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收繳兵符
出發前,信陵君召集唐雎等人,對此行可能遇到的突發事件做了充分的設想;
制定了一套套應變方案,以便使朱亥最大可能的脫離危險。
直準備到信陵君親自主持數路兵馬,預期在邊境預定路線接應,意猶未盡。
但大家都清楚,此行的危險是難以想像的,所以朱亥笑了:
“萬慮猶有一失,何況是身入虎圈、狼窩?到時候隨機應變吧。
公子放心,非我自吹,朱亥不是等閑之輩。
秦政小兒,呂不韋俗商,再加上一群手下敗將,能奈我何?
讓人擔心的倒是公子,您居於大梁面臨的潛在危險並不比我少;
我和唐雎又都不在身邊,也不可高枕無憂啊!
唐雎兄弟,你休只顧做你的少傅而忘了公子!”
唐雎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也放心走吧,以後我天天過府來看望公子。”
信陵君激動地走到朱亥面前,握住他的手:
“請先生也放心,估計目前還沒有人敢傷無忌。
只是身邊的老朋友越來越少,倍感孤單。
所以只盼您早去早歸,以免弟兄們日夜思念。”
唐雎也動了真情,過來握住二人的手:
“唐雎發誓,誰敢動二兄一根毫毛,必與他誓不兩立!”
朱亥眼中淚花閃爍:
“可惜,我走了。”
忽又哈哈大笑:
“秦人詭詐,素無信義,朱亥此去,成則報國,敗不辱身!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能以一死酬知己,也是快樂!
咱們這種人,何學兒女悲啼?”
一句話,石破驚天,氣氛為之一變……
大梁城外,十里長亭,信陵君與眾友置酒為朱亥餞行,時正暮秋,天意微寒。
碧雲天,縷縷白雲蕩漾;
黃花地,陣陣枯葉亂舞;
西風緊,北雁幾聲長鳴,更加重了胸中的別恨離愁;
頻頻舉杯殷勤勸,怎奈那滴滴入口,卻難下咽。
最是酒入愁腸人易醉,信陵公子離座拔劍,邊舞邊歌:
“送君行兮路漫漫,為國事兮履艱難,今一別兮淚婆娑,王命報兮早回還!”
朱亥舉杯、仰面、和歌:
“酬知己兮捨生死,立於世兮欲何為?
辟天地兮驅虎豹,身不歸兮魂亦還!”
歌罷,連飲三大杯,朝眾人一拱手:
“朱亥別了!”
頭也不回的登車而去,漸漸隱沒在滾滾塵煙中……
按原定計劃,信陵君是“因病”才讓朱亥代表,所以他應在府中養病處理公務,暫不上朝。
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到府中來彙報、請示的官員越來越少,終於“平安無事”。
在他上朝執政期間,每天都得忙到夜以繼日,目前狀態反常,莫非官員懈怠?
為了不耽誤國事,信陵君便到宮中去問安釐王。
安釐王很客氣,像哥哥那樣對弟弟問長問短,極其關心;
又說了些今日天氣陰晴冷暖之類有鹽少油、缺滋無味的閑話。
信陵君好不容易才抓住機會切入正題:
“大王,這些天裏,怎麼竟沒需處理的公務?”
安釐王嘿嘿一笑:
“自你執政以來,可說是國泰民安,鄰邦和睦;
大小官吏無不奉公守法、勤政愛民,已經沒有什麼需你操心的了。
一些小事,我已讓人代你處理。
趁此機會,老弟就多休息幾天,以免秦國人說你裝病,節外生枝。”
要說大事、要事,現如今確實除了處理對秦關係外,其他的事情還真排不上號兒。
但相國要時刻觀察國情、民風,把握國家的命脈、國家的發展,怎麼會有“沒事”的時候?
但安釐王這樣說,又不好駁斥,只得悶悶不樂地說:
“臣弟謝王兄關愛,只是這操心慣了,靜下來心裏未免寬得心裏空虛。”
安釐王笑了笑:
“賢弟若覺空虛,我可以派幾個水滴滴的漂亮妞兒來陪你。
反正現在你這兩個侍婢也都成老太婆了。
這些年,你也確實太寂寞了,哈哈哈哈……”
信陵君一擺手:
“謝王兄,這都不必,您知道,臣弟對女色從不感興趣,有兩老嫗足矣!”
不過,除了因想念朱亥而疑慮不安外,能擺脫繁忙的公務,再與朋友們游山觀景,飲酒長談,倒也悠閑自在。
然而,有什麼能讓他忘掉對朱亥牽腸掛肚的思念?
公子自然夜不能寐。
日月如梭,轉眼便是數十天,朱亥卻無一點兒消息。
外線的情報工作本由朱亥負責,又都是新組建的,沒有經驗,缺乏訓練,用起來自然不能得心應手;
尤其是咸陽城中的“內線”多已失效,難知敵內。
所以凡次詢問現在的負責人辛寬,這傢伙抓耳搔腮吭哧着報告:
“秦國對外嚴密封鎖消息,什麼情況也得不到。”
信陵君心中煩燥,自己的情報系統怎麼變得如此低能?
其實也不全怪辛寬,一方面自己人員的素質、水平確實已經大不如前;
秦國方面關於朱亥在咸陽的活動及生活狀況實施高度保密。
不是有關人員外,別說看,聽也聽不到。
沒辦法,最後還是得到宮中去向安釐王打聽。
安釐王這次換上了一副眉頭緊皺、惶惶不安的神態:
“我還想派人找你商量,秦國又來信說要求籤訂‘永久和平條約’。
此次把秦、魏間的所有問題徹底解決。
事關重大,朱亥難以負責,必須派更高級別官去咸陽。
考慮到入秦的危險,你還是不能去……”
信陵君急不可待:
“既然他們又節外生枝,為了國事,也就顧不得危險了。
請讓臣弟去,換回朱亥,與秦周旋!”
安釐王擺擺手:
“不行,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你身履險地,我已決定讓辛垣衍代理相國赴秦。
等談判結束再恢復你的職務,真是為你好。”
這樣既不誤國事,又能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處理得還算妥當。
但是,辛垣衍代理——
果然不出朱亥所料,哥哥終於又要起用辛垣衍了。
這是他政治轉向的一個訊號:
“代理”不過是“轉正”的過渡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