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所有人都賣給我
“呂大刀你把老娘的簪子放哪裏了？”
呂大刀正看着漸行漸遠的曾泫陽，老父親一般地傻笑着，忽然被這巨雷般的轟響震的神色一變，他機械地扭頭，搓着手一臉媚笑，“媳婦，怎麼啦。”
“你再裝傻。”大漢的娘子也是個壯婦人，塊頭不小，她凝視着呂大刀的眼睛，這壓力大的直接讓大漢投降了。
“那簪子你不是不用了嗎……”呂大刀唯唯諾諾，頭垂了下去。
“誰和你說我不用了？趕緊拿來。”娘子的脾氣很是暴躁，大漢委屈的像個娃娃。
“我，我給那個小孩了。”大漢迫於壓力只能指了指遠的剩下個黑點的曾泫陽。媳婦的火氣漸漸升溫了，他自然也是有準備的。他的老婆是個性情中人，只需自己講一講那個孩子的故事媳婦定然會……
“嗚嗚嗚……”一連串的哭聲突如其來地打斷了呂大刀所想的一切，大娘的淚水如暴雨梨花般滑落。呂大刀頓時手忙腳亂起來，“你怎麼了，阿令？”他急忙過去攙扶媳婦，被她一把推開了，“你不愛我了！”
“啊？”呂大刀傻了，他怎得就不愛她了啊，“我一直愛啊，我從小到大一直喜歡你，非你不娶來着。”
“那你為什麼把小時候送我的簪子送給別人？”大娘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瞪着通紅大眼強忍淚水，“我一直沒捨得戴，你就——”
“我，我？”呂大刀大腦失神，好一會兒才緩了半口氣。他一個步子衝到阿令面前，又遭了一記大力推搡，他被震的退了半步但他強行往前，一個環臂將其擁入懷中，“傻，傻子，我啥時候不喜歡你了，你先聽我說啊。”
“哼，你講！”阿令在他懷裏掙扎，抬頭看見那雙清明大眼一時間沒了哭聲。
……
半柱香后，阿令又哭了起來，“這孩子……”
“現在知道了吧，我可是一直愛你的。”大漢憨笑着。
“嗯。”大娘擦了擦淚水，笑容如春風。
……
“你小子上次鬧得動靜挺大。”曾泫陽拎着皮袋子找着小巷裏的周天劍，他不知從哪又搞了個包子在哪裏津津有味地吃着。見着曾泫陽來了，他也起身，遞來一個熱疼包子。
“先生買了啥。”
“檸檬和糖，還有一個人的好意。”曾泫陽笑道，接過包子啃了起來。
“什麼好意？”周天劍疑惑，曾泫陽則摸出一根古樸發簪丟給身後的人。“你去送給張柳。”
“啊？為什麼是我。”周天劍下意識接過發簪，對於曾泫陽所說卻格外介意。
“你們兩個認識什麼久送個禮物不是正常。”曾泫陽也只是偶得靈犀，感覺能促成一番姻緣隨口說了句。
“這……”周天劍九歲認識張柳，二人在宮中同甘共苦，這根白得來的簪子自己閑來也是無用，不如就當個禮物。
二人又是在巷子裏百扭曲折，再一露頭就是樹林。他們走近房子，張柳正在忙活，腳步聲一到，張柳警惕地抬頭了，看見是周天劍二人她頓時高興起來，她一個箭步沖了過來，看着周天劍卻頓時泄了氣，“對不起，我……”
周天劍鬼使神差之下拿出那根簪子，打斷了張柳的話，“給你的。”
“什，什麼？”扭捏的張柳低着頭，一根古樸木簪映入眼帘，她的小臉頓時紅了，一時間不知所措。
“他買了送你的。”曾泫陽先一步進了屋子，他探出頭，突然對着不動的二人喊了一聲。
“啊，哦，謝謝。”張柳把幹活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兩隻小手把木簪奪了過來快步溜了，不進屋，直接入了樹林深處。
“這……”周天劍站在風中，有點迷茫，根本看不出她什麼路數。
“哈哈。”曾泫陽的笑聲讓周天劍不再多想，“你不去找她？”
“她認得路。”
“你小子。”曾泫陽說得古怪，搖搖頭，來到屋外。屋子外不知何時多了一塊竹板，上頭放着一大竹筒的清水。曾泫陽拿出檸果，也就是後世所稱的檸檬，再拿出小皮袋。
曾泫陽伸展雙手，開始了一系列周天劍根本看不懂的動作。
他取出一團白色糊狀，捏下一小點放入清水當中。用一片竹板抵住竹筒口子劇烈晃動，幾下過後把略帶渾濁的水倒到另一個竹筒當中。
