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瘦猴死了
入道圓滿后的十日之功，並不白浪費，至少蓮花看上去更有質感。
燃燒200魂力，木離開始修行第一層，隨着法訣遠轉，識海中蓮花彷彿被清風吹過一般，動了起來，燃燒的魂力化作絲絲縷縷的靈氣，在其中一片花瓣上流淌，隨着法訣運轉，化作一個個深奧的符文烙印其上。
隨着時間推移，花瓣越來越鮮艷，有了質感，散發出玄奧的氣息。
很快兩刻鐘過去，木離的修行速度慢了下來，停止了修行，睜開眼睛，渾身發出一股難聞的臭味兒，身上有一層油膩膩的污垢，這是鍊氣時排出體外的雜質。
木離結束了修鍊，抬手抓起錐子，在小地圖上盯着大胖的靈植地，現在地下空間盡在他掌握之中，任何一個靈植洞都看得一清二楚。
上半夜過去了，外面瓢潑大雨變得淅淅瀝瀝起來，大胖的田中沒半點動靜，木離忍不住皺眉，“難道大胖說的是真的？”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就在木離感覺嚙靈鼠不會再出來的時候，一隻老鼠從洞中鑽了出來。
木離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大胖還真說對了。”
本來靈植田中，至少要有兩人守着，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可裘老鬼讓一個人既白天幹活兒，夜晚還要守夜，壓榨到極致。
如果嚙靈鼠真的不按常理出牌，他們和大胖其實沒什麼分別，僅僅遲死、早死點罷了。
他也不會天真地去告訴裘老鬼，裘老鬼就算是錯，那也是對的。
噗嗤——
“魂力+10”
達到爐火純青的刺術，木離手中的錐子如臂指使，一劍洞穿了老鼠的脖子。
木離將大胖洞中的嚙靈鼠取過來，開腸破肚，清理乾淨，切下一塊，餘下的肉再次藏了起來，上一隻已經吃光了。
嚙靈鼠不按常理出牌，木離不敢睡了，一邊盯着小地圖，一邊開始練習刺術，明明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圓滿，無論他怎麼練習，刺術數據不再增加，還是無法進階到出神入化的階段。
他可能遇到了傳說中的瓶頸了。
直到天快亮起的時候，木離才停手，靠着洞壁眯了一會兒。
接下來一個月內，似乎並無嚙靈鼠的蹤跡，眾人心頭的陰影散去不少。
木離的等級變成了長工9級。窗口面積擴張到了900畝，完全將整座山谷覆蓋，只是山谷四周有陣法，看上去霧蒙蒙一片。
每日消耗大約200點魂力修行，修為也踏入了鍊氣一層，魂力加兩千，刺術依舊沒什麼變化，木離只是按部就班地練習。
三洞每天可以提供300點魂力，一月積累六千多魂力，看上去很多，但木離依舊覺得不夠。
這一日，眾人一早再次聚集在草廬內，木離、愣彪、干鍋和長毛，四人左等右等不見瘦猴的蹤影。
愣彪有點急了，“瘦猴怎麼還沒上來，別睡過頭了！”他想回去看看，又怕裘萬川過來，猶豫不決。
木離有種不好的預感，點開小地圖查看，發現瘦猴還在睡覺，仔細看，他已經沒有了呼吸。
在睡夢中死去了，臉上掛着一絲笑容，甜甜的。
“多睡會兒吧，瘦猴！”
木離呢喃一聲，兔死狐悲，眼睛一熱，忍不住眼眶發紅，長長的頭髮遮住了他的眼睛，沒人發現他的異樣。
最近這半個月，除了他，考核已經很少有人能達到中上了，就連干鍋也不行了。
不是他們技術不行，而是沒了精力，狀態越來越差。
裘萬川鞭子抽得越多，眾人狀態下滑得越厲害，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眼前強壯的愣彪，此時只剩下一把骨架，眼窩深陷。
干鍋和長毛也好不到哪裏去。
在木離眼中，他們的魂力在幾十點之間徘徊，如他之前一般，可能隨時一睡不醒，也可能受刑中死去。
比起大胖，瘦猴死得平穩多了，算得上幸福。
