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秘辛
左寒柏知道妻子向來率真，別看她此時猶如小孩子一般與左屹川計較，實則卻是心情不錯的。
因為若妻子真是惱了左屹川，便絕不會同意兒子分給他什麼吃的。
只是左屹川畢竟算計了兒子，縱然左寒柏看來沒什麼所謂，卻是不好在妻子面前誇獎他了，便岔開話題，說些趣事逗愛妻愛子開心。
隨後幾日，左桐坤在學堂的表現依舊極好，引得方先生對他讚賞不已，於是左寒柏索性便任由他在學堂聽講，待開蒙完畢再自己傳授左家族學。
左桐坤自然樂得如此，於是每日裏都如第一日般坐在左屹川的位置上，認真上完課後總要湊到左屹川跟前，不是問爹娘今天會不會獎賞自己，就是將父母給的果乾糖人分給左屹川。
多了個小尾巴的左屹川也不嫌煩，繼續哄着左桐坤乖乖聽方先生授課，因為他發現左桐坤除了能給自己帶來好吃的，還能讓方先生甚少理會自己，便同樣樂得如此。
如此一來，左桐坤每日既能學習《丹略》，又能扮作無知模樣向方先生問些不方便問父母的“天真”問題。
因此，在方先生眼中他自然是個聰慧機靈又討人喜歡的孩子，回答他那些極具童趣的問題時也儘可能的詳細，讓左桐坤推測出不少東西。
而其中最具價值的信息，卻是烏雞國與女兒國這兩個讓他確定自己確實身處西遊世界的國名，以及一百年前的天地異象和車遲國舉國崇尚道教！
得知這些個消息之後，左桐坤心中激動難抑！
因為據他推測，天地異象多半是天宮有變，而最大的可能便是孫大聖大鬧的那一場。
至於車遲舉國信道，就說明佛教的觸角尚未伸至車遲國，意味着他還有充足的時間佈置！
這一日，方先生授罷了課，正色道：“開蒙百日，今日乃是最後一日，這本《丹略》中的字你們都已識得。明日起，我便教你們煉丹，直到這本《丹略》中的丹你們都可以獨自煉製，就不用再來蒙學了。”
左桐坤聽罷，心中好笑：這些屁大的孩子知道什麼是煉丹嗎？
可當他四下看去，卻發現學堂內孩童皆是一臉理所當然的神色，眼珠一轉，已經明白過來。
畢竟左家立身之本就是煉丹，在座孩童的父母中就不乏丹道高手。
而這些小孩子從小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對煉丹多有了解，接受起來也就自然得很，只是不知這《丹略》中的四十九種丹方先生要怎麼教給這些孩童。
回到家中，左桐坤用過了飯就抱着《丹略》鑽進了房間，夏荷自然將今天少爺的表現一一稟告了左寒柏夫妻。
待夏荷說完，左寒柏頗有欣慰之感的說道：“不想坤兒竟對丹道這般喜愛，三歲開蒙，還能通讀《丹略》，老天待我不薄啊。哈哈！”
說罷，便得意萬分的哈哈大笑起來。
左李氏見狀不禁莞爾，知道兒子進了蒙學後方先生便時常誇獎他聰慧好學，丈夫這般得意忘形的時候也就多了起來。尤其說到兒子喜歡丹道一事，往往會讓丈夫開心好一會。
不過左寒柏這般忘形大笑，終究還是有失家主儀態，於是左李氏揮手打發了下人，免得被人看了笑話。
誰知左寒柏傻樂了好一會也不知收斂，左李氏沒好氣的道：“多大的人了，笑起來也沒個夠！”
“娘子你不知道，三弟總向我抱怨屹川不喜煉丹，就好煉器，偏偏屹川還是個軟硬不吃的性子，愁的他不曉得該如何管教。”
說到這裏左寒柏又哈哈笑道：“再看坤兒，自小就省心，我這做爹的怎能不開心？哈哈哈！”
“那個姦猾小子？”左李氏對左屹川的印象只有姦猾二字，其他卻是不甚了了：“煉器？那不是王家的拿手本事么，那個小子生在左家，怎會迷上煉器的？”
“這卻是三弟妹的緣故了。”左桐坤收斂了笑容道：“娘子你也知道王家與我左家向來交好，三弟妹便是出身王家旁支，一手煉器的本領在旁支中也算是頂尖。”
“屹川年幼時便常隨三弟妹出入王家，自然沒少接觸煉器之道。”
“竟是這般緣由。”左李氏眼珠一轉，似是回想起了什麼，捂嘴笑道：“三弟妹我也見過，性子強硬了些，以你三弟那綿軟性子，怕是……”
“娘子所言不差，三弟確實是綿軟了些。”左寒柏點了點頭：“不過呢，三弟夫妻感情極好的。當初他也是看中了三弟妹的性子，才求着父親上門求親。”
