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拜見姐姐
“張柳，給我起來！”
熟睡的小丫頭從睡夢中驚醒，她的膀子上莫名多了一個紅彤彤的掌印。
一個醜陋女人站在她面前一邊大罵一邊擼着袖管，右手甩了兩下又罵了一句，“賤骨頭長得這麼硬！”說著說著她又把手抬起來想要再接一巴掌。
小丫頭一個打挺起來，臉上儘是傻笑。
“王姐，我起來了。”小丫頭爬下床，麻利地穿衣，她拿起一件比她人都寬敞不少的上衣，在大了的地方綁幾根繩子，一股腦套在身上，再穿條只到膝蓋的褲子，一雙破了洞的草鞋。她穿衣速度比王姐動手還快，女子手停在半空，眼角抽搐，找不到打罵這個娃子的方法，她冷笑幾聲，走出了拆房，“立馬同我去跟三公主請安。”
“是！”柳青雲使勁點頭，等王姐離她遠去她才鬆了口氣，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她抬頭看看漆黑的屋頂，眼裏失落的出了神。
這是她到宮中的第十天，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豬差，穿的比猴爛。每天干粗活，給九個不同的娘娘請安也算還好，每天受盡冷嘲熱諷也算還好，每天被莫名毒打也算還好。她習武，還不算……太累。唯有見不着爹娘是才她心中最痛的兩個地方。
“爹……”她喃喃低語，眼前忽然浮現出父親被收押進牢的場景，浮現出爹爹希冀的眼神，以及那個眼神的含義——穆王之子，斬。
“張柳快給老娘出來！”
王姐的聲音粗的可怕，高音一嗓更是壞人耳膜。柳青雲站了起來把這個事情埋在心裏，隨後一臉媚笑地跑了出來。
“王姐……”
“笑什麼笑，今早你只有半個窩頭可吃了。”她丟來半個窩窩頭落在柳青雲熱疼的小手上，差點沒把她手給冰沒了。但她早就餓的不行，沒管那麼多一口啃在上頭，突然嘎嘣一聲響，她差點以為自己的牙是不是碎了。這窩窩頭簡直就是塊石頭，又冷又硬！
“吃啊？”王姐嘴角都斜上天來，搞不好這真是塊石頭。
小丫頭一咬牙，再度啃了上去，這回她終於咬了個縫出來，裏頭的確是窩窩頭，雖然冰但還可以吃，但外頭裹得那層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她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再度看向王姐那眼神戲謔地像在看猴。
“張柳，你以後不必向九個娘娘請安了。”王姐走的飛快，小丫頭則跑得氣喘吁吁，還得回應王姐。
“嗯。”
“以後你就每天給三公主請安，然後幹活干到晚飯回來繼續干。”王姐隻言片語就就決定了柳青雲幾年的生活。
“是。”她的回答從來只有一個字。
從侍女的房子到三公主的天雪殿路程不長，但也足足走了約莫一炷香，因為小丫頭是一路小跑，當她們到了三公主住處柳青雲早就累的說不出話了。
“喘什麼氣？”王姐厲喝一聲，柳青雲只能收起粗氣，把臉漲得青紫。
“哼。”
王姐走上台階，敲敲大門虎頭，噹噹聲響她也呼喊起來，“侍女王琦帶張柳前來請安。”她喊完，退下台階低頭靜候。
大門很快便打開了，一個小女孩吃力地拉着木閘，不小心就摔了個跟頭，她傻笑着站起來，不好意思地對門外兩人招手，“快進來吧。”
王姐有點傻眼，但還是按小女孩的指示邁着碎步走進大殿。王姐一路低頭，當她瞧見地上的青磚知曉到了殿內就立即跪下，磕了三個請安頭，“三公主早安。”
柳青雲也是跟着她一路低頭，見她磕頭她也照做。
“三公主早安。”
大殿很空曠，兩人的回聲迴轉遲遲不停。許久許久，她們也沒等到回應。王姐不敢抬頭，她認為是三公主在試探她們，只是把頭埋得越低，而那柳青雲不知何時就把頭抬起來了，王姐一時間肝膽欲裂。
“點，低頭！”
“那公主……”
在她們一旁的小女孩看了過去，座椅上的三公主雙目緊閉，臉上笑的蕩漾，似乎在睡夢中非常快樂。小女孩趕忙走了上去推了推睡夢中的三公主，公主不為所動，甚至砸吧兩下嘴換了個姿勢。
“小姐——”小女孩一聲在公主耳邊爆發，三公主霎那間開眼，王姐則臉色發青開始打抖。
乖乖，這個女婢竟然敢這麼對待公主？公主怒了不僅那個女婢倒霉，自己也要遭殃！
“九陽！”三公主平靜的聲音在大殿裏飄，落在王姐耳中真是魔音，她感覺自己就要被牽連了。
“奴婢在……”小女孩低頭，似乎有點害怕。
也對，她對公主不敬就沒有想過後果嗎。王姐起不了絲毫憐憫，甚至有點憎恨，三公主喜怒無常皇宮人盡皆知。
接下來，就是那個女僕的死期了。
“下次小聲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琦差點認為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出了問題，公主哪有半點生氣模樣，剛才的平靜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就是單純的不往心上放。她撓癢把那個叫九陽的女孩搞得蜷縮在一起。
“記得下次別說奴婢了。”
“嗯。”
三公主伸懶腰，終於注意到跪着的兩人，“你，你，起來。”她指着兩人。
“奴婢……”王姐還處於那個震撼狀態，雙腳不聽使喚。
“叫你起來！”三公主看着扭扭捏捏的王琦，起床氣徹底爆發。她的一喝把王琦嚇得直接彈起，然後又跪下磕頭求饒，再然後發覺不對，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
“你，不錯。”
王姐的心跳就快出嗓子眼了，這個三公主的讚揚本讓她安心，但它似乎並不是在說自己……
柳青雲一臉傻笑，不停地感謝三公主。
“你以後早上不要來請安了。”三公主似乎滿意柳青雲的表現，給了她一個“獎勵”。但這立刻就遭到了王琦的反對，她竟然沒有顧及自己低下的身份，往前踏了一步，焦急道，“這是趙大人的指示。”
三公主這會兒的起床氣變成了對她的厭惡，她飛揚跋扈的性格立刻展現出來，“趙大人有我父皇厲害嗎？”
“這……”王琦語塞，打着抖往後退了好幾步，忽然她碰到了什麼，被一個稚嫩的聲音又給嚇了個不輕。
“別擋道。”聲音雖然稚嫩，但那股霸氣的語調真是令她這種僕人打心底害怕。她幾近打滾地往旁邊走，看着一個小男孩從她身邊走去，單膝跪在殿內，對着三公主頗為恭敬。
“周天劍前來拜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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