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贗品
夏雨聞言,臉上的表情頓時一愣,但很快恢復如常,笑着道:“宣墨你在胡說什麼呀?”
“我說的什麼你不知道嗎?”宣墨往畫上掃了一眼,“要送就送真的,要麼就別送,拿一副贗品來糊弄人,虧你想得出來。”
夏雨臉色微微發白,像是不可置信似的道:“宣墨,你……”
“宣墨,你跟小雨一向要好,今天是怎麼了?”夏母打斷夏雨的話,端着長輩標配的微笑,“難道還在因為喬老爺子剛剛的話在生氣?”
宣墨挑眉,心道這一手禍水東引引的高明,既成功轉移了注意力,又能借刀殺人。
果然,這話一出,本就冷着的臉的秦母臉上更冷了,皺眉道:,“不懂就別亂說話,肚子裏沒幾滴墨水,還當起鑒賞家了,不夠丟人的。”
夏雨聽了秦母的話,臉色頓時好了許多。
雖然不知道這蠢女人是怎麼知道的,但朱軒墨說的話,在場的是不會有人相信的,而且這幅畫她可是請了專業人士臨摹之後又做舊的,就憑她那雙肉眼凡胎怎麼會看得出來?
一定是瞎貓碰死耗子,瞎蒙的。
接着後面的幾個貴太太也小聲嘀咕道:“看着像模像樣的,怎麼說話愣頭愣腦的,這也太沒素質了吧。”
“豈止是沒素質,命也不好,聽說把家裏的男人都剋死了,就剩個賭鬼媽了。”
“哎呦,我還奇怪欣玲為什麼不喜歡她呢,這樣的兒媳婦,擱我我也不敢喜歡。”
……
幾個人在後面小聲議論,老爺子年紀大了有點耳背,問了句,“都說什麼呢?”
“沒什麼爺爺,”夏雨急忙打圓場,“大家都說宣墨是在開玩笑。”
“開玩笑也得分分場合,”夏母嘆了口氣,慈眉善目地看着她,“宣墨,你今天可有點任性了,你媽媽平時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行,扯完喬老爺子又扯她媽。
宣墨笑了笑,“我只是說了句實話而已,怎麼就惹來這麼多怨言,難不成我眼看着夏雨以假亂真糊弄爺爺還得裝啞巴?”
夏母慈祥的偽裝終於一點點出現裂痕,“你又憑什麼說夏雨的畫是假的?你有證據么?”
宣墨淡淡掃了夏母一眼,笑着說:“夏太太,你女兒手裏的,的確是贗品,因為真品,我親眼見過。”
夏母嗤聲冷笑,目光里露出不屑,“既然如此,那你就說說,那幅真跡的主人是誰,家住哪裏,我們把人請過來驗證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宣墨,似乎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話,只有秦老爺子,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目光卻透着慈愛和鼓勵。
宣墨淡定的掃過眾人,笑了笑,指着那泛黃的紙頁道:“就憑這種劣質的東西,還用得着勞動旁人?在下不才,對古董名畫雖只是略懂一二,但為夏太太這種一竅不通的行外人科普一下還是綽綽有餘的。”
“首先,這幅畫雖然看上去紙頁泛黃,但這黃色並非年久沉澱,而是後期人為。”
夏雨只覺得心跳突然加速,“你少信口胡說。”
“我是不是信口胡說,你心裏清楚。”宣墨冷笑着看向夏雨,“你當時這幅畫要得挺急吧?”
夏雨臉色極為難看,“你這話……什麼意思?”
“呵!”宣墨輕聲嗤笑,“新畫做舊有兩種辦法,一種是香薰,就是在東西做好之後,懸挂在封閉的空間裏,然後用點燃的椰子殼或者香料冒出來的煙來熏烤,紙頁上慢慢的就會呈現出一種淡淡的咖啡色。只不過這種方法耗時較長。”
“第二種方法,就是用濃茶在紙頁上反覆塗抹,讓茶色將宣紙暈染,在此基礎上,再用稀釋后的食用醋在上面噴洒,是顏色均勻被畫紙吸收。如此反覆塗染多次,放置一星期之後,紙張的顏色就會發黃,看上去就有了做舊的感覺。而這幅畫……”
她抬手捏住畫紙,低頭聞了聞,“上面是茶香和熏香混在一起的味道,雖然很淡,但仔細一聞就能分辨出來,證明兩種方法同時用過,這說明買主很是着急。”
說到這裏她再次看向臉色已經煞白的夏雨,“我說的對嗎?”
“你……那上面的香味,是……是我不小心將香料弄到了上面……”
“還不承認?”宣墨目光憐憫地看她一眼,“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夏母畢竟歲數擺在那,比夏雨要冷靜得多,她冷笑着道:“誰知道你那些謬論是從哪兒聽來的,你以為光憑你一面之詞就能唬住這麼多雙眼睛嗎?我自己的女兒我了解,你少在這裏無中生有冤枉人。”
“夏太太,你真的了解你的女兒么?那你可就是共犯了。”
宣墨抬眼掃過眾人,振振有詞的繼續道:“對古畫有點研究的人都知道,這幅xx圖是唐老先生的最後一幅作品,當時他已在病中,手腕不穩,完成畫作的過程中不小心將一小滴墨染到了紙頁的右下角,後來為了遮擋那點瑕疵,便用朱印蓋在了上面,而真幅畫的朱印底下,卻是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不信你自己看看。”
夏太太在這方面沒有研究,確切的說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秦老爺子,其他人都是行外人,當即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宣墨並不打算完,她微微一笑,朝眾人道:“當然,我不是鑒賞專家,說的再多也沒什麼說服力,我看還是請一個專業的鑒定師來給大家鑒別一下吧。”
夏太太有些慌了,端莊也不見了,嗓音都變得尖銳起來,“你想幹什麼?這是秦老爺子的壽宴你還想造反嗎?”
宣墨冷笑一聲,“夏太太嚴重了,我只是怕冤枉了好人。”
此時夏雨的臉色已經煞白,但還是勉強笑了下,“算了,媽。她說是假的就是假的吧,我認了,我們問心無愧就行了。”
宣墨冷哂一笑,“那不行,別整的好像我欺負了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