“饒是這般，二人也是好事多磨，成親晚了些。屹川出生后，三弟夫妻寵愛非常，而屹川也是聰慧，初入蒙學時方先生也曾寄予厚望，只是沉迷煉器這一點，讓人極為頭痛。”
“其實煉器也沒什麼不好，雖說咱們左家不以煉器立身，但精深處也非同小可。”左李氏皺眉道：“夫君，條條大道皆可上通虛境，既然屹川好煉器，何不索性就讓他修習丹道之餘鑽研此道？”
“這卻涉及到一些車遲國的隱秘了。”左寒柏斟酌片刻，輕揮衣袖，一股清風拂過，門窗立時緊緊閉上，然後才鄭重道：“今日說與你知曉也沒什麼。”
“你也知道，數千年前，妖亂大地，我們人族勢弱，往往只能守着一城一池抵禦。這車遲國嘛，原本也只是一座名喚車遲的小城罷了。”
“當時我左家精善煉丹，王家長於煉器，劉家符籙強橫，三家輔助車遲城主斬殺群妖，歷時百年，才有了這車遲國。”
“後來國主厚待三家，三家也各有聯姻，漸漸密不可分。可這樣一來，三家勢大，子弟行事日漸張狂，屢犯國主忌諱。”
“及至千餘年前，竟有一個劉氏子弟同修丹、器、符三道，天資卓絕，數十年便踏破人仙界限，成就仙身！”
“啊？”左李氏聽到這裏臉色大變，竟不自覺低呼出聲。
左寒柏面色深沉的點了點頭。
“三家道法同時修行，真有法子超凡成仙？”左李氏依然難以置信。
“不錯，那劉氏子弟驚才絕艷，統合了三家道法，成就仙身，只是可惜……”左寒柏說著嘆了口氣。
“可惜什麼？”左李氏催促道。
左寒柏默然片刻，輕聲道：“可惜他覬覦車遲國國主之位，妄圖驅逐國主，登臨大寶。”
“他修為強橫，國內無人可敵，眼看國主之位就要易主。然而危急關頭，國主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能請天界仙人下凡。”
“可憐那劉氏後人雖然修為強橫，卻也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天界……仙人……魂飛魄散？”左李氏被丈夫口中的一句句話驚得不輕，一時竟有些失神。
左寒柏給妻子倒了杯茶，看着她緩緩飲了，回過神來，才續道：“天界仙人誅滅那劉氏子弟，就傳下法旨，三家後人只可修行一門道法，若有數門同修者，人人得而誅之。”
“那屹川怎麼辦？”左李氏皺眉問。
“三弟也在頭疼。”左寒柏沉吟道：“以他們夫妻對屹川的疼愛，怕是會由着屹川去學煉器。”
“可是……”左李氏聽罷，猶豫道：“那王家與我們左家再是交好，可也不會對屹川掏心掏肺的培養，如此一來，屹川的修為……”
“屹川的修為，單憑器道，便難登虛境。”左寒柏輕撫妻子手背道：“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登仙大道，這世上誰人不眼紅。”
“我們三家甚至包括國主，都秘密安排族人研習。只是要想同修他們的道法，便不能再是三家子弟。”
左李氏聞言知意：“逐出家門？三家各自的隱宗！”
左寒柏點點頭：“涉及天界仙人，不得不謹慎。”
夫妻二人這邊聊着，卻不知屋內的左桐坤正豎著耳朵聽着。
雖說左寒柏夫婦刻意壓低了聲音，可自左桐坤嬰兒時便服食各種靈丹，雖說只有鍛體壯魂的功效，卻讓他的身體遠超尋常人強壯，感官也遠比常人靈敏，所以這些秘辛被他全了個全乎。
“天界仙人？”左桐坤不知車遲國還有這種隱秘，心中不由又泛起了嘀咕。
難道是天庭？
可天庭為什麼會管這區區車遲國的事情？
要知道西遊中好多地方即便被妖怪禍禍多年都沒有仙人來過問！
或者是只有危及到國主傳承時，天庭才會插手？
這一方世界，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啊。
想了片刻，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天界仙人？
不知夠不夠孫大聖一指頭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