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8
()政府那批房,也就是路笙的熹光還是一個獨立公司時候接的程氏的工程,已經交了房,大部分人都滿意,程兆曦看着新家裏處處都是各種姿勢形似嬰兒的華麗燈具,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他根本無法想像,那時候的路笙,心中那麼多可怕總是在逃避的路笙,是用怎麼樣的心情來完成這些東西的。
程兆曦當下就決定,以後,給他們的孩子解釋家裏的燈為何是那樣奇怪的樣式的時候,他要告訴孩子,這是媽媽在懷了寶寶的時候創作的。
其實程兆曦很佩服路笙,在那樣的情況里,設計出的嬰兒竟然都是安靜祥和而幸福的表情。
路笙也是喜歡家裏的設計,房型很適合他們,而且看着家裏閃着光的寶寶們,路笙就忍不住去撫摸自己還沒有絲毫變化的小腹。
“很美。”程兆曦抱住她,微笑的說。
“那當然!”路笙伸手摟住她的腰,毫不客氣的說道:“這可是我設計的,能不美嘛!哈哈!”
“……”程兆曦本是要誇她,可看她那毫不謙虛的樣子頓時起了壞心:“我是說房型,沒說燈具。”
路笙一僵,一拳上去卻被程兆曦牢牢握住了手,她努了努嘴:“混蛋!”
程兆曦笑了笑,更用力握住她。路笙望着他問。
“還是先別過來住,免得大晚上的你又睡不着瞎胡鬧!”
“過來。”程兆曦說完這三個字,瞬間用那種邪邪的笑看着路笙:“瞎胡鬧就能睡著了,每晚一次瞎胡鬧就能適應了。”
“……”
當晚兩人就在這邊“試睡”了,果不其然的程兆曦睡不着,抱着路笙上下的蹭。路笙也是早有準備,嘻嘻笑笑的勾起他的火來。
可是等到他摸過來的時候路笙卻哈哈大笑道:“前三后二呀親愛的!”
“……”程兆曦一愣,半天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懷孕的前三個月和后兩個月是不能有X生活的。“沒事,有人還兩個月的時候才查出來呢。”說完自己卻嘆了口氣:“還是算了……”
路笙本是作怪,他這麼善解人意了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幫你?用……手?”
“算了,你睡。”程兆曦就那麼躺着,雙手枕在頭下,望着天花板不說話。
路笙狠心閉上眼想睡過去,卻始終覺得心有不忍睡不着,心一橫,鑽進了被窩裏。
感覺到濕熱的唇附上來的一瞬間,程兆曦猛地吸了一口氣!她、她在做什麼?
她一不小心會用牙齒咬到他,疼得他愈發的興奮。程兆曦想要掀開被子看她,卻被她牢牢扯住。程兆曦低低一笑,她害羞,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已經很好了。
路笙腮幫子都酸的快要掉了,幾乎被他折磨得要死的時候,他終於出來了。好在她退得快。
從被子裏出來,她的臉紅的向燃燒的熱碳,她恨恨的哼:“要是他媽的安眠藥不傷身體我就給你買一打回來讓你和着飯吃!!”
程兆曦沒搭話,只是享受餘韻,終於長長吐了一口氣,勾着嘴角閉着眼假寐。
“我不能再吃那種葯了。就像你吃太多止痛藥一樣。”
路笙一怔,而後淺淺的吐氣。
他們這是何必。
她離開了他,心理壓抑到頭疼不止需要靠止痛藥過日子。他離開了她離開了他們的家,夜夜難眠,吃安眠藥太多。最可怕的是後來他習慣了環境,好不容易不靠安眠藥睡著了卻突然醒來,身邊什麼都沒有,那種恐懼感侵蝕着他,他還是只能去吞安眠藥。
一個壓力大,一個從小就睡眠極差,偏偏都是因為離開對方而痛苦不堪。
路笙笑的很得意。
看程兆曦,你沒了我,不行。
可是,我沒了你,好像也過得不好……
程兆曦知道她的心思,淡淡的笑着起身,彎腰把路笙抱起去浴室清洗。路笙還是穿得嚴實,被他走路的時候扒得光光的,扔進了浴室然後自己走了出去。
聽到外面呼呼的聲音,又看到他抱了一大堆東西才知道,他是把自己的罪孽給清除乾淨!
