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消沉
二皇子又倒了一杯酒道“這杯酒我代替雅婷敬你，兄長從小就對雅婷特別寵愛，雅婷的成長離不開兄長的保護，這杯酒兄長也受得起。”
大皇子輕聲說道“二弟，你今日是怎麼了？我們親兄弟之間還用計較這些嗎？雅婷是我唯一的妹妹，她出生的時候母后難產而死，她連一天的母愛都沒有感受過，我一想起雅婷只覺得心疼，自然會寵着她。”
二皇子認真的說道“即使是親兄弟，恩情也不能忘，兄長為我們付出太多，這份恩情我和雅婷永遠都銘記在心中，日後兄長需要我們做什麼，我和雅婷就一定會做什麼，我們一定會報答你的恩情。”
大皇子笑道“胡說八道，你將來是要當王上的，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上，我又怎麼敢讓你做事情呢？”
二皇子態度誠懇道“不管我是二皇子還是王上，我都是你的親弟弟，你也永遠都是我最親的兄長，我們之間的血緣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日後即使我身處高位，只要是兄長說的話，我都照聽照做，長兄如父，本該如此。”
大皇子喝了一杯酒道“二弟何必因為我這個兄長而委屈自己呢？你向來都是特立獨行的，你從來都不願意聽他人的言語而改變自己，你只做自己就好了，我雖然是你的兄長，但我也知道君臣之別，我也知道尊卑之分。”
二皇子沉聲道“兄長這是不相信我嗎？我的意思是兄長將來即使不是王上，您的尊貴地位也一定不會在我之下，我會讓您成為朝堂重臣，我會讓您的地位牢固而穩定。”
這些話二皇子已經想了很長時間了，這些承諾他早就想對大皇子說了，自古以來，繼承王位都是嫡庶有別，按道理來講，兄長才應該是最合適的王位人選，可看父王和大臣們的意思，他們是想讓自己繼承王位，其實自己也很想當王上，沒有人不喜歡權利，沒有人不喜歡地位，而自己還有很強的抱負，自己對皖國的將來更有很大的希望。
若是將來皖國真的交由自己統領，那自己一定會讓皖國更加富強昌盛的。
讓皖國成為最大的強國，甚至超過濟朝，這是自己一直以來的理想，如果父王真的願意把王位傳給自己，那自己當然是欣喜的。
可這樣一來，自己就對不起兄長了，兄長作為嫡子，身上肩負的擔子和壓力必然比自己要大，他也一直都很努力，但不知為什麼，他在政事上卻沒有一點想法和意見，他似乎真的對政事不感興趣。
父王經常在他面前提起自己有治國之才，可以堪當大任，兄長也只是一笑了之，然後附和父王說的話非常正確，似乎他的心裏也是這樣想的。
可自己卻總覺得有些不安，即使兄長的性格再怎麼溫和，他也不可能對王位沒有一絲想法吧。
他是嫡子，王位本應該是他唾手可得之位，卻突然被自己搶走，他真的不會生氣嗎？
一個人真的有這麼大方嗎？如果換成是自己，一定做不到如此鎮靜，即使自己不會做的太極端，也一定會對那個搶走自己王位的弟弟有所怨恨。
可兄長一直都自稱才疏學淺，無才無德，不配擁有王位，還鼓勵自己是最合適的人選，他的笑容那麼溫和，他說的話那麼真誠，可他越是這樣大方，自己就越是不安和愧疚，自己虧欠兄長太多了。
難道兄長真的不恨自己嗎？
不管今日的刺客到底是何人所為，自己都不願意去懷疑兄長，因為兄長在自己的印象里，一直都善良溫和，他是絕對做不出那樣歹毒的事情。
而今日的這一番話，自己很早以前就想說了，自己想要承諾給兄長，即使自己將來是王上，也一定會讓兄長與自己平起平坐，會給他足夠的尊容和權力，因為這個兄長應該得到的。
而自己是真的很珍惜兄長，很珍惜這段兄弟情義，兄弟之情是無價的，自己不希望因為權力的爭鬥而失去兄長，在自己的心裏，權力永遠都比不過兄弟之情。
“你的意思是將來讓我和你平起平坐嗎？”大皇子笑着說道“這樣一來，咱們皖國不就有兩個王上了?一個國家有兩個王上，君王的威嚴也會在百姓的心中失去地位，到時候天下豈不大亂了?”
