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他不是趙遮
井府。
井葉坐在最角落,低頭還在看賬本。
井追思回頭瞧了一眼,眼睛眯起來,沒好氣哼了一聲,“今日這情況,我看誰都跑不了,還在擺弄那些破賬本有什麼用,還真把自己當家裏管事的了?”
井葉也不還口,只一直在想這次的賬本為什麼跟上次的一樣,自己一直認真核對,可還是出了問題,到底哪裏被人做了手腳呢?
再抬頭,她看見了坐在二夫人身邊的井迦安。
井迦安笑了一下,對那邊坐着的老太太說,“奶奶,爺爺病重,父親也不管事,如今家裏只有我一個男丁,我看整件事還是交給我處理比較妥當。好歹我也是家裏現在唯一的男子。”
老太太深吸口氣,事情鬧到如今這地步,井府的人都脫不開關係。
李思思不在,如今剩下的好像都是井府的人,她也不說外話。
“宮裏出事,家家戶戶都在擔心着,但我想事情或許不太大,不然井府……”
早該像當年秋季一樣被抄家了,外面的士兵更像是保護他們的人,而不是來抄家的那伙野蠻的匪徒。
“迦安,你也不小了,接受家裏的事情是該早一些,最近家裏沒有人照看生意,前後有你幫忙的確是好事。井葉啊,你也別看那些賬本了,如今把生意都交給迦安才是正經。你總要出嫁的。”
井葉這才不情願的從賬本里把腦袋抬起來。
井楓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在井葉開口之前說,“奶奶,我姐姐做的很好,哥哥離開之前也交代了姐姐要照看生意,您現在交給了比爾呢,那等我哥哥回來了,怎麼交代?”
老太太呵呵一笑,“交代?井府誰當家?你個小丫頭懂什麼?井危如今是將軍,將來肯定要做大官,哪裏還看得起咱們這些東西。家業遲早都是井迦安的,井楓啊,你別跟井葉學壞了,將來你出嫁,還要指望迦安幫忙,可不能看錯了路子。所以,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迦安,你接管家裏生意。”
說著,老太太起來了,要去後面的柜子裏把家裏的紅章接印給井迦安。
井葉豁然站起來。
“慢着。”
所有人都吃驚望着她。
井葉說,“家裏生意暫時還是我接受,就算將來給了井迦安那也是將來的事情,現在給了他,我又如何跟我哥哥交代?奶奶,你在家裏當家,也從不過問生意上的事情,如今這般是因為什麼呢?我母親不在,所以連我母親都不過問了?井府如今這情況,您不想辦法,還要分裂井府家裏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為了井家人好啊?”
老太太暴怒,拐杖在地上狠狠敲打。
“放肆,你說的什麼話?”
井葉說,“奶奶,你應該能聽懂我說的話。如今井府進出困難,外面什麼情況還不知道,您就要在這裏想辦法瓜分了井府,到底是不是真的為了井府的人好,你自己心裏清楚。”
“住口。”
二夫人聽不下去,走到井葉跟前,這手忍了忍,到底是沒拍過去。
二夫人深吸口氣,警告井葉,“小小年紀,一個姑娘,竟然敢在家裏這樣說話,在外面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你還真當自己是井府管事的了?井府向來都是男子管家,你算什麼東西?井葉,不要給臉不要,敗壞了我們井府的門風。”
井葉氣不過。
怒瞪一雙眼睛,心裏叫着勁,可這嘴巴上的話卻是很恭敬。
“二娘,您在家裏也不管事,凡事還不是都要過問我嗎?我管家裏生意,更管家裏賬本,之前出了錯,您也支持我管理,後來我更容許了迦安去那邊幫忙,可從來沒說迦南不能做什麼。可現在家裏終究還是我哥哥在管,我只是代管,就算交給迦安,也還是年齡太小,如果出了事,您能承擔這個風險嗎?”
“井葉,你這樣說還像話,但你不要忘記了,你只是個女流,家裏的生意哪裏有女子管的道理?”二夫人低呵。
眼看着家裏的寶貝就要送到自己兒子手裏。
她可不允許井葉跟自己爭搶。
三夫人不在,家裏老太太說話還算數。
必須在這個時候搶了家裏的掌管權。
可不想,井葉又說,“二娘,之前你們偷偷拿了家裏幾百兩銀子,迦安背後偷換賬本,模仿我哥哥筆跡的事情我還沒說出來,如今您如何保證你們接受了家裏生意不背後做假賬?”
老太太一愣,木然抬頭,對上了二夫人有些躲閃的雙眼。
這些年,她也幾乎不過問家裏賬本事情,都交給老二打理,老三那人銀子多,花多少用多少,都走的自己家裏的私賬,自然跟井府沒關係。
二夫人家裏出事後,家裏的確負擔重了一些,但看在孫子的面子上也沒計較。
沒想到一向忠心的老二也在背後做假賬?
