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授權
“加載……加載……”
“初始化……初始化……”
“開始綁定……開始綁定……”
嬰孩的腦海之中，突兀地出現了如此的機械化聲響。
“滴！滴！”
平靜之中，急促的警報聲響起。
“故障！故障！”
“排查故障！排查故障！”
“故障確定！故障確定！”
“系未取得授權！系未取得授權！”
“綁定失敗……綁定失敗……”
“待機……待機……”
不久后，一切歸於平靜。
嬰孩呵呵笑着，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適才的危機何其恐怖。
稽方山上。
精緻的竹編搖籃里，嬰孩哭了。
一旁的柳清元開始忙活起來。
首先排查是不是拉臭臭了。
還好，不是。
“小傢伙，是不是餓了？”鬆了口氣的柳清元輕輕勾了勾小傢伙的鼻子。
“遠遠的就聽到孩子的哭聲，我說柳師兄啊，你不會帶孩子，就別讓他在你這裏遭罪啊！”門外，一位婦人頗為埋怨地進了屋子，先是滿心責怪的數落自己的師兄，待她將視線放到了小傢伙身上之後，便頓時加快了腳步，來到了小傢伙的竹編搖籃前。
“柳師兄，這孩子是餓了。”婦人只是瞄了一眼，便做出了判斷。她隨即無奈地搖起了頭，“柳師兄，那這孩子我就先抱走了。等他大一些了，再回歸你的門下吧。”婦人小心翼翼地抱起嬰孩。
啼哭不止的嬰孩在被婦人抱起來之後，竟然一下子就不哭了。
這讓柳清元看得又是羨慕又是腹誹。
好小子，自己抱就哭得厲害，其他人抱立馬就不哭了，白疼你這半天了。
事實上，從抱着孩子上山到現在，也確實才不到半天罷了。
抱着這小子上山花了多少時間，這小子就哭了多久，哄不來啊。
不過也是，自己這種糙漢子，壓根就沒有帶孩子的經驗。這不，自己這就把稽方山上最有經驗的人給請來了。自己沒有本事，但自己能找得到有本事的人幫忙，這豈非也是一種本事？
“靜嫻師妹，這孩子，就拜託你了。”柳清元看着婦人拜託道。
“放心吧。”謝靜嫻微微一笑。
似柳清元此刻的心情，她再了解不過了。山上好幾位師兄的弟子都是自小就在山上長起來的，其中一半左右都是她從嬰孩帶起來的，一般都會帶到七八歲的樣子。
換句話來說，這部分弟子的第一個師父，都是她。
她甚至還在這部分人的生命中扮演着母親般的角色。
所以謝靜嫻在稽方山上的地位極其特殊，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
林染被帶走了，不出意外的話，他會直接在謝靜嫻的身邊待到八歲左右。
這孩子的名字就叫林染，這個名字，是柳清元起的。他在山下遇到這孩子的時候，他被包裹在襁褓里，卻因為拉了臭臭的緣故，正哇哇大哭。
聲音響亮，方圓二三十丈的範圍內都聽得到。
只不過，稽方山畢竟不是一般的地方，所以這裏反而比較人跡罕至。要不是柳清元正好回山，這孩子就算哭個一天一夜，都未必有人能聽到。
起名林染的原因則是，這孩子是在上山前的那片林子前撿到的，而柳清元又一直都覺得有句話很有道理。這方天下，說穿了不過是一尊染缸罷了。姓林名染，草率又飽含深意。
柳清元抱着孩子上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由分說的霸佔了自己一位師兄屋裏的竹編搖籃。這玩意是那位師兄的孩子的，親生的。但那孩子已經五歲了，搖籃已經閑置了有些時日了。本着物盡其用的原則，柳清元就拿過來用了。
然後，柳清元親自給小林染處理褲子裏的臭臭……嗯，比前半生吃過的所有苦還要苦一些。
好不容易處理好了，柳清元就去找了師妹謝靜嫻。這孩子，也只有讓謝靜嫻來帶他才放心。至於以後要不要收這孩子做自己的衣缽傳人，這還要另說。
謝靜嫻將林染帶走了之後，也不知怎麼的，這個明明已經住了很久的屋子，似乎一下子就少了很多東西一樣。
轉眼，八年已過。
“小染，慢點！”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子追着林染，林染卻跑得更加歡快了。
“小染！”女子似乎有些生氣了。
“明心師姐，快來呀！”林染轉過身來，對着肖明心招手道，不過腳下卻一點都沒有放慢，顯得更歡快了。
“小染！”肖明心的聲音頓時尖銳起來，一臉的驚恐。
“唔？”林染還沒來得及思索明心師姐這是怎麼了，甚至還沒來得及將身子轉回來，將視線收回來。但是，腳下一空的感覺，一下子就讓林染回過神來。
