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艾琳的抉擇（二）
前往內城的道路漫長且枯燥，喬伊乘着馬車，穿過長長的甬道，繞過飄揚着四大皇族旗幟的廣場后不斷靠近矗立着宏偉建築的澤魯斯皇宮。
澤魯斯帝國的皇宮存世日久，迄今已有數百年的漫長時光。自從先代大帝伊凡·斯坦爾立國后，澤魯斯帝國發動四境百姓，短短數年間就在遼闊的平原與山脈交界處建立起了人族最龐大的城市——鳳鳴城。鳳鳴城橫亘遠東，逐漸成為遠東人族的聖地，不過，在瑪卡蘭帝國成立后，日出之城以其特殊的宗教地位無可辯駁的重獲遠東人族聖城的地位。
馬車載着喬伊來到皇城一側，多年以前，他曾經常從這裏進入皇城與艾瑪相會，那些記憶已經變得模糊不堪，只有當喬伊努力去回憶的時候，他才能從那些斑駁的時光中找到令自己眷念的時刻。他記得御花園裏瀰漫的淡淡花香，還有艾瑪有一段時間經常服用的苦澀藥劑，他們都將其視作洪水猛獸，每次艾瑪都是捏着鼻子十分不情願地服下藥劑，從來沒有斷過，但她最終還是在那個冬天永遠睡去了。
回憶與現實重疊，喬伊幾乎有些分辨不清自己身邊的景象。他在侍衛的注視下來到側門，拿出艾瑪當年給他的令牌輕輕一晃。一如既往，並沒有人阻攔他。他穿過幽靜的花園，來到艾瑪曾經寢宮的門前，台階上缺失的一角提醒着喬伊，這裏與三年前相比毫無變化，變得只是居住在寢宮內的人。
門前的侍衛見到喬伊后並未有太多的驚訝，一名侍衛轉身去稟告艾琳公主喬伊的到訪，一名侍衛走上前來迎接喬伊。從喬伊從側門進入皇城的那一刻起，艾琳就已經知道了喬伊的到來。
淡雅的熏香繚繞在喬伊鼻尖久久未散，喬伊在侍衛的引領下進入寢宮，在一張檀木桌前坐下。
“安德魯特公子請稍等，公主正在梳洗，很快就來與您相會。”喬伊曾見過的那名女性侍衛奉上茶水，然後轉身走出寢宮，繼續守護在門前。
喬伊百無聊賴的自斟自飲，心裏不斷琢磨着該如何跟艾琳開口。以艾琳那悲天憫人的性格，喬伊基本不會遭到拒絕。但這會時機敏感，喬伊其實並不該與艾琳接觸太多，新帝已經足夠關注他了，喬伊實在不想再吸引太多的目光。
未等到喬伊思索周全，艾琳就已姍姍來遲，她微笑着做到喬伊對面，身上穿着一身素白色的長裙，臉上不施粉黛，長發綰在腦後，中間別著一支白玉發簪。
“好久不見。”喬伊放下茶杯，輕咳一聲開口說道。
“喬伊哥哥最近在忙什麼？我可是期待這次拜訪好久了。雖然已經過了一周，但哥哥這次拜訪還是讓我受寵若驚。”艾琳親切一笑。
喬伊聞言不由有些局促，上次艾琳拜訪過後，他理應儘快回訪，但喬伊反倒將此事拋諸腦後，未曾上心。此刻艾琳提起，喬伊不由感到有些尷尬，自從上次艾琳拜訪后，喬伊還未曾完全替換掉自己心中艾琳的形象。他一直將其視作那個跟在自己和艾瑪身後的天真爛漫的小姑娘，還未曾接受如今覺醒神眷天賦后聰慧機敏的艾琳公主。
“前幾天我幫助傑西卡完成了她的聖女試煉，雖然中途有些波折，但結果還算令人滿意。”
“我已經在宴會上接觸過那位鼎鼎大名的夜靈公主，看起來，她似乎跟我們也並沒有太多區別。”艾琳目光中蘊含深意，“奧莉薇婭可是對哥哥印象不錯，哥哥看來在地下城中表現的相當完美，這才能讓一名夜靈公主念念不忘。”
“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喬伊聞言一怔，不知道奧莉薇婭到底跟艾琳談論過什麼。
“哥哥這次拜訪一定是有話想跟我說吧？”艾琳端起茶壺，給喬伊添上水。
她光潔的臉龐距離喬伊不過咫尺，臉上純真的笑容一如往昔，女孩身上的香味鑽入喬伊鼻尖，喬伊不免失神，她獃滯的望着艾琳，彷彿看到了艾瑪。她就像以前那樣輕輕呼出熱氣戲弄喬伊，但喬伊卻只是心下微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隱瞞下去了，於是他決定全盤托出。
“蒂娜·庫奇的哥哥亞瑟·庫奇因為屬下的背叛導致帝國小隊傷亡慘重，不久前陛下下令將他押回國都，不幾日便要被送上軍事法庭。我希望你們出席審判，幫助亞瑟證明自己的清白。”
艾琳聞言沉默良久，她緊緊握着茶杯，秀眉微蹙，令人心生憐惜。
“我願意幫你。”艾琳點了點頭，“但是……”
“但是怎麼了？”喬伊剛鬆了口氣，聞言又有些緊張。
“父親，不，父皇想要我去西境進行調解。”艾琳為難道，“亞瑟·庫奇接受審判的時候，我可能並不在國都。倘若審判開庭之時我已離開，那我實在是無法幫到他。”
“這種審判一般需要多久才能開庭？”喬伊問道。
“少則半月，多則半年。”艾琳略顯失落，“目前宗教審判所已經積壓了數十起審判，其中不乏比亞瑟事件嚴重的軍事審判，或許，他並不會很快就受到審判。”
“如果能等到你回來自然是好。”喬伊握了握拳，“只怕我們都在西境之時，審判就已開庭。”
距離期末考試已經不遠，喬伊等人會暫時加入西境的帝國軍團，協助軍團鎮壓叛亂。
“哥哥你們什麼時候去往西境？”艾琳問。
“再有兩周，我們就要啟程了。”
“那我去的稍晚一些，或許能等到開庭。”艾琳將青絲纏在手指，忽然問道，“哥哥喜歡這裏的擺設么？”
喬伊聞言一愣，這裏的陳設與過去絲毫未有變化，只是換了簾幕而已。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為什麼不全部換掉？這些擺設都很舊了，與你現在的地位並不般配。”
“只是外物而已，新與舊又有什麼區別。”艾琳搖了搖頭，“哥哥是真心想要幫助亞瑟·庫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