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胸大無腦
程靜書瞬間石化。
她環視一周,發現後院很空,只有她和那位站在屋檐下的男子。
她以手撐地,站了起來,乾笑道:“哈、哈、哈,怎麼這麼巧啊?我還以為您生氣離開了呢?”
逐墨走近,一雙清冷的眸子鎖住她。
他看到她發上的枯樹葉和衣裳上的塵土,眉幾不可見地皺了皺。
他緩緩道:“你還知道我生氣了?”
“您表現得挺明顯的。”
所以即便她知曉他生氣了,她還是無動於衷是嗎?
逐墨氣笑了。
他冷哼道:“程小姐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
“那可不行,三哥哥、三娘和小竹都在這兒呢!”
“你能幹什麼?”
“我要救他們。”
“回去!”逐墨擰眉,重重地吐出這兩個字。
程靜書眨眼,湊上前看着他的雙眸。
她依然辨不出他的情緒。
她泄氣道:“昨晚是我惹怒了柳小姐,酒館完全是受我牽連,我怎麼能坐視不理呢?再說了,解憂酒館如果真的開不下去了,我以後還上哪兒去喝這麼好的醉香妃啊!”
逐墨“嗯”了一聲,須臾,緩緩道:“這裏有我。”
聞言,程靜書黯淡的眸子忽然迸射出璀璨的光,她眉眼彎彎,踮着腳問:“您回酒館就是為了幫我對不對?”
逐墨不語。
“回客棧的路上您不是拋下我不管,而是發現柳小姐帶人朝酒館去了對不對?”
“您沒有生氣,是我多想了對吧?”
“哇——,您真是個好人,之前是我錯怪了您。”
“既然我們目標一樣,那就一起並肩作戰吧!”
她嘰嘰喳喳說了很多。
逐墨覺得頭疼。
他低估了這姑娘的聯想能力。
不過...她倒也真是猜了個大概。
他的確是在街上聽到了柳府家丁的對話,得知柳府之人要對解憂酒館不利。
程靜書見他不說話,愈發肯定了內心的想法。
她跳起來拍了拍逐墨的肩,道:“您不說話我就當您默認啦!就知道您沒那麼小心眼。堂堂逐墨公子怎會同小女子一般計較呢!”
逐墨:......
雖然程靜書猜對了,但逐墨還是堅持讓她離開。
程靜書這就不樂意了,道:“您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喜歡速戰速決。”
“那你的意思是我會拖您的後腿?”
逐墨挑眉。
他雖未回答,但這個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
程靜書深吸了一口氣,氣憤道:“該走的人是您,這件事和您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相信逐墨公子也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吧!?”
“你說我多管閑事?”
“對!”
逐墨輕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他輕輕一躍便翻過院牆。
程靜書:......
她在原地憤慨。
逐墨公子真的太沒有風度了!
他簡直不像個男人!
他連厲北廷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如果她再覺得他是厲北廷,她、就、去、死!!!
“給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欺負本小姐的人全都找出來!”
攸然出現的聲音讓程靜書警覺。
她閃身躲在假山後,等到腳步聲遠走才走了出來。
她迎面撞上了腳步匆匆的一個姑娘。
看穿着,此人是酒館下人。
程靜書迅速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到了假山後。
她用氣聲對姑娘說:“我是三娘的朋友,昨夜在酒館你應該見過我吧?”
姑娘嚇得臉色發白,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我是自己人了?”
姑娘繼續點頭。
“我現在放手,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能叫。若是將柳初妍的人引來,咱們倆就一起玩完了。”
姑娘重重地點頭。
程靜書放開手。
那姑娘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程靜書附在她耳邊低語。
那姑娘聽得認真,時不時地點頭。
說完后,程靜書直起腰來,似是仍不放心,追問了句:“你記住我說的了嗎?”
“嗯。”
“把嘴張開。”
“啊?”
程靜書從荷包中掏出一枚藥丸,迅速塞進了姑娘的嘴裏。
姑娘下意識地吞咽。
程靜書含笑道:“抱歉,事關重大。我只能先小人後君子,如果你按照我說的做了,我會給你解藥,可如果你跑了或是去向柳初妍告密,那就只能等死了。”
姑娘嚇得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哽咽道:“你騙人!”
“昨夜小竹被鎮上最好的大夫判了死刑你知道吧?”
“嗯。”
“可我救活了他。”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只是想告訴你,我能救人,也能殺人。所以,最好,別動歪心思!”
姑娘小身板顫了顫,如同風中落葉。
程靜書倒是看得有些不忍了,她輕咳,問:“你叫什麼名字?”
“阿沁。”
“阿沁妹妹,你別怕!我是個好人,不會看着你死。”
阿沁白着臉,點頭,很快在程靜書的掩護下離開了酒館。
程靜書因此暴露人前。
柳初妍冷笑,指甲上新塗的紫紅色蔻丹閃着暗芒,她撫了撫鬢角,指着程靜書道:
“怎麼樣?昨夜你欺負我的時候可曾想到了此時此刻?風水輪流轉,本小姐說過,敢欺負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你和燕三娘,還有那個白髮老翁,你們都會跟昨夜那個被打死的店小二一樣,皮開肉綻,血流而亡!!!”
