時反而不是很開心，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朝暉，其實我……”潭祝蘭有點猶豫，後面的話沒說出口。
“……我明白你意思。”李朝暉稍稍沉默，然後開口道：“其實自從你懷上時，我就想過放棄。”
“書韻出生后，我總是在想，他這一生開心就好，沒必要參合進我們的事。”
“尤其是這些年形勢對我們愈發不利，有時我甚至在想，也許‘他’確實比我更有資格。況且這些年呆在這裏，日子雖清淡，但沒煩心事，也挺好的。所以我不止一次萌生放棄的念頭。”
“但現在我覺得，老天既然給了書韻這麼好的天賦，那一定是為了讓他做出一番事業。若他能成長起來，成就‘至高，’那一定可以完成我們遺憾。而且，那些東西本就屬於他，他只是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可是……這條路並不好走。”潭祝蘭擔憂道。
“煉神路也不好走。書韻自己選擇了煉神路，以後必然面對重重困難，多一點困難，少一點苦難，沒什麼區別。”
“當然，我尊重他的選擇。若以後他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他。”
“唉……”潭祝蘭嘆了口氣，不再多少什麼。
她也望向窗外，眼中充滿對未來的憂思。
……
“總指揮，二號曲率監獄已經建造完成，所有‘扭曲體’已投入監獄中。”
一座在李書韻看來極具科幻風的高塔頂層指揮室里，一名中年人對一位老者做報告。
“辛苦了。”老者點頭道，然後閉上眼，往靠背上一躺，如釋重負道：“終於結束了。”
“總指揮，這件事……外面知道么？”中年人問道。
老者搖搖頭，緩緩道：“換做是你，你會讓外界知道么？”
“……”中年人沉默一會道：“不會。”
“為什麼？”老者繼續問道。
“唔……”中年人沉吟一下回答道：“若這件事曝光，會造成很大的負面輿論，對計劃推進產生負面影響。”
“你一直呆在研究機構，只想到這個層面也正常。”老者緩緩睜開眼睛道：“我可以告訴你，計劃已經停止了。”
“停止了？”中年人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就因為出現了‘扭曲’現象？”
“是，但只是一方面原因。”老者說道，“現在已經有了新計劃，是根據‘扭曲’的研究成果引出的。”
“新計劃？”中年人更加驚愕：“我怎麼完全不知道？”
“新計劃保密程度極高，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等我知道時，都已經過了理論研究和可行性論證，進入部署了。”
“可為何有了新計劃后就要放棄老計劃？這不是讓我們前功盡棄了么？”中年人不解道。
“新計劃里確定不會出現類似‘扭曲’這種副作用，同時我們資源有限，為了收容‘扭曲體，’浪費了五顆改造好的可居住行星作為‘曲率監獄。’若換做你，你願意繼續將資源留給老計劃么？”
中年人聽完，沉默不語。
“這也是對外保密的原因。我們浪費了如此龐大的資源，卻得到一個失敗的結果，大眾難以接受。”
“如果僅僅拖延計劃進度倒還好，真正讓人擔心的是有人會藉機徹底否定我們所做的一切，屆時連新計劃都要受影響。”
“徹底否定？”中年人一愣，隨即蹙眉道：“這可是關乎人類族群的大計，真會有人藉機發揮，還影響到上面？”
“上面也並非鐵板一塊，加上人類過往文化中的糟粕，沒什麼不可能的。”老人回答道。
“……”中年人再次沉默，只是想到自己付出半生的努力都要封存起來，心中不禁有些難受。
“新計劃的名字叫什麼？”
“上面不喜歡亂取名字。”老者似乎想到什麼，笑了笑說道：“所以乾脆就在原計劃名字後面加了個‘2.0’。”
“全名就是——新人類計劃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