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羅睺述真意
厄屬轟然墜地，整個身形蜷縮成了一團，兩隻尖尖的耳朵也因受到驚嚇直直立起，身上絨毛更是根根倒豎。
羅睺落到厄屬身旁，將身體瑟縮的厄屬從地上拉起，“踏空而行曰飛，飛高而落曰墜，山水草木可視之為物，飛、墜、行等諸屬可視為事，事物為洪荒根本。
“空為虛，內心所感亦為虛，腳踏實地地為實，執掌可觸觸為實，虛實相合為大道真意。”
厄屬聽得抓耳撓腮，忘記了心中驚懼和身體疼痛，思量之後，再度湊到羅睺身側，抓着羅睺的手觸向自己的口鼻，而後臉上猙獰畢現，“口鼻觸之不尋常，所以不尋常為實。”
羅睺收回了沾染厄屬血跡的手指，拈指搓動，手上血跡盡消，看着厄屬狼狽摸樣笑道：“此不尋常名曰疼痛。”
“疼痛為實之所感，欣喜悲落為虛之所感，實之所感可體之，虛之所感可悟之，悲喜親惡疼痛病恙皆為真意之所屬。
“真意為修持根本，真意相衝為修持忌諱，是故親昵可允卻不可泛。”
羅睺用手拭去厄屬口鼻鮮血，將之蹭到厄屬頂發絨毛，又拍了拍厄屬的額頭，“你與女媧交頸親昵是為彼此真意修持，而與其他生靈如此則是為背道而馳，師父於你而言可親可近卻不可親昵。”
羅睺解釋了先前推開厄屬的緣由，厄屬聽得懵懂，只能點頭一一記下。
二者一路朝前邁進，一路上羅睺指點山川，考校水澤，將洪荒皮相與以前的教化相宜，厄屬聽之記之，欣喜不斷。
跋行數載，言傳身教，羅睺帶着厄屬行至一株參天巨木下，指着巨木沖厄屬道：“你看此木與沿途所見有何不同？”
厄屬邁腿繞着巨木跑了一圈，幾日後方才回到羅睺身邊，張口便言：“更高更大。”
“是極！”羅睺點頭讚許，又言，“高大淺顯可見，你可還有其他發現？”
厄屬摸了摸巨木，后將手放到鼻尖輕嗅，眼中有光彩迸發，“有股奇怪的氣息。”
“善！”羅睺點頭，“此木已有靈智孕育，你能覺察到其中不同足見天生不凡。”
“你曾問我何為大勢，草木欣榮枯滅是為大勢，然當草木有靈智孕育，其大勢便出現了可改的機遇。
“生靈意識明滅亦是為大勢，然當生靈擁有長生不死之機緣，其大勢亦可能更改。”
“此改大勢之法謂之修持真意！”
“修持真意！”羅睺的話在厄屬心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他仔細體悟這四字所蘊含，眼中時而混沌時而清明，臉上時藏疑慮又時顯欣喜。
羅睺見之不再言語，靜站一旁，眼中對厄屬讚許更甚，不愧為盤古真靈精氣所化，其根本着實是不同凡響。
厄屬這一體悟便是數月功夫，眼神雀躍，似有所得，一雙立起的尖耳更是不斷擺動，“師父，我知道了，改大勢就是修持真意。”
厄屬之言與羅睺所出並無二致，似無不同，毫無自我理解只是單純記刻，又似有差異，心有領悟。
羅睺趁熱打鐵，傳播真意教化，“真為無上之妙，別法、術之兩能，分真、凡、俗三大超脫，有修、持、尋、求四遇，涵十大果位之圓滿：
“其一為真靈，為大超脫，無形無相，有形有我；
“其二為至靈，為修真，執掌真意；
“其三為聖靈，為持真，領悟真諦；
“其四為賢靈，為尋真，曉真之所藏；
“其五為士靈，為求真，尚不查真在，卻覓得超脫，超凡近真；
“六曰者，不得真傳，是為真凡相界，凡俗需禮敬之尊；
“七曰君，是為一方霸王，執掌凡俗權柄；
“八曰御，君之所屬，協助霸王轄管凡俗；
“九曰子，得小超脫，離俗進凡；
“九後為俗，不入法之耳目，聽之視之紊亂大道之藏。
“此上十圓滿為大道之果，前五之屬為真果，后五之流為凡俗之果，得遇真果可修九大境，不得真果可修八大界。
“而法術有別，法為境界之基本，術為精氣神之護持，相合相宜，當得同生共長。”
厄屬聽得雀躍，無法言說，又無處發泄，只能手舞足蹈，一條猙獰之尾擺動不休。
數日之後，厄屬方才消減心頭聞道之歡喜，看向羅睺問道：“師父可是真靈？”
羅睺搖了搖頭，“我與鴻鈞雖以真靈互喚，不過是互相高抬以慰心頭期許，尚且只能算曉真之所藏，哪能算得上是大超脫。”
“那師父是賢靈？”厄屬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我與鴻鈞現列賢靈之屬，有必列至靈果位之根本。”羅睺點頭，又告誡道：“我與鴻鈞以真靈互抬，那是因為我等有真靈潛質，有大超脫的可能，自詡真靈可明悟心靈，增添大超脫可能。但你要切記，以大道之果作稱可下不可上，否則終一日有大難臨頭。”
“大難臨頭？”厄屬聞言一雙小眼圓瞪，開口便嚷：“那師父豈不是——”
羅睺捂住了厄屬的嘴，微微搖頭，“可知可想不可言，否則會損我運數。”
厄屬點了點頭，記下了羅睺所言，“那師父，我現在是什麼靈？”
“你等十八不周山生靈均有至靈之資，精氣神不損至少可成就聖靈果位。”羅睺笑言，“你現在可尊自己為厄屬聖靈，亦或卑自己為厄子。”
厄屬一雙耳朵晃了晃，兩條短腿在地上不停踏動：“厄屬聖靈，我是厄屬聖靈。”
“善！”羅睺滿意點頭，“你的機緣即將出世，覓得兩大機緣后當速返不周，以免誤了聆聽教化。”
“那師父你呢？”
“我已覓得機緣，準備尋一幽靜之地整理心中所得，以善不周教化之行。”
厄屬點頭卻並未離開，只是歪頭看着羅睺，羅睺伸手在厄屬的頭頂拍了拍，撫順了厄屬頂上絨毛，旋即驅風離開。
厄屬望着羅睺離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無法感受到絲毫氣息，又待良久他這才一邊高呼一邊踏步朝着前方走去。
“厄屬聖靈。”
“厄屬聖靈。”
一步一呼，厄屬踏着自己的號聲循着心頭指引往機緣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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