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艾琳的抉擇（三）
“那是自然。”喬伊茫然點頭，忽然有些不習慣艾琳的跳躍。
“若真是如此。”艾琳湊上前來，輕聲在喬伊耳畔低語了兩句。
“但那着實有些困難。”喬伊愣道。
“喬伊哥哥。”艾琳目光中蘊含深意，“父皇既已下令，哪怕亞瑟·庫奇當真沒有通敵，但他至少翻了管教不力的罪名，這在軍隊同樣是不小的罪名。身為帝國軍團小隊的隊長，他既沒有嚴格約束手下，使得屬下私通叛逆，釀出慘禍，事發后又未曾將功補過，反倒是在帝國軍團控制住局面后被抓起來后自稱冤枉，這難道不是有些可笑的嗎？從重而言，哪怕是被當場斬殺，于軍規國法而言亦未太過。父皇之所以留亞瑟·庫奇一條性命，只是希望以此來警惕世人，並給予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可他當真沒有通敵，縱然失職，如此處理也未免太過令人寒心。”喬伊忍不住道。
“他是否通敵，又有誰能說得清呢。”艾琳目光深邃，臉上帶着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成熟，“當日西境發生的事情並無人旁觀，倘若亞瑟自己通敵，被副手發現后倒打一耙呢？誰又能說得清那處駐地到底發生了什麼。有時候，不作為反倒是最大的過錯。亞瑟·庫奇最大的過錯就是碌碌無為，那些叛逆在他眼皮下謀逆多時，可他竟從未發現，這對一個合格的帝國軍人而言怕是有些可笑。”
喬伊啞口無言，艾琳所言直指這樁事件的核心，她的立場不偏不倚，既未偏向皇族，又未偏向亞瑟·庫奇，只是以一個中立者的身份闡述自己的觀點與猜測。亞瑟·庫奇這樁事件中最令人起疑的地方就是亞瑟的副手私通叛逆多日而其未曾有所發現，這對一個帝國軍團小隊的隊長而言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身為隊長，也不一定會知曉手下在何時何地做了什麼吧？”喬伊沒有底氣的爭辯道。
“雖然如此，但蛛絲馬跡總歸是有的，那場慘禍的佈置與商議可不是一次碰面就能決定的。但凡亞瑟·庫奇稍加留心，很容易就發現自己手下謀划的邪惡之舉。”
此類小隊的所有成員完全受到隊長轄制，駐守、巡視、運輸物資等皆由隊長指派，倘若有人通敵，很容易就露出馬腳。一念至此，喬伊不由後背一冷，亞瑟·庫奇事件中處處透着詭異，若非艾琳指出，他甚至還在為亞瑟·庫奇辯解。但這並不是說亞瑟·庫奇一定有罪，只是他的不作為確實是釀出這場慘劇的主要原因，畢竟在其位謀其職，亞瑟·庫奇在這一事件中並未履行一個帝國軍團小隊隊長的責任。
“那依你之見，我該如何回復蒂娜？”喬伊面上一紅，“我可是已經答應她了，要請你出席審判。”
“我當會出席審判，但是要在從西境歸來之後。”艾琳放下茶杯，“屆時，我們一定已經查明了此事的真相，西境的混亂局勢也會收斂不少。”
“西境，山民的領地。”喬伊握了握拳，“那片古老的土地多年以來都未曾得到過和平，我們真的能改善西境的局勢么？”
“這一切的混亂都有跡可循。”艾琳輕聲道，“我母親跟我講過山民的古老傳說，山民並不會臣服於凡人，當年他們不過是迫於武力方才臣服於先帝伊凡。他們自始至終都在等待着屬於他們的英雄，在山民的傳說中，有一場會顛覆整個世界的終末之戰，唯有一名真正的英雄才能夠平息終末之戰。這名英雄會是率領山民走出困頓的救世主，同時也將會成為他們真正的領主。”
“聽起來，你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名山民。但你可是有着一半的山民血統。”喬伊打趣道。
“索科洛夫家族本就不是純種的山民，更何況我外祖母還是純血皇族，她是斯坦爾家族的一名旁支，因緣巧合之下結識了我外祖父，不然，我母親可沒有機會嫁給我父皇。”艾琳笑道。
關於艾琳母親，喬伊一直都是所知甚少。既有其未曾涉足鳳鳴城的緣故，又有伊塔刻意封鎖的原因，以至於少有人知曉艾琳母親的家族，只知道其名葉蓮娜。
索科洛夫家族雖然在帝國內部聲名不顯，但喬伊對其還是有些印象，這個家族是西境最大的家族，統治着西境將近一半的土地。如此說來，艾琳的母親的確算的上是一位山民公主，畢竟索科洛夫家族是山民中最大的幾個家族之一，而山民並非皇帝的臣僚，他們地位相等，完全有資格自稱王室。
數百年前，南境的幾位大公，還有數位山民領主以平等的身份與伊凡大帝締結條約，共同創立帝國。時至今日，雖然南境幾位大公的後人都已失去了當年的榮耀身份，成為帝國皇帝的臣僚，但山民卻還是恪守當年定下的條約，從未承認帝國皇帝是他們的領主，勉強承認西境歸屬於帝國，允許帝國派軍駐紮。
雖然如此，但帝國在西境並未駐紮太多軍隊，若非最近的叛亂嚴重影響到了帝國的正常運轉，或許新帝伊塔並不想立刻處理西境的紛爭，畢竟如今帝國四境皆是不平，皇帝手邊已經積壓了太多需要及時處理的事務。而山民是支持新帝上位的最大助力之一，新帝必然不願一繼位就對西境下手。
“如此說來，你一定早就知曉許多西境的秘密了。”喬伊如夢初醒，“所以亞瑟·庫奇到底在這次事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喬伊哥哥，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艾琳搖了搖頭，“我只能說，亞瑟的角色並不光彩，或許是黑暗教團的計劃太過於驚人，不然，亞瑟難逃其咎。”
“西境的叛亂同樣是因為黑暗教團？”喬伊聞言一驚。
“是的。”艾琳微微點頭，“早在三年之前，黑暗教團就蒙蔽先帝，開始醞釀這場將帝國拉入深淵的陰謀了。父皇當初繼位，就是為了徹底粉碎黑暗教團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