裘萬川今天來得也有點晚，當他來了的時候，身後帶着六個年輕雜役，六張乾淨年輕的面孔，眼中純凈得像藍天，就像他們剛來時的那樣。
木離四人愣愣地看着他們，彷彿看見了很多年之前的自己。他們發現，其中竟然有一個短髮長腿女子。
女子來這裏夠奇怪了，還是短髮，這個世界類似古代，無論男女都不會把頭髮剪成短髮。
女子臉一片雪白，上面塗了厚厚一層白粉，風吹過能從她臉上捲起雪花，女子的眼睛大大的，咕嚕嚕地轉動着，最終定格在木離他們四人身上。
“哎呀，裘執事，我突然想換個工作，先走了！”話音未落，女子邁開大長腿轉身就跑。
啪——
裘萬川的鞭子如毒蛇一樣飛出，一鞭子抽在了女子身上，女子衣衫碎裂紛飛，白花花的脊背一閃而逝，便被一片血霧覆蓋了。
女子慘叫着栽倒在地，轉過頭，兇狠地看着裘萬川，“老鬼，你敢！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刑罰弟子的道侶！”
裘萬川冷笑，鞭子狠狠地再次抽下，女子慘叫着打滾兒，嚇壞了其餘五人。
這是第一課！
木離四人冷冷地看着，這一幕再熟悉不過了，恍若昨日。
女子最終哭喊着屈服了。
裘萬川的鞭子又抽向了餘下呆愣的五人，寒聲道：“給我好好記着，這裏，只有我是你們的主人！”
裘萬川收起鞭子，轉過頭眼睛一掃，“瘦猴呢？”
“他——他可能——太累了！”愣彪哆嗦着道。
“下去看看！”裘萬川的臉陰沉得可怕。
不一會兒，愣彪背着瘦猴上來了，將瘦猴放下，低着頭，平靜地道，“他死了。”聲音小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跑。
裘萬川楞了一下，一朵火苗從手中飛出落在瘦猴身上，轉眼瘦猴成了一把灰燼，當他目光落到木離身上的時候，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又有點不確定地道：“你鍊氣一層了？”
“弟子愚鈍，僥倖突破了，請主人賜法！”
‘愚鈍’、‘僥倖’，兩個詞如同重鎚狠狠地砸在了裘萬川心上，半月入道圓滿，一月鍊氣第一層，而他鍊氣第一層，整整不眠不休用了四個月。
妒火中燒、怒氣上涌，裘萬川毀滅的血液在沸騰。
木離可沒有他充裕的時間，每天時間有限，這麼說來，木離的悟性堪比天才。
資質決定了一個人的高度，悟性決定一個人的深度。
但，那又如何？他只是一個四品道基的人！
想到這裏，裘萬川心裏又舒服了一點，但木離的悟性堪稱恐怖。
沒有比毀掉一個天才更讓人愉快的事情了。如同一個人嘔心瀝血完成一幅精美的畫作，而你拿起，隨意地，將其撕得粉碎。
那樣的畫面，想像就令人陶醉、興奮。
“喈喈——”
裘萬川怪笑連連，“好，我傳你第二層法訣！”
鍊氣前三層根本沒什麼難度，只要悟透法訣，水到渠成。
他越來越期待，木離表現得越好，他越開心，將第二層法訣傳給他。
木離懸着的心落了地，和他想得差不多，有着之前一系列的鋪墊，裘老鬼看上去沒起什麼疑心。
事實證明，裘老鬼心理嚴重扭曲，到了變態的地步，不光爽快地傳給了他第二層法訣，還生怕他不理解，嘴裏又講了一遍。
“明白了嗎，二猴？”
“明白了，主人！”
一個諄諄教誨，一個靜心聆聽，畫面彷彿一對親密無間的師徒。
裘萬川眼中毫不掩飾對他的欣賞，拍打着他的肩膀，“瘦猴的靈植也交給你了，順便帶三個學徒，她、他、他，一個月後，我要成果，後果你懂的！”
“是，主人！”
他表現得越重要，裘老鬼越不會輕易地殺他，就算鍊氣三層，在裘老鬼眼中也是螻蟻，殺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
當他達到鍊氣三層、達到晉陞記名弟子標準的時候，當這些新來的雜役掌握了靈植採集要領的時候。
那個時候，裘萬川獎無可獎，絕對會殺了他。
“我有一個月的時間，第三層法訣也必須提前拿到！”
木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