……
半夜路笙又醒了,睜着眼摸着小腹處,不自覺的咬了下唇。
天哪,您老再開開眼,讓我有了孩子,可千萬別因為這次的事兒讓我孩子的家庭不完整啊!
路笙轉過頭來看程兆曦,他的手還緊緊握住她的,面上一片安寧。她還鮮少有這樣看過程兆曦的睡顏。
他的眉眼已經深深釘在她心裏,可是她卻覺得如今的他大不一樣了。
小時候覺得他討厭,因為太冷淡太愛折磨他。長大了覺得他挺酷,總有人給他遞情書他卻總愛冷冷的看着那些女生,生生把她們嚇退。後來到了他去上大學,她在上高中,小跟班生涯結束,卻更依賴他了。
從發生了那件事以後,他們之間好像永遠不那麼純粹。明明相愛卻口是心非不把真心表白。還互相猜疑,互相傷害,互相折磨。
終於,似乎有海闊天空的影子,卻被橫着出來的顧朝夕開了燈,那影子又不見了。
說要坦白,要解釋,路笙卻真的怕,怕他還是不能原諒自己,怕他覺得顧朝夕的條件不值得他受到傷害,怕他不願意再跟一個欺騙他的捉弄他的人在一起了。
想到這裏有些憤憤的,路笙嘆氣,明明他之前的欺騙她都沒有在意……憤憤終於化作委屈。哎,自己從前的緇銖必報的性格去了哪裏……
再次閉上眼,自覺的往程兆曦那邊靠了靠,睡夢中的他下意識的攏了她過來,兩人身子契合的可怕。
路笙在他胸口蹭了蹭,甜甜的笑着,睡了。
***
路笙喝了一周的調理中藥,在她喝下最後一口的時候,“哐當”一聲把碗給重重摔在桌上。因為她力道太大,那碗睡覺結束了生命,碎了。
在裏面整理衣服的程兆曦被那聲音給嚇出來了,衣服也不穿了裸了上身迅速跑出來。
“圓圓!”
“嗯?”路笙正唧嘴想把那藥味兒給消去,聽到程兆曦有些驚慌的聲音,視線從碎裂的碗上轉移到程兆曦身上。“幹嘛?不穿衣服勾引我啊?”說著,還沒心沒肺的笑。
程兆曦氣結:“碗怎麼碎了?傷着沒?”
路笙先是一愣,而後笑的春光燦爛:“哦,哦,哦,程總您擔心我的呀?”
“……”程兆曦無語看了她半晌,不笑不講話,轉身就回身進了房間,留下路笙還在那兒哈哈的笑。
在程兆曦的身影消失了一瞬間,路笙呼了口氣,今天就是安裝燈具的時候了。
她幾乎可以料到事件的發展。
燈具壞損,客戶鬧到程氏,媒體披露,程氏為了自保將“熹光”推到風口浪間與“熹光”脫離關係,程氏賠償給客戶然後“熹光”賠償程氏,最後,“熹光”遍體鱗傷卻終於還是成了個體公司。
用這樣的方式把“熹光”從程氏分出來,這就是顧朝夕要求路笙做的事情。
路笙接起響着的電話,嗓音有些嘶啞的說:“說。”
“路總,燈具已經運到了,馬上安裝,您要過來么?”
