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外死亡
“意外死亡?”
談無軒眸光微眯,視線落在A4檢測報告上。
“目前法醫部的檢查結果,暫時將事件定性為意外身亡。”
“你怎麼看。”修長的指尖點了點桌面,談無軒指尖的方向朝着古沐晴。
古沐晴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皺着眉頭抬眼,正對上談無軒無波的雙眼。
問她?
古沐晴下意識的捏了捏紙張:“我……我覺得不像是意外死亡……”
“理由?”談無軒低頭整理風衣的袖子,慢條斯理的將袖頭摺疊翻上去,露出線條好看的腕口。
古沐晴沉默了瞬間。
她應該怎麼說,說是自己的直覺?
談無軒這狗脾氣可能會立馬把她趕出去,並且警告杜騰飛別再找亂七八糟的人給他當助理。
也不想想是誰在給他當助理,作者爸爸!
“咳……”古沐晴手指虛握成拳,在下唇輕輕碰了一下:“疑點太多了……”
說完,她抬頭看見談無軒的目光正好從手腕上收回,落在她的身上,兩人四目相對。
還等她說下句呢?
跳過談無軒側寫的坑之後,古沐晴對談無軒已經有了點心理陰影。
她比了閉眼睛,死者的形態呈現出立體狀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那雙眼睛睜開,古沐晴皺起眉頭,側寫的最基本原則是不能憑單一的條件去推整體,但她的直覺卻告訴她,死者的眼睛不是簡單的眼睛粘膜出血那麼簡單。
“眼粘膜出血……”古沐晴低喃一聲,腦海中彷彿有無數條線索從中穿梭而過,但她一條都抓不住。
她有些泄氣的睜開眼睛,四目相對,她出了口濁氣:“我想對死者屍體進行查看。”
“不怕吐了?”
談無軒起身,淡淡應了聲,對法醫知會了聲。
古沐晴臉色有些不好看,原來談無軒當時都注意到了。
她跟着進了停放屍體的房間,腳步比起來的時候放緩了不少,心裏暗示是一回事,要她再次面對面已經發僵,並且口中散發著異味的屍體,古沐晴的全身連同汗毛都在表達抗拒的情緒。
法醫見古沐晴剛靠近就忍不住抬手捂鼻,不由得溫和的笑了笑:“這個已經算好的了,不臭不腐,算是一具友好的屍體。”
友好的……屍體?
法醫部的人這樣形容屍體嗎?如果是高度腐爛的屍體呢?
她想了想,以她對法醫閨蜜惡趣味和承受能力的了解,她應該不會想要聽到關於高度腐爛屍體的外號。
死者的死狀並不恐怖,古沐晴跟在談無軒的身後,小心的湊着腦袋往前探。
“躲在後面幹什麼?”
“啊?”
談無軒冷冷出聲,古沐晴腹誹一聲,只能從談無軒身後出來,直面友好的屍體。
“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記錄下來。”談無軒的視線全程沒有落在屍體上面,反而像是針對古沐晴似的,一句接着一句,連旁邊的法醫都有些摸不着頭腦,“談先生親自帶人?”
談無軒輕哼了一聲,從腳底到頭髮絲都表達出了自己的不屑:“杜隊塞的。”
古沐晴不服氣的看了談無軒一眼,塞的?當她是什麼沒用的物品嗎?
她的餘光掃到法醫頗為感興趣的打量兩人之間沉默的互動,將視線收回,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而談無軒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回以一種“如果你不是廢物就表現給我看看。”
兩個人在吵架的時候形成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古沐晴氣鼓鼓的提起一口氣,她硬着頭皮埋頭去看李富強的屍體,眼睛下意識的方法,仔細得好像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能推斷出來的,她在死亡現場已經和杜騰飛說得差不多了。
此時,一聲嘲諷的嗤笑從身後飄下來。
古沐晴不耐煩的‘嘶’了一聲,談無軒是不是覺得自己舉世無雙,天上人間獨一無二的人物啊?
要懟人的話還沒出口,談無軒已經直起身子,雙眸高挑着落下:“只用眼睛就看得出來,古小姐果然是推理界的天才,談某甘拜下風。”
“你陰陽怪氣的說些什麼呢?”古沐晴緊緊擰起眉頭,表情中的不滿顯而易見。
法醫詫異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掃,助理跟談先生對着干?
自從認識談先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敢跟談先生正面剛的人,一時間覺得不知道該新奇還是佩服小女孩的勇氣。
談無軒的聲音微冷:“如果你捨不得使用你那雙精貴的手,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低沉的聲音擲地有聲,辦公室安靜了瞬間,古沐晴下意識的順着他的話看向自己的手,怒氣沖沖的想,她的手怎麼了?
火氣直直的沖向大腦,古沐晴盯着白凈的一雙手,神經突然哄的一聲,古沐晴整張臉都變得通紅。
她沒戴手套!
從談無軒讓她分析開始,她出於對屍體的懼怕本能,下意識的不願意去觸碰,只用一雙眼睛來回掃視。
突然明白過來談無軒的嘲諷,古沐晴只感覺一張臉已經不用要了,要是腳底下有個洞的話,她羞愧得能立馬鑽進去。
“我……”
古沐晴苦喪着臉,甚至不敢抬起頭,對法醫懇求道:“請問有多的檢查手套嗎?”
“哦,這個有的有的。”法醫也從吃瓜中抽了出來,從抽屜中拿了副新手套遞給古沐晴,抱歉道:“實在不好意思,忘記給你了。”
古沐晴哪裏還有臉責怪別人,這本來就是她自己的錯誤。
她紅着臉戴上手套,連個眼神都不敢給談無軒。
這一幕應該算是她這二十四年來排的上號的尷尬時分了,好在談無軒沒有繼續火上澆油,讓古沐晴的心情能得以緩解。
強忍着不適的噁心感,古沐晴半眯着眼睛,手心撫上死者的肩膀。
僵硬的觸感從溫熱的手心瞬間傳到了頭皮,古沐晴頭腦發麻,看見屍體是一回事,親手摸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現在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要樹立起來了。
她的手僵硬的順着死者的肩膀往下,冰涼的感覺宛如滲入了骨頭,黏膩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