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稼軒公後人
過了一會，身着王服的濟王笑意盎然的走了進來，楚流風想要起身說些答謝的話。
濟王做了做手勢道：“公子不必過謙，我還要感謝你呢，不是你奮勇當先，破了金人的銳氣，我們那兩千人馬不知道要損傷多少呢，你還殺了金人的一個旗主，我要上報朝廷，給你報功封賞呢。”
“王爺過獎了，金人犯境，殺我大明兵民，誰都不會袖手旁觀的，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
“公子哪裏人氏？是來濟南府訪友還是路過此地，不過聽你口音倒像江南人士。”
“在下江南府人，來濟南是拜訪一位朋友，然後北上京師。”濟王若有所思，過了一會道：“你的朋友在濟南府哪裏啊，等你傷好了我派人陪你去找他。”
“那就不用麻煩王爺了，他就在大明湖畔的歷城。”
過了午後，還不見真真回來，楚流風的傷也好了一些，心裏有些着急，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侍女在外間看到楚流風起來了，跑進來攔住道：“公子傷剛剛好了點，不要到處亂跑啊，剛才王爺出去之前，囑咐我要看住你的。”
“這點傷已經不礙事了，我那夥伴回來了，麻煩你轉告他說我去歷城辦事了。”
濟王府在城南偏西，歷城在城北一帶，楚流風穿城而過，看到一大片水面，幾乎和金陵的莫愁湖一樣。這就是大明湖了吧，湖面煙波浩渺，有着江南的秀美，更多的是北國的粗獷和豪放，楚流風心裏躊躇滿志。
在湖邊走了一會，楚流風想找個船渡過大明湖到對岸去，這時一葉小舟在不遠處正向岸邊划來。
小舟上一個男子，一手操舟，一手拿着酒壺，邊飲邊唱到：“煙波與客同樽酒，風月全家上采舟。莫問台前花遠近，試看何似武陵游。”
小舟已經快到了岸邊，男子看起來比流風年紀要大上幾歲，隔着湖面微笑着和楚流風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公子可否陪我痛飲幾杯，我再送公子渡湖。”
楚流風看到男子丰神俊逸，豪氣衝天，有心交結，縱身上了小舟，傷勢大半沒有恢復，楚流風落在船上的時候還是晃了一下。男子扔下酒壺，一手搭向流風的衣襟，一股渾厚的正宗內力傳來。
“公子內傷未愈，不該舟車勞頓，要再休息一下才是。”
“大哥好眼力，小弟千里奔波，任重道遠，時不待我啊。”楚流風抱了抱拳說到。
“流風公子初出江湖，精忠報國之心，名震四海，辛鐵丹能有幸相識公子，何幸之至啊！”男子說完了仰天長嘯。
楚流風面色突變，連忙問道：“大哥何以知道是我。”
辛鐵丹道：“明月山武功獨樹一幟，公子俠義滿江南，濟南府血戰，破退韃子鐵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大哥過獎了，小弟只不過是正好遇上而已，如果是你，你也一樣會那樣做的。”
辛鐵丹把酒壺撿起來遞給楚流風。
“公子喝一口不？”
“小弟一直滴酒不沾。”
辛鐵丹舉起酒壺喝了一大口，仰天長嘯后道：“先祖稼軒公一生致力抗金，臨終時候還大呼殺賊殺賊。”辛鐵丹一行熱淚湧出，又道：“三百多年前，金人犯我中原，燒殺淫掠，三百多年後今天，他們又在殫精竭慮，籌劃着侵我河山，只要我辛鐵丹活着一天，我就抗金到底。”說完憤恨的望着北方。
“大哥先祖稼軒公一生為國為民，老人家知道他有您這樣的好兒孫承繼他的衣缽，他在天之靈也會慶幸的。我這次北上京師，路過濟南府就是來見大哥，天助我，這麼快這麼巧我們就相會了。”
“金人沒有你們想像的那樣，即使打仗也是被逼的，他們也要生存，也要吃飯穿衣。”旁邊的一隻小船坐着黃衫少年完顏長松和真真，大黑和二黑蹲在船頭在吃着一些小魚仔。
完顏長松說完，辛鐵丹已經調轉了小舟，靠向了完顏長松的小船。
“你是大明的人嗎？這樣的說話。”辛鐵丹一臉寒霜，已經很不高興。
“他是金人，可卻幫我們打跑了金人中的壞人，他是我們的朋友。”真真理直氣壯的說到。
“真真說你受傷了！”完顏長松和楚流風打着招呼。
楚流風笑了笑，三個人看起來就是老朋友一樣，而且是很要好的老朋友。辛鐵丹有些奇怪。
“打仗是某些人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不是所有的金人都想打仗，我想你們也是一樣，去江南天師府，不是爹爹逼着我，我都不會去的。”
完顏長松說完，辛鐵丹知道這個人很不簡單。
“流風公子！我們先過去，你倆一會可以來我的茅屋喝上幾杯。”
“有好酒就行，配上濟南府的燒雞，就可以下酒了。”真真聽到有酒又來了精神。
辛鐵丹一手握着流風，一手操舟，小船如離弦之箭很快的穿過了湖面。
“聽家師說，您是五台山顯通寺智文大師的高徒。”
“我幼時雙親早早過世，智文大師和五台山又與我祖上淵源甚深，所以就把我帶上了五台山，在五台山我一直是帶髮修行，智文大師講我是稼軒公之後，不能讓稼軒公斷了根。”
辛鐵丹前面引路，灰牆灰瓦的三進院落坐落在山腳下，大門上書“稼軒祠”三個大字。祠堂是個三進的院落，內牆上都鐫刻着辛棄疾各個時期的詞作。楚流風在辛棄疾半身坐像和後殿牌位前上了香。
祠堂後面有兩間茅屋，是辛鐵丹從五台山回來時搭建的，這兩年他都是住在這茅屋裏，與先祖稼軒公比鄰而居，一是守着祠堂懷念先祖的壯懷激烈，再者是安心精研武功，靜待邊關金人動向，和天下的風雲變幻。
辛鐵丹給楚流風倒了一杯茶，自己還是拿起酒壺喝了一口道：“上月我收到家師派人送來的書信，知道你北上京師的計劃，所以我早早的就把先祖當年留存的地圖和手書準備好了。”說完辛鐵丹拿出來一個黃色的油布包裹遞給了楚流風。
“這些都是先祖稼軒公早年抗金時候收集整理的，關外的山川地理形勢，各地用兵顯要都有所標註。”辛鐵丹喝了口酒又道：“先祖這些遺物原來一直保存在五台山師傅那裏，前年我下山的時候，師傅讓我把這些物事帶在身上，交代我有朝一日把這些東西交給有用之人，今天正好你來了，就把它帶到京師，交給哪個守土大將吧，這也是對先祖稼軒公壯志未酬的一個慰藉。”
流風點了點頭。
“酒菜準備好了沒有啊？”茅屋的門被推開了，真真已經走了進來。
“他人呢？”楚流風沒看到完顏長松，不禁問到。
“這位大哥好像不太待見人家，小完顏和大黑二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