“先生，你這是……”周天劍想要詢問，曾泫陽並未多言。他拿出檸果，剝皮，把果肉狠狠擠捏一滴滴汁水落入水中，渾濁之色漸漸化為橙色，曾泫陽再取些許糖，投入其中竹板一頂又是幾多搖晃。
“給我找些繩子。”曾泫陽說道。
“沒有繩子。”他們這麼窮，哪裏有繩子啊。
“柳條，韌性好些的。”曾泫陽只能退而求其次。
片刻，周天劍取來柳條，曾泫陽用皮帶封住竹筒的口子，一根根柳條把它綁的死死的。等最後一根用完，曾泫陽終於舒了口氣，看着這竹筒，他自言自語起來，“也不知能不能行。”
“先生，行什麼。”周天劍突然湊了過來。
“舉世第一茶能不能賣好。”
周天劍看着竹筒陷入了沉思，他問道，“先生，茶行最名貴的茶也就三兩銀子啊。你這就茶算舉世無雙，也賺不了大錢啊。”
“哈哈。”曾泫陽笑道，“此茶不同。”
二人對坐，等待着這所謂“茶”的誕生。半柱香不到，曾泫陽啟開柳條，緩緩揭開皮袋，一股香甜氣味迸發而出，隔着幾尺的周天劍聞到此味精神大振。
“好香！”周天劍贊道，眼神瞄了了曾泫陽。
“喝一口試試。”曾泫陽曉得他心思，倒了點進剛才的竹筒。周天劍一口入肚，喉嚨滾動，霎時間回味無窮。
這水彷彿會跳動，在喉嚨到肚子裏都在噼里啪啦的，衝勁帶着香甜讓人慾罷不能。
“這茶？！”周天劍舌尖的刺激讓他不禁喊出聲。他在宮中品茶，茶應當靜，品應當慢，味應當苦。而曾泫陽這竹筒之水卻是處處反其道。這橙水香甜滋潤，當真非常非常好喝！
“此茶叫什麼？”
“可茶。”曾泫陽想了想，報了個順口的名字，“可口之茶，可茶。”
曾泫陽笑了笑，再度封上竹筒口，抱着此物說道，“走，再上集市。”
“是。”周天劍回道。
……
“我@#^，老子被耍了。”王大飛氣急敗壞，他收拾爛攤子，處理壓扁了的包子早就腰酸背痛，還被那個路人狠狠罵了一頓，被一個壯漢威脅，搞得他此刻暴躁如雷。
“別讓我把你們抓到了，有你好果子吃！”他今早罵人不停，無能狂怒的他只能以此泄憤，現在快到中午了，街上的人影也稀稀疏疏，都往着街道盡頭走去準備各回各家了。他推着破爛的店鋪也一同準備回家，往西走，他漸漸看到盡頭，但那一刻，他再度愣住了，那個身影，他再熟悉不過！就算周圍一大堆人圍着，那個破小孩他絕對不會忘記。
“賊，有賊，那個小孩是賊！”王大飛尖叫，西街盡頭人不少，不少人真以為有賊人，但他們看着王大飛指着的那個人，他們臉都黑了幾分。
“你喊他們是賊？”一個穿的華麗的有錢人人問王大飛。
“是，他們就是賊。”
“為何？”
“他們偷我包子。”王大飛大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錢人笑了，旁邊不少人也笑了。
“你們笑什麼。”這笑聲裏頭滿是嘲諷，傻子都能聽出來，王大飛脖子漲紅了，狠狠盯着有錢人。
“二位雲遊商人在此展示北國仙茶，你的包子又是什麼垃圾東西。”有錢人不知從哪拿起一個杯子，裏頭橙色的液體甚是美麗，濃郁的香氣連王大飛也瞬間失神。
“啊——”一口入肚，有錢人心神蕩漾，看着王大飛的眼神更是厭惡，“來人，把這庶民丟到大牢裏蹲幾天。”
“是！”人群里走出兩個惡漢，他們對着胖子就是兩拳把他當場揍昏，拖着把他帶出西街。
他惡狠狠的說著話，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下一刻，他又轉頭一笑，“兩位行者，在下錢進，可否將這些茶賣給我。”
錢進面前兩人一高一矮，都是長布裹頭，穿的粗麻大衣赤着腳，模樣不像大周子民，北國仙茶也絕對是真的。
稍矮的商人從矇著的頭巾里看了看錢進，“嗯”了一聲，再以忽高忽低地的語調，講着不那麼“流利”的話，“這些茶，我們不賣的～是給這裏所有的朋友們喝的～”
“這樣啊……”錢進若有所思，取出一大塊銀錠，聲音不大，但卻在無人敢發聲的此地更顯洪亮，“所有人把茶賣給我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