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鬧事
葉歡點了點頭，宋衍雖然性格有些變態，但是這種事他也的確不屑做。
“那會不會有可能是掌柜的擅作主張啊？你能保證爹娘不會做出這種事，但是手下的人怎麼保證？總有看走眼的時候。”
聽到這話，宋衍蹙眉沒有輕易否決，“先過去看看吧，若真是有人擅作主張，壞我宋府名譽，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付出什麼代價？”
葉歡忍不住好奇，大變態打算怎麼做，宋衍回頭看了葉歡一眼，“身敗名裂，整個揚州城，乃至整個北齊，我都要讓他找不到第二份活兒。”
“……”
葉歡咽了下口水，這不就是斷人財路，沒有銀子，賺不到錢，不是讓人活活餓死嗎？
“那樣他會餓死的。”
“他可以乞討，我不攔着。”
宋衍說著，將最後一個擋在前面的人推開，拉着葉歡到了商鋪門口，一名穿着華麗的婦人站在那兒，身後的小丫鬟手裏抱着布匹，果然瞧見了那上面有小蟲子。
穿着一身藏青色絲綢綉着雙回紋的掌柜正跟婦人交涉，“夫人，我們宋氏商行絕不會以次充好，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誤會。”
“我瞧着夫人也面生，或許你是在別家商鋪買的，記錯了也不一定。”
“放屁，瞎了你的狗眼，我是城南周家的長媳，這麼多年，哪次的絲綢不是從你們宋氏商行買的？”
“就是太信任你們，以至於這次送去的二十匹絲綢，我都沒讓人細看就入了庫，出了這樣的紕漏，你倒打一耙算是怎麼回事兒？”
掌柜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那…那有沒有可能是夫人的下人沒有管好庫房，這絲綢是用蠶絲織成的，保管稍有不慎就容易起蛀蟲，或許……”
葉歡在旁邊聽着，忍不住蹙了蹙眉，然後朝着宋衍小聲道：“我不說其他的，你們這個掌柜的很會推卸責任，不會做生意。”
“此話怎麼講？”
宋衍自小對經商並不感興趣，當年大姐沒嫁人的時候，一直都是大姐幫着打理商鋪，後來大姐走了，就是爹娘掌管。
他一門心思都撲在了科舉上，他能看出的是北齊的弊端，官員貪墨，兼并土地，這是一顆毒瘤，若他能入朝為官，定要除弊革新。
葉歡想要跟宋衍說話，卻發現他太高了，夠不着，宋衍低頭看了看葉歡，然後微微俯身，方便葉歡耳語。
“不管這位夫人是不是真的找麻煩的，如今她正在氣頭上，這個掌柜的要是真聰明就應該先軟語一番，將這位夫人請進店裏去，也不會招的這麼多人圍觀。”
“其次，這個掌柜的一會兒說沒見過這位夫人，一會兒又說人家保護的不到位，說話前後矛盾，推諉太過明顯，哪怕事情是真的，也很難讓人信服。”
聽到這話，宋衍這才細細打量了一番葉歡，琉璃般的眸子閃過異色，他倒是沒想到葉歡竟有這種本事。
“你說的有道理，那你覺的接下來這種場面，要如何處置？”
葉歡嘟了嘟嘴，“我覺得吧，這種時候就應該先道歉，讓圍觀的百姓看到宋氏商行認錯態度的誠懇，然後表明此事一定會徹查清楚。”
“若是商行的錯，定會照價賠償，若不是商行的錯，也希望這位夫人能道歉，不卑不亢，又讓人覺得誠懇。”
“這樣日後揚州百姓才會繼續信任宋氏商行，以後才會放心的來買東西。”
宋衍聽的認真，最後點了點頭，“那就照你說的做。”
“啊？我…我其實也不是很懂，我只是這麼覺得，萬一搞砸了怎麼辦？”
葉歡拉住宋衍的袖子，她也沒開過公司，怎麼會知道，只是在企業呆的久了，多少知道些皮毛而已。
宋衍回頭看着葉歡，然後骨節分明的手握了一下葉歡的手，聲音低沉中透着讓人心安的魔力。
“我信你。”
“便是搞砸了，也有我在，別慌。”
葉歡張了張嘴，最後的話到底沒說出口，只能看着宋衍步履穩重而堅定的走了過去，朝着那位發火的夫人拱了拱手。
“我是宋氏商行的少東家。”
周夫人面色不善的挑眉看了眼宋衍，“喲，我可不管你是什麼少東家還是大東家，你就說這絲綢怎麼辦吧，你們宋氏這麼黑心黑肺的，以後誰還買你們家東西啊。”
這話說完，周圍人不少跟着附和，宋衍清冷的眸子掃視了眼人群，然後繼續溫聲道：
“周夫人的事情，我剛剛在一旁也聽的很清楚，絲綢起了蛀蟲，當初綢行送去周府，周夫人未曾細細查看，以至於如今責任不明確。”
周夫人眼睛一橫，怒聲道：“什麼叫不明確？這分明就是你們宋氏商行以次充好，你還想不認賬不成？”
“周夫人請耐心聽我說完，可好？”
宋衍的脾氣依舊溫潤，這讓周夫人忍不住憋悶，她在開口倒是顯得她咄咄逼人了。
“那你說，我看你能給出個什麼說法！”
“我以宋氏商行少東家的名譽擔保，若此次屬於我宋氏商行的錯，宋氏一力承當損失，照雙倍賠償夫人當初所付銀錢，並親自登門致歉。”
宋衍這話剛說完，一旁的掌柜的就急了，“少東家，這不可啊，萬萬不可。”
“退下。”
宋衍瞥了眼掌柜的，然後繼續道：“但在此之前，還請夫人能寬恕商行幾日，好將此事徹查清楚，五日為期，周夫人覺得可行？”
周夫人眨了眨眼睛，見宋衍態度認錯如此誠懇，也不好步步緊逼，聲音也和緩了許多。
“那我怎麼信得過你？都是你們商行的人查，萬一包庇呢？我豈不是吃了虧？”
宋衍輕笑了一聲，“若周夫人確實不放心，可派你們府上一人跟着宋氏商行的人一同徹查，覺得可行？”
“那……這還差不多吧。”
周夫人也實在無話可說了，便點了點頭，“我就信你一次，若是五日以後不給個說法，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周夫人放心。”
宋衍依舊耐心周到，“都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我宋氏商行便是再蠢也絕不會為了幾百兩銀子做出壞了聲譽的事來。”
“但宋家商行眾多，難保有照顧不到的地方，以至於出了紕漏，實屬我宋家之錯。”
“今日，我宋衍以宋氏少東家的名義，與揚州城諸位保證，但凡從我宋家商行購買的東西出了任何問題，屬於我宋氏商行責任，絕不推諉。”
此話說完，周圍的百姓都叫了一聲‘好’，便是周夫人也態度溫和了不少。
“你既然這麼說，那我便信你，這次事情解決了，日後我還信任你們宋氏商行。”
葉歡在一旁看着，哪怕不喜歡宋衍，卻也不得不承認宋衍夠大膽，剛剛的表現也足夠出色，籠絡了大部分揚州人的心。
只要日後不出大岔子，想必宋氏商行的顧客不會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