二皇子輕聲道“兄長想的太嚴重了，我們是親兄弟啊！”
大皇子無比認真的看着二皇子道“即使是親兄弟，皖國也只能有一個王上。”
兩人談論的話題太過於敏感，現在的氣氛也有些緊張起來。
二皇子直直的看着大皇子問道“那兄長想做這個王上嗎？”
大皇子聽了此話微微一震，隨後他不動聲色的緩和了神情，他溫柔的說道“我若是想要做，你就會讓給我嗎？”
“我會”二皇子嚴肅的說道“只要兄長想要，我一定不會和兄長爭搶，我曾經說過，我擁有的一切都屬於兄長，我是真的非常珍惜我們的兄弟之情。”
大皇子苦笑道“別開玩笑了，即使是你願意，父王也不會同意的，在所有人的心目中，你才是皖國儲君的最佳人選，你有治國之才，又有領兵打仗的才能，而我卻什麼都不會，我又憑什麼做這個王上呢？二弟，我不配，只有你才配得上。”
二皇子握住大皇子的手說道“不，兄長，如果你願意當王上，那我就輔佐你，我們兄弟兩人一起把皖國治理好，我們一起讓皖國的百姓豐衣足食，國泰民安。”
大皇子笑容滿面道“二弟這麼聰明的人現在竟然也這麼幼稚，你放心，我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我不會和自己的親弟弟爭搶王位的，我也希望皖國的王位由一位最合適的人來擔任，只有這樣，皖國才有光明的未來，二弟你就不要多心了，我不喜歡當王上，我也當不來那個，我只想平日裏閑散一些，做一些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朝政之事我向來都不感興趣。”
大皇子說完立刻從二皇子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他拿起彎刀開始認真的割肉。
二皇子聽到了大皇子明確的答案，心中卻並不輕鬆，他可以看得出來，兄長的心裏對自己有隔閡。
他對自己似乎不再有從前那樣親切了，他總是莫名的疏遠自己。
二皇子小聲說道“既然兄長如此說了，那我們就不談政事了。”
大皇子把割好的羊肉放在了二皇子的碗裏，他開口道“這羊肉肥嫩有嚼勁，味道也不錯，二弟多吃一些。”
二皇子笑道“嗯，咱們皖國的羊肉就是好吃，去了別國就吃不到這麼好吃的羊肉了，那幾日在濟朝的時候，我總是懷念咱們皖國的羊肉，他們濟朝的飯菜太清淡了，吃起來不痛快。”
大皇子點點頭道“我也一樣，我也是吃不慣濟朝的飯菜，不過雅婷倒是適應的很快。”
“說起來張露也吃不慣咱們這裏的飯菜吧，平日裏二弟多讓廚子學着做一些中原那邊的飯菜，張露初來咱們皖國，其實我們也可以體諒她。”
二皇子嘲諷道“她早就習慣這裏的飯菜了，只是她不習慣我這個人而已。”
大皇子輕笑道“二弟這樣說豈不是情場失意?其實二弟你也應該改一改自己的性子，你多主動關心一下張露，我相信她一定會喜歡上你的，你都不付出真心對待人家，人家又怎麼可能會對你付出真心呢？”
二皇子有些不高興道“兄長怎麼突然又提起張露了，真是掃興。”
大皇子立刻改口道“算了，那我不提她了，我提一下濟朝的太子妃娘娘怎麼樣？”
二皇子急忙問道“洛禾怎麼了？兄長可是得到了什麼消息?”
大皇子無奈道“我一提起洛禾你就這麼激動，這麼長時間了，你還對人家念念不忘嗎？”
二皇子繼續問道“兄長，是不是洛禾出什麼事了?”
大皇子回答道“聽我的線人來報告，最近濟朝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鬧掰了，太子殿下讓侍衛打了太子妃娘娘三十大板，他們兩人之所以會起爭執，好像是因為一個叫張子淵的人，太子妃娘娘不讓殺，可太子殿下卻非殺不可，這樣一來，他們之間自然會有矛盾。”
“洛禾被廢了嗎？”二皇子驚喜的問道“”洛禾現在在哪裏?”
