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厄遇羅睺
“你自己算算。”伏羲道。
“我算——算不出來。”厄屬瞪大了一雙小眼睛。
伏羲嘴角掛笑，晃動青尾與女媧的尾巴纏繞在了一起，又拈指掐算數日，這才開口：“厄屬，你得和我們分開走動了。”
“為什麼？”厄屬不解。
然而，當他問出這話后心中頓時就生出了一股明悟，冥冥之中感知到西方有什麼東西在牽引着自己的心神。
這股氣機現在還微弱無比，且只是轉瞬即逝，但厄屬知道這是他機緣即將出世的徵兆。
伏羲天生具備福源造化，善於推演，厄屬與之同生同長，耳濡目染氣息交融，總能獲益些許皮毛，因而在伏羲道出分開那一刻，厄屬便心有所感，提前與自己即將出世的機緣產生了牽扯。
厄屬有心想要獲取屬於他的機緣，可要與女媧分開卻又着實不願，踟躕良久問道：“可不可以不分開啊，比如你們先和我一道前去西方，等我拿到機緣后再陪你們去搜尋其他機緣，反正一運時間只有一個機緣出世，我們跑快些應該是來得及的。”
“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去西方，只是——”伏羲惋惜地搖了搖頭，“只是這一運出世的機緣並非僅有一個，而其中恰好天定有我。”
“那——”厄屬一雙小眼轉悠不停，“那女媧和我一起去西方，我身體孱弱，又無趨吉避凶的本事，需要女媧保護。”
說罷，厄屬湊到女媧近前，一邊與女媧交頸親昵，一邊拽緊了女媧的手示意女媧與自己同行。
女媧禁不住厄屬的糾纏，心有意動，但當她目光無意間看到伏羲投來的眼神時，頓時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默不作聲地抽回了被厄屬拽緊的手。
“西方是羅睺真靈的地方，我和伏羲去那邊並不合適。”
厄屬被拒絕，不甘心的又提議道：“那要不我先陪你們去找伏羲的機緣，然後你們再陪我去西方。”
“厄屬。”女媧喚了一聲，眼中隱有嗔怒。
厄屬見狀，原本搖晃着的小耳朵頓時停止了擺動，一雙圓溜溜的小眼也不復先前的靈動光彩，變得有些黯然起來。
“那我先去西方，等我尋到了機緣就馬上來找你們，你們不要到處亂跑，拿到了機緣就在那裏等我。”
“好，”伏羲應下，手指指向東方，“我們在東方等你。”
言罷，伏羲攜手女媧，二者雙雙扭着腰尾朝東方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山巒層障之中，厄屬獃獃地望了一陣，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二者的氣息，這才拖着尾巴邁着步伐朝西方走去。
現如今距離厄屬的機緣出世尚早，厄屬就算是邊行邊掐算也只能偶爾尋到微弱的指引，憑着這絲時有時無的氣機，他一路向西，翻山越嶺，跋山涉水。
這一行便是近百年，一路奇花異草風光迥異，可厄屬卻無心旁顧一心趕路。
自厄屬誕生意識至今，這是他第一次同伏羲和女媧分開這麼長的時間，他的心頭生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整個都顯得無比失落。
儘管知道他與伏羲和女媧天生一體，註定要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可現今分開厄屬還是感到無比擔憂。
也不怪他會如此，先是有鴻鈞和羅睺分化東西，將他與伏羲和女媧分隔開來，現在又有各自機緣出自東西二地，種種跡象似乎都在表明他與伏羲和女媧之間原本不可分割的一體氣機出現了縫隙。
“厄屬——”陷入情緒中的厄屬被喚聲驚醒，四下張望，尋覓聲音來由，然還不待他尋到聲音由來，四周景色有了須臾模糊，而後周遭壞境頓時大變摸樣。
厄屬擺動着尾巴，歪頭看向站在自己前方的青皮身影，而後一雙小眼立時瞪大。
“羅——師父，你怎麼在這裏？”他驚呼一聲，邁着步子跑到了那青影的身前。
此生靈正是羅睺，本在西方四處遊歷巡看，無意間覺察到了厄屬的氣息，本是不欲多管，但見厄屬神色怏怏便將厄屬拘到了過來。
厄屬似乎是因為太過驚愕而忘了作禮，跑到羅睺身前後便獃獃地站在那裏，腦袋左歪又搖，睜大了一雙小眼看着羅睺。
羅睺並未在意厄屬的無禮舉動，反倒是關心起厄屬來，“可是在為機緣之事而苦惱？”
厄屬微微愣神，隨後輕輕點頭，羅睺意欲開口指點解惑，可是話到嘴邊卻並未吐出，而是抓起了厄屬的手，攜着他驅風而行。
迎着逆風，羅睺沖厄屬道：“機緣之事我卻是不好幫你，若我強行干預，反倒是有可能會壞了你的機緣。”
厄屬聞言，想到伏羲的推演，心下疑惑，可不待他作問，羅睺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又道：“伏羲與你同出一源，你們三者可算得上是一體，所以他出手幫你和女媧於你們無礙。”
言罷，羅睺真靈與厄屬均是不再言語，厄屬有心想要同師父親近關係，幾番思量后開口：“師父，伏羲說一會為一萬零八百載，一運為三百六十載，所以一會就是三十個機緣，是這樣的嗎？”
“確實如此，”羅睺點頭，心中暗自稱讚，盤古真靈的精氣化形確實不凡，“伏羲可還說過其他？”
厄屬想了想，將伏羲的其他推演道了出來：“一會共有三十個機緣，師父你和鴻鈞真靈各得三，我、伏羲和女媧，還有三清各得二，十二氣血生靈各據一。”
羅睺再次點頭：“大勢確實如此，可大勢卻並非一成不變，也並非不可改變。”
“大勢？”厄屬不解。
厄屬之問，羅睺不知該如何解釋，並非他無法說道，而是即便有所指點厄屬也很難理解。
他和鴻鈞指點陰陽，教化生靈，可究其根本所談所論也只是洪荒皮相，教化淺顯，況且於現今的洪荒生靈而言，僅僅只是皮相都尚未能真正完全理解，又何談去理解虛無縹緲的本質和真意。
是以羅睺如是回道：“待到我與鴻鈞再會不周時再施教化。”
厄屬點頭，探身朝着羅睺湊了過去，試圖與羅睺交頸親昵，羅睺見之臉色一變，立馬鬆開了拉着厄屬的手，整個身形往後退避。
沒了羅睺的護持，厄屬又無飛行之能，驚叫一聲后直直墜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