還蠱惑她最小的孫子。
老太太氣的怒喝,“到底是怎麼回事?”
井葉沖二夫人一挑眉,把之前做好的賬本對比從身後拽出來遞給老太太。
“奶奶,您瞧瞧就知道了。我哥哥的賬本都是做好的封存,這裏面多了多少少了多少一眼能看出來,要不是我發現近期的一些銀子對不上,也不會翻看從前封存好的賬本,一查才知道,裏面被人做了不少錯賬假賬,肯定是近期有人做了手腳才導致後面的賬對不上,前後查了一千兩。”
老太太不用仔細分辨,只看井危字跡就知道這賬本有問題。
當成震怒。
“混賬!給我跪下!”
二夫人拉着井迦安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井葉繼續說,“這一千兩去了哪裏,如何用的我也不知道,但最近我發現紅女的房間裏多了許多古玩,我特意去叫人檢驗了,這些可都是好東西,上百兩是有的,最後我找到了之前紅女藏身之地,就在之前井追思藏身的那個院子。紅女為何會被藏在那裏,可實在太叫人懷疑了。”
井追思吃驚瞪大了眼睛,“井葉,你什麼意思?”
井葉說,“我沒什麼意思啊,就是合理懷疑,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紅女消失那天,我外祖母來家裏吃酒,險些喪命,當時小白姐姐可是查出來兩種毒藥,其中一種毒藥是什麼,我覺得可跟龐福沒關係,你說呢,井追思。”
老太太更是不敢相信,大驚的渾身顫抖。
沉默了會兒,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都給我跪下!”
李思思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幕。
二夫人帶着一子一女跪在地上,井葉正在敘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怎麼回事?”李思思驚訝大叫。
老太太氣的實在沒力氣繼續質問,只大手一揮,失望透頂的對李絲絲說,“井家人都沒出息,如今李府的人來了,老三,你來處理。回頭等井危回來,好好說說這件事,如今……我不管了。”
老太太撒手而去,二夫人徹底失去了靠山。
她頹然坐在地上,淚水連連。
“老三,你可高興了吧?”
三夫人看了她一眼,也是無奈。
井府如今情況不好,家裏人都有私心,但不能背地裏做假賬,這偷用銀子也是沒錯,卻背地裏故意給井昂使絆子。
難道她不知道紅女這人進井府的目的?
紅女如今快要生產,人躺在床上起不來,孩子也不穩定。
還不都是她的小心思鬧的。
井昂更是渾身病痛,不吃那葯就睡不好,吃了就想要找女人。
哎……
李絲絲擺手,“都暫時關在房裏,等井危回來再說。”
井危要回來了,三夫人也聽了秋實的說,但具體哪一天,誰都不知道。
三夫人更沒告訴井府的人,只說宮裏發生了很危險的一次刺殺。
大皇子三皇子已經斃命。
抓了上百刺客,其中不乏少數都是塞外人。
更知道,謝居安失蹤,太子也生死不明。
皇帝為了護公主妗辭,也受了重傷。
如今皇榜張貼,全天下搜尋十皇子謝居安跟太子的下路。
如此,太平盛世,終於變的不太平。
……
秋實從趙遮家中回來,看着手上還沒擦乾淨的血跡,一直在納悶的思考。
趙遮失蹤后安全回來,這期間到了去了哪裏。
他受了重傷沒錯,可怎麼瞧都絕不太對。
如今趙遮家中的信鴿也被殺光,怕是跟井危聯繫不上了。
方苦站在秋實身邊,跟對面被人迷昏了到現在才蘇醒的田葯說,“那乞丐跑了,吳大叔沒事,可還發現什麼不對?”
田葯搖頭。
“暫時沒發現,家裏也沒丟東西。只是覺得這件事很奇怪。明明可以把我們都殺光,怎麼就放了我們呢?”
秋實深深吸口氣,“我始終覺得……”
方苦跟秋實一對視,兩人雙雙點頭。
這次周豈止設宴,可以說是內外接應,突然行動,很是成功。
如果可以,直接殺光了所有人都會成功。
可為什麼偏偏只進了皇宮殺了皇子之後都在天亮之前全部撤了回來?
帶走趙遮之後又為了什麼呢?
秋實還在琢磨着,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翻箱倒櫃,總算在箱子底下翻找出之前做出來的一種可以驗血的胭脂藥粉。
藥粉是白色,一旦撒入同樣的血液里,就會變成相同的顏色。
因為實在用不上,當時也只做了一瓶。
不想如今倒是用上了。
之前趙遮中了蠱毒,她用過一次,但是量很少,清晰的記得趙遮的血液遇到這胭脂后血液會變成粉紅色。
如今……
秋實一隻手挑開了胭脂瓶子,另外一隻手展開手掌。
胭脂粉輕輕撒上去。
藍色……
秋實驚呼,“他不是趙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