程靜書絲毫沒有被抓住的狼狽和恐慌。
她抱臂看着柳初妍。
小小年紀,穿金戴銀,故作老成,還真和白輕語有些相似。
她怎麼總能遇到這樣的人?
走了一個還不夠,又來了一個!
她唇角微勾,問她:“白髮老翁?”
“他和那個燕三娘可能都跑了,搜了整個院子都沒找到他們。不過天大地大,他們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程靜書疑惑:“你怎麼就覺得他是白髮老翁了?”
段秋月分明生得妖孽,自帶風流。
她若不是心中有人,是否淪陷還是兩說。
畢竟...像那樣眉眼含情,只是看着你就會流露出勾人意味的男子,實在是...世間少見。
皮相好、身手好、會說甜言蜜語。
這樣的男人,在她兩世為人的記憶中也能算作上乘了。
怎麼就淪為了柳初妍口中的“白髮老翁”了?
柳初妍鄙視不已,嘖嘖嘆氣,道:“你說你也是個正值年華的姑娘,雖然戴着面紗不知美醜,但你也不能委屈自己和一個老頭子相好吧?我知道你是怕這事兒傳出去對你名聲無益,但我就是看到了,他那頭白髮太顯眼,我實在無法裝作不知。”
程靜書:......
“不過我心腸好,你們如果活着肯定會被流言蜚語淹沒。我讓你們去陰曹地府雙宿雙棲,怎麼樣?我對你們好吧!?”
程靜書聳肩。
她真相看看段秋月聽到這番言論后的表情。
她幽幽道:“你應該慶幸他不在。”
“為什麼?”
“因為如果他在場,今日、此刻,就是你的死期!”
“你...”柳初妍氣得胸膛劇烈地起伏着,那寬大衣領都快裹不住胸前那兩團了。
隱約露出的風景讓程靜書自嘆不如。
她想啊……
柳初妍這性子真是白費了這副好身材!
胸大無腦!!!
柳初妍喊着:“來人啊!給我打,狠狠地打!打到她認錯求饒為止!”
“隔壁左右如果聽到了,不好吧?”
“閉嘴!讓你打就打,她叫得越大聲越好。本小姐就不信了,那白髮老翁和燕三娘會躲在暗處不出現?”
“小姐這是要以她為餌?”
“當然,你家小姐聰明着呢!”
“小姐是新柳鎮最聰明的女子,老爺肯定會把家主之位傳給小姐!”
“好!回去之後重重有賞!”
程靜書:......
這怕是個傻子吧!
柳府家丁舉起木棍,正要動手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程靜書勾唇。
她等的人來了。
“妍妹,你別鬧了!快住手!”
柳府家丁愣愣地放下木棍,不情不願道:“大少爺好。”
程靜書也看向來人。
青色長衫,素凈清爽。
比起柳初妍,他一丁點兒柳府大少爺的派頭都沒有。
程靜書仔細瞧了瞧,這人的衣着甚至不及柳府下人。
她腦海中閃過那成衣鋪掌柜的話。
這嫡出的長房大小姐和庶出的大少爺果然是雲泥之別。
柳初妍見到來人,氣焰愈發見長,她冷笑道:“你來做什麼?你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
“妍妹,休得無禮!速速給這位姑娘道歉!”
“你有病吧!?柳俊生,你真以為爹爹會將家主之位傳給你?你別做夢了,你不過就是個妾生的,命賤得很。爹爹再糊塗也不會將柳家基業交給區區賤妾之子!”
柳俊生臉色發青,程靜書注意到他垂在腰側的兩隻手緊握成拳。
饒是被如此侮辱,他也沒有說出過分的話,只是脾氣過好地勸着:“有什麼事情咱們回去再說,別在外給柳家丟人。”
“我丟人?丟人的是你。當年如果不是你娘趁着爹爹酒醉爬上了爹爹的床,會有你嗎?你的存在就是柳家的恥辱!”
“妍妹!是爹爹讓我帶你回去的。”
“別搬出爹爹嚇唬我!他已經昏迷多日,怎這麼巧此刻就醒了?”
“爹爹說你如果再敢在外滋事,他饒不了你。”
“是嗎?即便如此這也是我和爹爹兩個人之間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柳俊生,你撒泡尿照照,你有一點兒像我柳家之人嗎?”
柳俊生手背上青筋迸出。
小狐狸:您沒有生氣,是我多想了對吧?
面具男:你沒有多想。
小狐狸:就知道您沒那麼小心眼。堂堂逐墨公子怎會同小女子一般計較呢!
面具男:呵呵。
小狐狸:如果我再覺得你是厲北廷,我、就、去、死!!!
面具男:記住你今日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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