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迪克.格雷森
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的英國聖公會基督教堂，那經過幾百年風雨依稀可見的印記在無聲述說著，那個神權時代的王曦強盛，昔日繁華已是過眼雲煙，只有遠處的默西塞德河水還在緩緩流淌。
今日天公不作美，霧靄朦朧的雨簾與煙捲因燃燒而飄出的輕煙混在一起，在空中構成了一副奇詭圖案。
寒來暑往，秋去冬藏。
連續熱鬧好些年的地球總算清靜了許多。
無論是家財萬貫富甲一方的地主富豪，還是兢兢業業每日努力工作的平民百姓，所有人都長舒了口氣，平平淡淡才是生活的真諦。
今天是周末，不管是這一座歷史悠久的古老教堂，還是相隔八百米距離的利物浦大都會大教堂，都坐滿了來做彌撒的信徒。
在超人與正義聯盟統治世界的黑暗時光之中，只有極少數教堂沒有被推翻重建樹立起超人的雕塑——包括這裏——它們受到某些力量的保護。
在正義聯盟倒台後，除去中東地區和巴爾幹半島地區再次陷入戰亂之中，人類社會真可謂是太平祥和，國安家康。
利物浦城郊，一座有着悠久歷史的修道院隱藏在山林河谷間，若沒有地圖指引，恐怕就是最老練的驢友都會在旅行中將其錯過。
煙雨朦朧間，一名上了年紀的老嬤嬤，穿着很樸素的修行長袍舉着一柄雨傘站在修道院門口，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能在被神化的超人統治下存在到現在，而沒有亡於兩年前正義聯盟和他們的支持者掀起的宗教戰爭中，修道院自然有它獨到之處。
這裏受到很多人或者異類的保護。
尤其是在最近，國際版的《超能人士註冊法案》與《非政府武裝力量管制法》在聯合國議會通過後，這裏就成了基督教各派共同培養魔法人才的秘密地點之一。
在這個超級英雄統治的世界，宗教依舊擁有着極其強大的力量和底蘊。
但今天，一個直接從梵蒂岡信理部總部打來的電話擾亂了修道院忙碌而充實的生活。
有兩個客人會來這裏。
老嬤嬤大概是知道會是哪兩個客人，小鎮居民已經被提前疏散。
聖誕節快到了。
街道兩邊偶爾可以看見用來充當聖誕樹、卻還沒有點綴裝飾的小松柏。
小雨連綿，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眼看霧氣越來越大，老嬤嬤已經開始擔心即將來訪的客人能不能找到前往修道院的道路，不過很快她就釋然了，要是連霧氣都能阻擋他們，怎麼可能引起教會的關注。
老嬤嬤腦海中各種想法正在發生激烈衝突，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名滿身邋遢不修邊幅更鬍子拉碴的滄桑男子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他嘴裏還叼着一根已經燒到濾嘴香煙，顯得很玩世不恭。
“沒想到神父會把入口修的那麼遠？我更沒有想到修道院居然是建在里世界，結構這麼穩定的半空間拿來當學校，教會果然永遠都是這麼的財大氣粗……肯特可是花了好些年才弄好了他的命運之塔。”
被突然傳來的語聲一驚，但老嬤嬤也是位見了人世滄桑有故事的過來人，她很快恢復常態，欣然施禮說道：
“一切皆是主的賜福。快請進，康士坦丁法師閣下。”
她知道肯特是誰。
並不是克拉克.肯特。
超人已經不是威脅。
康斯坦丁說的是命運博士，肯特.奈爾森，一個真正意義上這個世界的守護者。
附着一層薄薄水氣的地磚，纖塵不染。接待室里除了一張同樣上了年紀的木凳木桌便在無他物。
找了半響也沒找到煙灰缸，康斯坦丁只得把抽盡的煙頭收回了衣兜里，就在他低頭在點一根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嗓音。
康斯坦丁下意識抬頭望去，只見一位身穿潔白修士服的教徒正倚靠在門口，面含微笑地看着他——
“嬤嬤們不喜歡煙味，可每次來這裏的客人都煙不離身，我們只能想出這種辦法。”
“迪克.格雷森，好久不見了。”
康斯坦丁掐滅了手中的煙頭。
他才不在乎嬤嬤的感受。
但他在乎迪克.格雷森的感受。
迪克算不上男孩，他已經二十多歲了——當然，他也不算男人，到現在為止他還沒碰過女人。
也許，他也不算人。
他死了。
死在一年多以前。
作為蝙蝠俠布魯斯.韋恩的羅賓，迪克.格雷森一直以來都是布魯斯的忠實追隨者，他曾與前者一起前往阿卡姆瘋人院，在那裏阻止超人和正義聯盟殺死那裏的罪犯。