路笙看了一眼程兆曦所在房間的門,淡淡道:“來。”
……
看着燈具一個個往上裝,路笙幾乎要拚命壓抑着才能保證自己不大聲吼叫發泄出來。她無奈的想,自己果然還是不適合做壞人。
一切完成,正常得可怕。那材料是路笙經過調查跟實驗很久的,在到一定溫度的時候,燈具會變形,卻不會傷到人。這材料根本不是用來做燈具的,而路笙卻拿來用了。
不管怎樣,她只是要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傷人。她不能允許任何一個人受傷。
在此後的幾天,路笙幾乎要崩潰。她希望快些出了問題好讓跟顧朝夕的賭約趕緊完成,又好怕真的出事兒了,一切都完蛋。
最壞的打算,是程兆曦恨她。趕走她,把她告上法庭,讓她賠償,還有刑事責任。最好的就是程兆曦原諒她,不給她任何壓力。
路笙不敢想那最好的結果,只能想着,他說過要解釋的,等顧朝夕滾蛋了她就解釋。一切,看他有多諒解她。
路笙很怕,可當事情爆發的時候,她卻冷靜得可怕了。
五天後,終於接到消息,有二十四家的燈具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形,那二十四家都是已經搬進來的人。剛修好的房子,只有這一半的人住了進來,而這些發現問題的,便去鬧了。
路笙聽到消息的瞬間,長長的吐了口氣,她苦笑着對面前的Anson說。
“我就知道,我等了這麼久,終於來了。”
“路總。”Anson突然開口:“程總先得到的消息,問您要達到什麼目的,他成全您。”
路笙狠狠地震了一下,幾乎要吐血:“要他,還我熹光。”說完,絕望的閉了眼。
成全,多麼絕望的詞語。
Anson默不做聲的退了出來,微笑着去了程兆曦辦公室。
“唔。”程兆曦淺淺的笑:“行,我馬上打電話去找律師做合同。你去跟她說,什麼都別做,等我的合同安靜簽字就成。我什麼都不追究,讓她着手收拾東西,回去你們熹光的老巢。”話剛說完他卻頓了:“算了,不用收拾了,就在這兒。我弄兩份合同,另一個,就是熹光做程氏直接的合作商。嗯,你去告訴她。”
這句話,Anson聽着明白,路笙聽了卻“哇”的一聲就哭了。
媽的程兆曦,你這樣兒我他媽怎麼面對你?你要是掐死我我一句怨言也沒有,你卻一定要這樣原諒。
想過被原諒,卻終是沒想過是這麼簡單就原諒,並且,幫她處理好一切,不問原因,不在乎她設計他。
路笙哭着哭着,忽然就想到曾經小時候,她為了讓他萬年沒有一個表情的臉上出現一種名為“驚恐”的表情,把他騙到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
很不幸的是,他沒被嚇到,她卻摔了一跤,膝蓋跟一個木板上足足有兩寸的釘子擦了一下。雖說只是擦傷,卻血流不止,程兆曦只是看見那顆釘子上有血,卻不知是擦傷,抱着她就沖了出去。
他終於臉上出現了驚恐,那時候大哭的路笙卻忘了去看。
最後她得知程兆曦被罰跪了三個小時,理由是他自首,說是他帶着路笙去的那條巷子就是想嚇她,她是被嚇到了,在跑的時候摔倒了傷到了。
愧疚只在一瞬間,那時候的她自私的可怕。此刻坐在辦公室里,在Anson面前嚎啕大哭的路笙,終於明白了。
程兆曦一直都在保護她,不管是什麼樣的立場,對她是什麼樣的感情。
路笙抹了把淚,衝出了辦公室,又衝進程兆曦的辦公室,嚎啕大哭的爬上了起身迎過來的程兆曦的身上。
“壞蛋,你怎麼不罵我,怎麼不讓我滾蛋,怎麼不追究我的責任!我可以反駁你可以跟你對着來,可是你怎麼連責備都沒有!”
程兆曦無奈的笑了笑,右手托着她的小屁股不讓她摔下去,左手輕輕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哪次不是我給你給我自己留了後路?我真的不想你離開,你要設計我,我給你設計。你要公司,我還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給我留條命保護你就行了。”
“只是,圓圓。”程兆曦的手頓了頓:“等事情完了,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路笙在他肩窩處胡亂的點頭,恨不得現在立即馬上就告訴他全部。
可是不行,還有顧朝夕要解決。
顧朝夕。