稽方山上，不少地方別看距離不遠，但高低落差很大，甚至於有一部分路就是在崖邊的。
肖明心一咬牙，手上掐了個劍訣，一柄飛劍憑空出現在她的身前，並與她保持着相同的速度往前飛掠。她本就是在追着林染的，腳步一點地，身形隨即拔高，旋即直接踩在了飛劍之上。
說時遲那時快，林染半個身子都已經飛了出去，並且因為一腳踩空的緣故，整個人也正依着一條傾斜向下的拋物線飛出去並落下去。
這裏倒不是在崖邊。
如果真是在崖邊，林染也未必敢這麼撒歡似的狂奔。
但是，其實在崖邊反而還好一些。
高度足夠，只要肖明心的速度夠快，就能救下林染。
但是，當高度不夠高卻又足以讓林染摔得七葷八素的時候，就算是肖明心拿出了壓箱底的功夫，也終究無濟於事了。
“砰！”
聲音挺響的。林染的左側額頭撞在了樹上，接着整個人也撞到了樹上，然後落地。
肖明心已然夠快，但仍是來不及。電光火石間，也確實是難為如今才不過十二三歲的肖明心了。
“嗚啊……”林染忍不住疼痛，終究是哭了出來。
但沒兩聲，他又狠狠地一吸鼻子，竟是將痛哭硬生生地壓抑住了，轉為哽咽。
但硬氣了沒一會兒，終究是抽泣起來。
“小染！”肖明心是又生氣又心疼。
這傢伙，固然是皮了些，但畢竟是由她帶了四年之久的。謝靜嫻終究是名義上負責帶，即便再上心，但能夠投注的經曆始終是有限的，所以很多時候其實是謝靜嫻名下的弟子帶。
林染主要就是肖明心負責帶。肖明心比林染大五歲，在懂事方面，調皮的林染自然是無法與心思細膩的肖明心相提並論的。
“痛不痛？”肖明心從飛劍上下來，跳了下去，揉着林染已然紅腫的額頭問。
“嗯。”林染苦着臉，當然點頭。
“還敢不敢這麼撒歡地跑了？”肖明心又好氣又好笑，既無奈也無語。
“不敢了。”林染又搖頭道。
肖明心可不敢真把這傢伙的話當真。
按照她的經驗，林染那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性格，這次的教訓頂多也就有效於今天。
“開機……開機……”沒有一點情緒波動的聲音倏然響起。
“什麼？”林染忽然抬頭。
“啊？”肖明心茫然。
“加載……加載……”
“初始化……初始化……”
“師姐，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林染對肖明心的聲音簡直不能再熟悉了，至少比起謝靜嫻和柳清元來說，林染無疑更熟悉肖明心的聲音。
“聲音？什麼聲音？”肖明心看着林染的眼睛，自然是為了分辨這不讓人省心的熊孩子是不是又琢磨到了什麼另類的鬼點子？
“開始綁定……開始綁定……”
“在說什麼，開始綁定？”林染有點心慌了，這是什麼情況？他固然是熊孩子那一類的存在，但再熊的孩子，其實膽子也就那麼大點的，經不起嚇的。
“滴！滴！”急促的警報聲響起。
林染宛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身子一顫，往地上一個借力，整個人就跳了起來。
這異常的狀況讓肖明心也不由緊張起來。
莫非是真有什麼只有林染聽得到的聲音？這如何不讓人緊張？
肖明心再懂事，但她也才只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而已。
經不起嚇的。
“故障！故障！”
“排查故障！排查故障！”
“故障確定！故障確定！”
“系未取得授權！系未取得授權！”
“綁定失敗！綁定失敗！”
“待機……待機……”
歸於平靜，歸於平靜了。
林染警惕的等了一會兒，終於確定，應該是沒事了。
被這麼一嚇，他已然連自己額頭上的疼痛都顧不得了。這會兒鬆了一口氣之後，他終於重新意識到了來自額頭的疼痛，但卻已不再有心思哭了。
“小染，你沒事吧？”肖明心的聲音響起，將林染心神喊了回來。
“啊？沒事……吧？”林染心不在焉的答道。
“你到底怎麼了？”肖明心自然不可能被這般簡單的糊弄過去，又問。
“師姐，你信不信我的話？”林染看着肖明心的眼睛，問。
“當然！”肖明心不假思索道。
“我剛才聽到有人說話了，聽聲音應該是個女人。但她的聲音好奇怪，就像是……”林染歪了歪腦袋，搜腸刮肚的找着一個形容詞。
“沒有感情的人一樣。”林染很快道，“但我是真的聽到那個聲音了，是真的，這次小染不騙人。”林染鄭重其事的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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