但因為達米安.韋恩的無意傷害，導致了迪克的頸椎斷掉，失去了生命。
這也導致了布魯斯與達米安的決裂。
但在喬治摧毀正義聯盟的時候，他並沒有看到這自稱是夜翼的、不自量力剛愎自用的小混球。
“嬤嬤們幫我穩定住了靈魂狀態，我在這裏生活得很開心。”
迪克低聲說。
他在康斯坦丁身旁坐下，
“布魯斯還好嗎？”
“不算太好，他的背斷了，超人弄的。”
康斯坦丁吐出最後一口眼圈，他剛剛一直在回味香煙的滋味兒，他拍了拍迪克的肩膀，手臂卻從這具身體裏直直穿了過去。
他說，
“不過放心，超人現在的日子可不好過，你們的正義隊長回來了，並且把他暴揍了一頓。”
“達米安呢？”
“他和黑蝙蝠決裂了。”
聽聞此言，迪克低垂眼瞼，他陷入沉默之中。
半晌，終於開口。
他說：
“我從沒怪他。”
“才怪。”
康斯坦丁搖了搖頭，他啐了一口，“達米安.韋恩就是個人渣渣滓，你該怪罪他，他該為你贖命！”
“老實說，從你嘴裏聽到人渣這個詞，還是有點驚訝的。”
迪克聳了聳肩。
他站起來，
“你們來這裏幹什麼？”
“我可不敢把奧斯特曼帶回命運之塔，肯特會殺了我的。”
康斯坦丁解釋說。
他的確有些計劃。
看着牆上的耶穌聖像，他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犯了錯就得付出代價，神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當斷手斷手，當斷腳斷腳，阿門。”
“神沒說過這話。”
“現在他說了，我聽到的。”
康斯坦丁撇了撇嘴。
他看了看時間。
還早。
於是他說：
“出去走走？”
……
自兩條針對超自然領域與超能領域的法案通過後，世界安全理事會開始禁止各類人種族在普通民眾間進行復仇血殺。
這是為了保證民眾不被誤傷。
不過吸血鬼狼人這樣的高侵略性物種畢竟佔少數，大多數還是史萊姆這樣的賣萌型生物。
這座小鎮叫“德古拉斯”。
取意自吸血鬼公爵德古拉。
教會把它的腦袋封印在了這裏。
普通人已經離開。
也不算普通人，他們大多數修道院中修士們的家眷。
剩下的基本都是那些奇怪的種族，還有一些奇怪的傢伙。
這裏算是一個“中立區”。
非人種族被允許在這裏相互廝殺。
當然，作為被英國佬默許存在的“中立區”，對於那些恰好生活在其中的普通民眾自然是兇險萬分，在經過短時間的篩選淘汰，除了修士家屬，如今生活在這裏內的普通人類要麼是遠道而來妄圖一夜暴富的淘金客，要麼就是做着超級英雄夢的熱血青年。
康斯坦丁自然用不着小心謹慎，在修女們好奇的眼神下，他收起身份證件領着迪克進入了這裏。
整個鎮子上的行人都神色匆匆，每個人臉上都清楚的將“別惹我”三個大字寫在了臉上，相比之下反倒是一臉矜持的迪克是小鎮上的異類。
一個變了身的狼人坐在屠宰鋪前，大快朵頤的吃着牛腿，而這個屠宰鋪的屠夫卻是吸血鬼。
察覺到身後迪克.格雷森的訝異，康斯坦丁轉過身吐出一個煙圈——他想出來主要也是為了能抽兩口——說：
“野蠻的狼人不再動不動就生吃人肉，自詡優雅的吸血鬼也開始從事這樣一些比較接地氣的生意，你看，就算是在這裏，沒有理由他們也不敢輕易殺死一個普通人，我們的世界變化太快，幾年前我甚至不敢想像我會去狗娘養的政府機構登記我的身份和魔法師等級。”
“你登記了？”
“對，約翰.康斯坦丁，魔法師學徒，當時我從手指甲蓋里掏出來一點兒火花，那些工作人員驚訝地差點下吧脫臼。”
“你不該嚇唬他們，康斯坦丁。”
“是他們要求我表演的。”
一邊說著康斯坦丁帶着迪克來到了鎮中心，在這裏鎮中心不再是教堂，而是一家掛着歪歪扭扭牌子的酒吧，寫着酒吧名字的木牌上滿是風乾了的嘔吐物，也不見人打掃。
“這裏真糟糕。”
迪克說。
周圍的吸血鬼都能看到他，但狼人不行——狼人沒有看到幽靈的能力。
“就算清洗乾淨第二天也會再粘別的什麼奇怪東西，索性酒吧老闆就不打掃了。放心，我來過幾次，酒吧老闆對她工作的環境很在意，沒有人敢在裏面鬧事。”
“我說的不是鬧事，康斯坦丁你不懂。”
迪克無奈的地搖了搖頭，他說，
“我們這類存在很怕臟污，那些東西會污濁我們的靈魂，尤其是體液和嘔吐物。”
“所以也不能再啪啪啪了？”
“所以也不能啪啪啪了。”
“那你活着有什麼勁兒？”
康斯坦丁擺了擺手。
他突然警覺起來。
抬起頭，看向大霧瀰漫的天際，他說：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