大皇子認真的說道“沒有被廢，太子殿下那麼喜歡太子妃娘娘，怎麼會廢了太子妃娘娘呢？不過現在太子妃娘娘不肯原諒太子殿下，只怕他們的感情出現了很大的問題，你如果非喜歡她不可，倒是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前往濟朝。”
二皇子神情落寞道“即使他們不在一起了，洛禾也不會喜歡我的，更何況他們現在只是吵架，馬上就又和好了。”
“這次你也看到了，因為我沒有寵信張露，她都要親自下詔書來逼我，可見我在她的心裏沒有一點位置。”
大皇子沉聲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死了這份心吧，珍惜當下，好好與張露生活，日後你若是想要納妾，也在可以的。”
“我已經死心了。”二皇子又飲了一杯酒道“兄長，我先告辭了。”
“好”大皇子笑道“用不用派侍衛送你回去?”
二皇子起身擺擺手道“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可以回去，我又沒喝醉。”
二皇子說完打開門搖搖晃晃的離開了。
二皇子剛離開，一個侍衛走了進來說道“大皇子，今日之事會不會被二皇子發現?”
大皇子認真的說道“不會的，他也不知道兇手是誰，不過他現在有些懷疑我，但是他沒有任何證據，我猜他也查不出證據的。”
侍衛輕聲說道“嗯，這次辦事失手了，這麼好的機會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了。”
大皇子冷笑道“放心吧，總會有合適機會的，今日二弟突然向我示好，甚至保證日後我與他平起平坐，可見他也是覺得有愧於我，他自己名不正言不順，可惜他還是太天真了，皖國的王位只能由一個人來繼承，我和他之間永遠都做不到平衡的，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侍衛認真的說道“大皇子總算可以狠下心來了，您要知道，在王位與權力面前，兄弟之情根本就不算什麼，如果二皇子能夠顧念兄弟之情，他又為何要與您爭奪王位呢？”
大皇子面露愁容道“他剛剛已經說過了，若是我想要得到王位，他是不會跟我爭搶的，他願意一直輔佐我。”
侍衛沉聲說道“二皇子現在說這種話還有什麼意義?所有人都認為他是王位最合適的人選，再說了，他若是真的不願意和您爭奪王位又怎麼會從小就鋒芒畢露呢？他為什麼不低調一些?”
大皇子不甘心的攥緊了拳頭說道“你說的沒有錯，他從小就會討父王的歡心，而我在他的面前註定黯然無光，他奪走了我的父愛，也奪走了本屬於我的權力和地位，他奪走了我的一切，可卻還要扮出一副無辜的模樣，真是讓人噁心至極，我時常會想，這個世上若是沒有他，是不是他現在擁有的所有幸福都是屬於我的呢？”
侍衛點點頭道“大皇子，您放心，朝中大臣只是一時被二皇子蒙蔽了雙眼，等您順利剷除了二皇子以後，他們一定會歸順您的。”
大皇子冷冷的說道“他的存在阻礙了我的未來，我必除之！二弟，你可不要怪兄長心狠，兄長只是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罷了，誰讓你貪心的一直霸佔着那些美好的東西呢？”
二皇子慢悠悠的回到了寢殿之中，他神情落寞，張露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急忙過來攙扶着他，她問道“你喝酒了?還喝的這麼醉?”
“不用你管，你滾開！”二皇子一把甩開張露，他怒聲說道“你們所有人都討厭我，你們所有人都想要讓我死，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張露第一次見失去理智的二皇子，平日裏二皇子都是一副精明的樣子，他一向不會失控，更不會如此消沉。
他這是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流露出脆弱，只是他為什麼喝了這麼多酒?
張露輕聲說道“二皇子，我也不想管你，可你現在喝醉了，我若是把你趕出去，那你又能去哪裏呢？”
二皇子紅着眼睛說道“你別假惺惺的，你根本就不想看見我，你和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張露認真的看着二皇子問道“二皇子，你把話說清楚，我今天沒有得罪你吧?你到底怎麼了？”
二皇子喃喃道“你們都想讓我死，你們為什麼那麼狠心呢？我們可是親兄弟啊！”
張露疑惑不解道“誰想讓你死?什麼親兄弟?你到底怎麼了？”
二皇子痛苦的說道“為什麼這個世上沒有人真心對待我?難道得到了權力就註定要失去親情嗎？難道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都是我的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